“妈，我有个同学想拉着我一块挣俩快钱儿，你听听靠不靠谱？”
    棒梗坐立不安老半天，看天色不早，吭吭哧哧的说出了来烟袋胡同的目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但却是最不自在的一次。
    看着给覃如剥核桃松子的高俊，神色自如吃核桃仁松子的覃如，棒梗神色有些恍惚。
    五岁前的记忆虽然模糊，母亲每天给父亲端洗脚水亲手洗脚的画面却还在。
    他可以肯定，父母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同于后爹和母亲间的关系，后者透着一种平等与尊重。
    他不知道是母亲变了，还是后爹与亡父不是一种人，反正眼前的一幕让他心里更舒服，更轻松。
    覃如抬头看了棒梗一眼：“你高叔见多识广，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棒梗小少年成长的不错，有一点却让她很不满意，那就是与高俊太见外，太客气。
    这意味着感情上的疏远。
    她很想问一句，原着里是怎么和傻柱相处的那么没有边界感的。
    棒梗尴尬一笑，飞快瞟了高俊一眼。
    哪怕见过这位后爸好多次，还是如同第一次般怕他。
    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透着寒意，让人敬而远之。
    人与人之间需要缘分，或许他俩就是不合眼缘吧。
    “说。”
    高俊头都不抬，继续剥松子。
    “我同学家境不好，爹是捡破烂的，娘没工作，兄弟姐妹七个，最小的才两岁。”
    棒梗迟疑道，“他爸收了些旧书瓷器什么的，在信托商店卖了不少钱。”
    “他家里本钱有限，想拉我入股，多收一些，五五分成。”
    “你很缺钱？”
    覃如不等高俊开口，就问，“零花钱不够花？都做什么了？”
    一个月有十块，吃穿学费纸笔什么的另算。
    三大妈糊纸盒一个月也才七八块。
    “够。”
    棒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谁不想手里有很多钱。”
    覃如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是不是你奶又说什么了？你就这么信她不信我？”
    她有些生气，明明自己这个妈很负责，为什么不信任她呢？再婚真就那么难以接受？
    “不是的，妈，我长大了，长兄如父，想挣钱，照顾好两个妹妹，减轻你的负担。”
    棒梗连忙解释，“妈也不容易，以后弟弟妹妹出生，也要花钱。”
    “所以你才想跟着同学发财？”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棒梗忙道。
    “人家为什么带你发财？”
    高俊开口道，“他家欠你天大人情？”
    “没有。”
    棒梗摇摇头。
    “你们有过命交情？”
    “没有。”
    棒梗陷入回忆，似乎突然间两人就走近了。
    “他有事相求？”
    “没提起过。”
    棒梗继续摇头。
    覃如越听越不对劲：“平时，你有没有给过他小恩小惠？”
    “没有啊，从来没有。”
    “那他有没有给你过好处？”
    “也没有。”
    与高俊对视一眼，覃如道：“这人没安好心，给你设套呢。当然，目的不是你而是你高叔。”
    “他怎么会知道高叔？我在学校从来没说过和高叔的关系。”
    棒梗不解。
    “自然是有人告诉他的。”三大妈知道了，院里就知道了，院里知道了，厂里就知道了。
    覃如没好气的瞪了便宜儿子一眼。
    她是真没想到有人的手这么长，都伸到棒梗学校去了。
    “你来处理后续吧。”
    把问题丢给高俊，覃如就不开口了。
    棒梗巴巴的看着后爹问：“高叔，我该怎么做？和那个同学绝交？”
    “说你做不了主，要考虑考虑。”
    高俊指示道，“我先查查怎么回事。”
    棒梗十二三，是个半大小子，做出什么事都可能
    中二，叛逆，熊，冲动……
    不一而足。
    估计对方正看上这一点。
    “现在的孩子这么小就心机深沉，想着法子算计同学？不得了。”
    覃如叹气。
    棒梗的同学最多也就十四五吧。
    “有人指使的。”
    高俊毫不怀疑，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把大院的同龄人忽悠的团团转了，那还没人教呢。
    之所以说有人指使，是因为对方家庭条件太差，缺少底蕴。
    “这事儿交给我来解决。”
    高俊重复道。
    “那我就放心了。”
    覃如拍拍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高中毕业再说挣钱的事，你妈我目前还养的起你们。”
    “学校不太平。”
    棒梗犹豫道。
    “那就请假在家自学，反正高中毕业证必须有。”
    覃如不高兴的说，“一辈子很长，急什么。”
    “妈说的对。”
    棒梗担忧的看了眼覃如硕大的肚子，不敢再争辩。
    别人家的父母都指望子女快点毕业挣钱，只有他妈让他不要急。
    被贾张氏洗脑的棒梗恢复了清明，决定还是听亲妈的。
    ……
    周一，坐在教室里，棒梗正在预习今天的数学课。
    “贾庚，那天和你说的事儿想清楚了吗？那批货很好，一定能挣钱。”
    邱平见缝插针的在课间时间坐到棒梗旁边，低声劝说，“买家是港城来的富豪，不差钱。”
    “我可不敢和走私扯上关系。”
    棒梗连忙摇头，“我还是个孩子呢。”
    “你不是想买录音机学外语吗？认识了港城来的富豪，很容易的。人家有合法证件，怎么会是走私。”
    邱平看着棒梗身上没有一块布丁的厚实棉衣，心里充满嫉妒。
    两人从小学是同学，棒梗家越过越好，他家越过越差，两家的距离越拉越远。
    尤其，贾庚的妈妈再婚，嫁了个厉害的后爹，更让他不平衡。
    自己为什么不是贾庚呢？
    “我太小了，什么都不懂，还是不要了。”
    棒梗做出一副既心动又纠结的表情。
    “志高不在年少。”
    邱平一个劲儿的劝说，“你就不想让你妈另眼相看？你妈那么厉害，你也要证明自己不差啊。”
    “那是我妈，还需要证明？”
    棒梗不解的问。
    “怎么不需要？当然需要！”
    邱平激动的说，“要不然你妈哪里会有好事就会想起你。”
    棒梗无语，那是说的你自己吧？你家七个孩子，当然需要证明，我家孩子少啊。
    “我再考虑考虑，那么多本钱不凑手啊。”
    他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