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并不顺利。
挂断电话的顾非凡询问一番，缓缓道：“证据确凿，咱们有的是时间。阿勇，你这两天勤快点，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招供。对了，不要冲动。”
尚家勇应了声，挠着头道：“他们不招就耗着？”
顾非凡眉毛一挑，“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尚家勇也没什么高招。
顾非凡问道：“谁在那里盯着呢？”
“生哥。”尚家勇话音落下，大兵便走了进来，汇报道：“顾所，德子招了，他说他是鬼迷心窍，想找一些唐镇长为非作歹的证据，然后坑他一笔。还说车里的砍刀和斧子是用来切瓜砍树的。”
“嗯？”顾非凡猛地拧起眉头，“石头呢？”
大兵飞快的说道：“石头的说法跟他差不多。”
“有意思。”满脸冷笑的顾非凡起身便来到了一号审讯室，看着摇头晃脑的德子说道：“德子，数罪并罚，你恐怕得在里面待几年了。”
德子毫不在乎的说道：“我正好想吃点公家饭呢。”
“这年头像你这么豁达的人可不多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里面待着。”顾非凡双眼微眯，吩咐道：“阿勇，看好他们。”
德子和石头忽然招供，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更何况两人的供词还都差不多。
虽然明知道两人说的都是假话，可他现在拿不出足够的证据。
从百般抵赖到满不在乎只有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
顾非凡看了看车明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唐平安对这个结果虽有诧异，却没有表示怀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群晃啷棒槌脑子里想的是出人头地，心里琢磨的是义薄云天，整天念叨着及时行乐，丝毫不会考虑未来；更何况宋博谦家里有钱，宋锐文在东湖县虽然算不上呼风唤雨，却也不是这群二蹦蛋子敢得罪的存在。
挂断电话，唐平安点了支烟，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按照这个结果，的确有点打草惊蛇的意思了。
辛辛苦苦忙了好几天竟是这种结果，与想法出入甚大，更没伤到宋博谦的根基。不过也谈不上毫无收获，最起码‘杀鸡儆猴’的目的达成了。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
宋博谦吃了亏，以后肯定会更加谨慎。
唐平安也想过给钱乐乐打电话，让她动用关系寻找德子和石头两人其他的犯罪证据。小混混没几个干净的，数罪并罚就能让他们多蹲几年。
可是转念想到这种小事都要麻烦钱乐乐，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思来想去，眼下最好的突破口就只有秃子了。他在东湖县横行无忌，恶意伤人，更是宋博谦的心腹，肯定知道很多事。只可惜他没在栗子镇闹事，暂时没有抓捕他的理由。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小看宋博谦了！
……
辉煌艾条加工厂。
宋博谦用力吸着雪茄，威胁了那么多人，这次竟然阴沟里翻了船，白白折损了两位好兄弟。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个摄像机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是谁他妈提供给唐平安的。
“妈了巴子的，别他妈让我逮住你，不然老子非得弄死你。”宋博谦咬牙切齿的样子极为渗人。
楚云霞和方茉莉咽了口唾沫，生怕漏了馅。
“老子有那么害怕吗？我他妈又吃不了你们。”宋博谦瞪了两人一眼，拧着眉头道：“秃子，你让兄弟们这段时间老实点，别他妈出去乱窜。”
秃子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谦哥，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他回家的时候咱堵住他不就得了？他就是在能打，能他妈打得过花生米吗？
枪管子往脑门子上一顶，再狂都得他妈跪着。”
自从来了栗子镇就一直受窝囊气，连个痛快架都没打过。
“那样和鱼死网破有什么区别？不能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宋博谦想都没想便否决了他的提议。如今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不能冒险。
如果唐平安敬酒不吃吃罚酒，接下来就由不得他了。
秃子不甘心的说道：“谦哥，再这么耗下去咱们还是什么都拿不到。我听说开发区明年春天就要动工了，咱们总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吧。”
“继续盯着唐平安。”宋博谦觉得这才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秃子不满道：“那小子在栗子镇的人缘出奇的好，再跟着兄弟们搞不好还得被抓。”
“让冯跃龙他们跟着，那群人熟悉这里的地形。”宋博谦思忖半晌，又补充道：“不过这件事咱们不能出面，得找别人把话递过去。”
真是他妈瞎子骑驴，一条道走到黑了。
秃子看他心意已决，也没有继续说别的。
宋博谦看着他眼中凶光闪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秃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眼下对咱们不利，让他抓到了咱们的把柄，以后可就过不上这种日子了。”
秃子虽然莽撞却也不傻，更何况之前也蹲过号子，知道那里面不是人待的地方。
“你跟我回去一趟。”宋博谦说道。
楚云霞连忙撒娇道：“谦哥，我们也要去。”
“你他妈去个叽霸，老子是去办正事的。”宋博谦丢下句话便和秃子离开了。
方茉琳听着脚步声远去，跑到门口看了看才低声道：“他们要狗急跳墙了，接下来怎么办啊？”
“给大虎打电话。”楚云霞当机立断。
……
傍晚时分。
唐平安驾驶着从曹瑞虎那里借来的面包车来到了东湖县观澜小区。
临下班前他接到了杨哲的电话，邀请他来县里吃饭，还说不来就不理他了。好在杨哲早就告诉过他具体住址，还给了他钥匙。
杨哲的房子是大平层，装修的富丽堂皇，清一色的高档欧式家具。屋子里热烘烘的，简直和过夏天一样，穿着清凉的杨哲系着围裙，正在准备晚饭。
听到开门声连忙转过头，雀跃道：“三哥哥，快去洗澡，咱们等下就能吃饭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我现在来了你总能说了吧？”唐平安满头雾水。
杨哲故意卖了个关子，推着他往前走去，“当然是好事啦，你等下就知道了，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