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合院把贾家的事打理好，查缺补漏无误，覃如这才放心的住在烟袋胡同。
    冬日天寒地冻，到处是冰，她担心肚子，不敢来回折腾。
    原以为像棉衣短小这样的事贾张氏会处理好，谁知道人家现在除了带带小槐花，什么都不干，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
    这让覃如不禁怀疑她真的疼儿子，爱孙子吗？！
    这天，懒得做饭，就跟高俊去下馆子。
    以两人的收入，天天下馆子遭不住花，三天两头来一顿绰绰有余。
    吃饱喝足，从馆子出来，抬头就发现天变了，太阳被厚重的乌云遮的严严实实，昏昏沉沉的，特别压抑。
    看着铅灰色的云彩，高俊皱眉道：“要下雪了。”
    和后世难得见一场雪不同，这时的四九城还很有北方的威严，不下个三五场雪是过不去整个冬天的。
    雪不止下的多，还下的厚，七八厘米是常事。
    正因此，一到供暖的日子，家家户户就开始忙忙碌碌的搞冬储，什么大白菜、萝卜、土豆、地瓜、大葱，一车一车的往家搬。
    你能想象一拖拉机一拖拉机，一卡车一卡车的大白菜被一个个大杂院全包的情况吗？
    就这，还有不少人家嫌不够，埋怨街道办工作没做好，让再联系，给多送一车呢。
    说大白菜是冬日维稳的战略物资都不夸张。
    “咱们冬储大白菜还没领呢。”
    覃如有些担心。
    “放心，我让孙姨帮忙了，她会安排街道办的小伙子给送家里去。”
    高俊慢条斯理的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太好了。”
    覃如放了心。
    上次南锣鼓巷买大白菜，贾张氏难得出马，带着棒梗小当一起，棒梗衣服被扯开了，小当辫子也被扯开了。
    俩孩子别提多狼狈了。
    别小看买白菜，并不容易。
    你家的个儿大，我家的个儿小。
    你家的烂叶子少，我家的烂叶子多。
    你排队加塞了。
    你踩我脚了……
    嘿，别提多热闹了，挤着挤着都有打起来的。
    骂声那更是络绎不绝，个中好手贾张氏也泯然众人矣。
    想想人头攒动的春运火车站，你就能理解排队买菜了。
    家家户户半夜出门排队，小冷风一吹，从里到外凉透了。
    要不，怎么会有人推着车，披着被子，抄着手排队呢。
    反正，覃如来了六十年代，最恨的就是排队。
    只要你能想出来的社会活动，就没有不用排队的，包括上厕所。
    所以，一听不用操心买白菜，她可不就狠狠放下了心。
    “特权还真好用。”
    她玩味的说。
    级别越高，待遇越好，琐事根本不用操心，负责的部门和人员会颠儿颠儿的处理好，美其名曰做好后勤工作，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什么特权，都是亲朋照顾，这是人情往来。”
    高俊不承认特权的滥用。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覃如抽抽嘴角。
    其实人们憎恨的不是特权，而是享受特权的不是自己。
    对此，她深有体会。
    上辈子巴巴的伺候过大客户，大客户享受到的细致服务何尝不是一种特权？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
    果然，回到家没一会，院门被敲响。
    开门一看，俩小伙子推着一车大白菜。
    “高科长，孙主任让我们来送菜。”
    高俊连忙让人拉进院。
    他认得这俩，街道办的临时工，正积极表现，盼着转正呢。
    “谢谢，麻烦了，快进来，我正打算去街道办看看呢。”
    他一边往里让一边夸，“你们街道办的工作越来越细致了，今年高低也得拿个优秀，增加一两个转正名额。”
    俩人一听，精神大振，顾不上疲劳，卖力的把白菜卸到指定位置，态度特别积极，服务特别热情。
    看的覃如叹息，尼玛，哪个年代当领导的都有一手精湛的画饼技术啊。
    忙完，高俊一人给端了一茶缸子红糖水，还给塞了两盒烟。
    “高科长，真会增加转正名额？托您的福，希望明年我也能转正。”
    说话的这个是个年龄小点儿的，最多十七八岁，眼神充满期盼的看着高俊。
    覃如暗笑，让你瞎画饼。
    高俊神色自如：“正式工也不止街道办有。”
    年龄大的若有所思。
    两人喝完糖水，告辞而去。
    “石景山钢厂也要扩大规模，红星竞争得过人家吗？”
    一个四九城不能搞几个大钢厂吧？
    “红星已经批下来了，大领导亲自批准的。”
    高俊傲然道。
    “那很好。”
    覃如觉得可以过几年安生日子了。
    年代文的特色之一就是生娃养娃，她没有特立独行。
    “李家成被打那事了了吗？怎么没动静了。”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
    “了了，对方赔给红星一块地，厂里准备盖家属楼。”
    高俊抱起一棵大白菜，在水龙头前洗干净。
    晚上他想吃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
    “哟，对方家里很有实力嘛。”
    覃如不觉得是私人转让土地，一定是对方的父辈叔伯在特定位置上特批的。
    “嗯，是挺有实力的。”要不，能当黑市的后台？
    四九城很大，黑市并不是一个，有好几个，李家成作死的联系了两个，还当人家不知道。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暴击，相信他不会再和黑市打交道。
    说白了，对方和红星做了利益交换把事给平了。
    “白菜也分级？”
    覃如抱着杯子喝水，看到高俊手里的白菜惊讶道，“比南锣鼓巷的品相好。”又大又圆又结实。
    高俊只是笑。
    覃如脑子瞬间转过圈来，感情普普通通的大白菜也不普通啊。
    “先把白菜焯水断生。”
    她把高俊指挥的团团转，“挤干水分剁碎备用。”
    “再把猪肉加姜葱剁成馅。”
    “拌馅调味有我。”
    “都听你的。”
    高俊咧嘴，砰砰砰的剁起来。
    覃如则是喝水调收音机，一心多用，看有什么好节目。
    “这是咱家的第一个年，一定要过好。”
    高俊看着覃如笑容灿烂。
    “的确，清净。”从来到这个世界，最清净的一年。
    覃如抬头，“明年就闹了。”最少两个婴儿。
    “明年和我闺女儿子一起过。”
    高俊伸头亲了下覃如肚子。
    奇怪，这个年代的人似乎就没有不喜欢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