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他们想腐蚀我。”
    回到住处的唐平安看到餐桌上多了一张扑克牌，便知道萧战虎已经对屋子进行了检查，清除了可能存在的监听设备，可以放心大胆的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的钱乐乐笑的花枝乱颤，“咯咯咯，我听说萧千雅还挺漂亮的。”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唐平安惊讶过后便释然了。刑警出身的萧战虎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从蛛丝马迹中便能寻找到凶手的主儿能是善茬子？
    钱乐乐得意道：“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知道就行了。你什么样子我也清楚，别让人看了笑话。你要是阴沟里翻了船，我不管你还得踹你两脚。”
    话音落下，旁边的赵一晗便添油加醋的威胁道：“你不知道好歹，我就让你去看水库。”
    一通闲扯后，钱乐乐便询问起今天的工作是否顺利，当得知唐平安把衣衫单薄的萧千雅丢在了饭店门口，便忍俊不禁，叮嘱他记得想个合理的借口。
    ……
    这一晚，炽星县公安局接到了十二起报警电话。
    小到当街对骂，大到打架斗殴，入室盗窃。
    佟贵雄忙的脚不沾地，底下的人也都满脸怨气，更是暗中给他起了一个‘扫把星’的绰号。他没来时，大家吃好喝好睡得早，值班没烦恼。
    自从他来了之后，鸡飞狗跳没闲着，加班不落好。
    佟贵雄刚开始误以为是蒋阎王派人抢地盘，一番审问后才得知这群人都是街面上最不入流的地痞无赖，有几位的烟钱甚至都是从学校连蒙带唬抢来的。
    “佟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眉头紧锁的刑侦大队长郝金龙敲着桌子，“他们的目的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得想个简单快捷的办法。”
    佟贵雄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老郝，这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郝金龙提议道：“让蒋阎王出来转转。”
    佟贵雄眉头微皱，“你这办法并不高明，蒋阎王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我们迟早得收拾他。但凡是个聪明人，即便不跑路也得想办法洗脱嫌疑。”
    郝金龙正色道：“恶人还得恶人磨，在这么拖几天，不用他们蹦出来，我们自己就得乱了套。这群人平时闲惯了，你上来就让他们玩命，他们会闹意见的。”
    佟贵雄思忖半晌便做出了决定，拨通了尚家勇的电话，“阿勇，该判的判，该抓的抓，该放的放，该缴的罚款一分都不能少，让他们家里过来领人。
    找几个典型，先给他们敲敲钟。我和唐县长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挂断电话后道：“咱们去找蒋阎王。”
    牲口街，大刀牛羊肉店。
    蒋阎王四十多岁的年纪，个头不高，一双吊角眼凶光闪烁，“怪不得大早上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官爷要来，找个地方坐吧，我这里不太干净，别嫌脏。”
    佟贵雄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眯着眼睛打量起几位切肉的汉子。
    “你们去外面抽支烟。”蒋阎王摆了摆手，径直坐在了佟贵雄对面，沙哑道：“佟局长比前面那几位爷有魄力，刚走马上任就把活肥猪抓了。
    那头凿骨吸髓喝人血的肥猪满肚子坏水，直接毙了都不冤枉。”
    双方积怨已深，做梦都盼着对方先死，那样才能安安心心享受生活。
    佟贵雄面无表情，“你呢？”
    “我老老实实开我的店，赚我的钱，已经十一年没出过牲口街了。郝爷在这里待了八年了，他知道我有没有撒谎。
    几位兄弟前几天的确和死肥猪的人发生过冲突，有两个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不过这跟我没关系，打打闹闹也没什么意思。”蒋阎王说着点了支烟，又从刚宰的牛身上割了一片肉丢进了嘴里，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十一年来，他去的最远的地方是牲口街两头的出口。
    每个月初一上午去北口，十五去南口，无论风吹雨打，都要站够一个小时。
    炽星县人人皆知。
    这也是新出道的地痞无赖将蒋阎王视为偶像的主要原因。
    郝金龙笑眯眯的说道：“外面世界那么精彩，该出去走走了。”
    蒋阎王挑衅道：“郝爷，我如果不去呢？”
    “那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有时间我来看你。”郝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道：“看好那群渣滓，别让他们四处蹦跶，不然那位不高兴了，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蒋阎王眯着眼睛，“郝爷这是警告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郝金龙点了支烟，“头儿，撤了。”
    “佟局，新来的县太爷那两把刷子在炽星县灵不灵还不一定呢。”佟贵雄刚出门，身后便传来了蒋阎王的笑声。他看了看周围便上车离开了。
    蒋阎王望着远去的车子，直到彻底从视线内消失才转身回到了屋内。
    炽星县乱不乱那是官老爷的事，只要牲口街不出岔子就行了。即便唐平安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时半会让炽星县改头换面。只要这里的人还离不开牛羊肉，只要村民还养殖牲畜，牲口街就倒不了，谁到了这里都得看蒋阎王的脸色。
    “爸，这个佟贵雄挺狂啊，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回头我找俩人把他家玻璃砸了，给他添点堵。”蒋阎王的小儿子蒋森桦从屋里走了出来。
    “闭上你的臭嘴，滚后面杀羊去，敢跑出去我打断你的狗腿！”蒋阎王目光如刀，吓得蒋森桦打了个寒颤，转身去了后院。他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蜜罐里，虽然表面上凶神恶煞，可骨子里却是胆小怕事。
    对于小儿子，蒋阎王谈不上失望，也未曾寄予希望，只要能传宗接代就行了。为了能让他过的好一些，他甚至还托关系将小儿子送到了城关镇政府上班。
    忽的，他眉头微皱，“滚回来。”
    蒋森桦又连忙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爸，怎么了？”
    “你为什么没去上班？”蒋阎王问道。
    蒋森桦委屈道：“您昨天下午让我今天请假，留在家里杀羊。”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废物怎么连反抗都不会！滚去工作，这段时间都不要请假。”蒋阎王大发雷霆，蒋森桦吓得缩了缩脖子，开着车跑走了。
    “爸，二小就这脾气，没必要这么严格。”蒋阎王的大儿子蒋铠锋扛着半扇牛走了进来，“你真不想去转转？卖他们个好儿对咱们没什么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