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如站着静静等了足有七八分钟，张主任才放下笔，摘下老花镜。
    “小秦，来了。”
    她微笑看向覃如。
    “张主任，打扰您工作了。”
    覃如回以腼腆的笑。
    “坐。”
    张主任离开办公桌，端着茶杯，带着覃如来到木沙发前。
    覃如连忙拿起热水瓶，将茶杯添满。
    随后，老老实实坐在下首，满怀尊敬与殷切的看着对方。
    “上夜校的事不要急，先把基础补好。你知道入学要考核的吧？”
    张大姐了解后才知道，秦淮茹基础相当差，厂里有不少初中生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贸然许出去一个名额，影响不好，犯不着。
    好在，例会上，她看出杨厂长也有心帮一把。
    “领导，我不怕考核。”
    覃如连忙保证，“厂里可以考我，通过了再参加夜校入学考核。”
    张主任有些意外：“看来你很有信心？”
    覃如连忙说：“前段时间不知是不是开了窍，我的钳工技术水平突飞猛进，好多想不通的一下想通了，想不清楚的一下清楚了。”
    “然后我就找书看，用实践印证理论，再用理论指导实践，进步很大。”
    “领导，我有信心通过考试，也有信心尽快从夜校毕业，投入到四化建设中去。。”
    张主任想了想：“那行，你先准备吧，一周后集中考试。”
    “考高中的知识吗？”
    “没错。”
    张主任深深看了覃如一眼。
    覃如覃如连忙说：“厂里图书室有书，我下班经常自学。”
    各个大厂，尤其像轧钢厂机械厂这种，基本每个都有图书室，鼓励职工学习和进步，红星也不例外。
    只是嘛，平时主动去利用这个条件的不多。
    前几年自然灾害，吃不饱活还重，工人没精力学习。
    现在勉强吃饱了，惰性又来了。
    “不错。”
    张主任赞赏的目光让覃如明白对症下药成功了。
    从张主任的经历就能看出，这是个比肩男儿，有极强个性、人格独立的女人。
    菟丝花白莲花绝对是看不上的。
    独立自主有想法还肯为之努力奋斗无疑是她推崇的。
    只要得到对方的认可，就能有机会，就能把握住机会。
    “你先回去，注意看公告栏的厂部通知。”
    “是，我一定不让主任失望。”
    覃如激动的脸微微涨红。
    当然，是故意憋出来。
    离开工会，她看了看时间，刚好吃午饭，直接拿饭盒去了食堂。
    食堂闹哄哄的，已经挺多人。
    她一眼就看到许大茂排在何雨柱所在的窗口，赶紧小跑过去，将钱票饭盒递给许大茂。
    “大茂，帮姐打份土豆红烧肉，再来四个二合面馒头。”
    红烧肉量少，先到先得，顾不上插队这种没素质的事。
    “秦寡妇，怎么插队呢？哪个傍尖儿给的买肉钱？”
    有不怀好意的说。
    “放你娘的p，老娘的工资还不够吃顿肉咋地？”
    覃如柳眉倒竖，怒骂道，“你是有多看不起女工？”
    “下次再造谣生事，看我不报保卫科抓你。”
    “保卫科不管我就报公安，总有能治你的。”
    说话的男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工，顿时怕了，小声嘀咕:“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什么。”
    “我说你爱耍流氓你认不认？”
    青工一听急了:“谁爱耍流氓了？你胡说什么！”
    “噢，我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覃如淡淡道。
    围观人群哄堂大笑。
    青工饭也没打，灰溜溜的跑了。
    覃如摇摇头，还真是年轻人，脸皮太薄。
    经过这次，相信以后说闲话的会少一些，她覃如可不像原主，靠柔弱赚怜惜赚存在感。
    下午工作依旧顺利，不止尺寸较大的零件完成度高，连精密零件的误差也远高平均水平。
    “淮如，进步很大，看样子二级没问题。”
    易中海难得有空，听说徒弟媳妇进步很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来一看，还挺意外的。
    在他眼里，秦淮茹的资质悟性比贾东旭差的远了。
    贾东旭资质悟性不好，他也不会收徒。
    秦淮茹这不是没办法推脱嘛。
    “我觉得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还要向师傅多学习。”
    覃如连忙表态。
    “师傅，既然水平够，那我就把二级考核给报了。”
    “报了吧，二级没什么问题。”
    易中海大师傅的派头很足，“争取三级吧。”
    “三级不是需要七年以上工作经验吗？”
    覃如连忙问。
    易中海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覃如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不管什么组织，总有不需要遵守规则的，叫“破格”。
    破格录取，破格提拔，破格分配……
    就看你有没有足够能力，能否优秀到无视规则。
    思想僵化了。
    她轻轻摇头，兴奋起来，高薪和美好生活在招手啊。
    干劲十足有没有。
    下班后，覃如进了图书室。
    拿出笔记本和铅笔，将初高中的课本过了一遍。
    她得把漏洞给补上。
    回到家，已经九点了。
    贾张氏等门呢，唯恐儿媳彻夜不归。
    看到人进门，就想开骂。
    “别嚷，我准备考二级，正努力呢。”
    覃如拿起热水瓶，倒了热水，边泡脚边说， “考核过了，一个月能加八块工资。”
    贾张氏立马熄火，怀疑的说：“你行吗？”
    “一大爷说没问题，还说让我准备三级呢。”
    覃如舒服的眯起眼，泡脚真舒服，全身都暖和了。
    来到六零年代，她算明白为什么家家都想住筒子楼，除了上厕所不用去公厕外，还因为有暖气。
    四合院后世天价，可这会冷的像冰窟。
    身上一点热乎气，去趟厕所全没了。
    想住的舒服，要么盘炕多买煤，要么自己搞个水暖。
    条件亟待改善，缺钱啊。
    天冷之后，一家五口全睡炕了。
    好在小孩多，不算挤。
    很难想象三大爷家，好几个半大小子，冬天怎么过。
    这会的首都，冬天零下十几度很平常，51年甚至达到过零下二十二度。
    不是想挨就能挨过去的。
    “真冷啊，过两天我去搞点棉花，给家里每人做套厚棉衣。”
    穷，很多人家连毛衣都没有，棉袄里贴身穿秋衣，漏风冷得很。
    万一棉袄还是旧的，冬天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