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尚家勇刚进山货行，负责看店的强子便笑着从柜台里跑了出来，热情道：“想要点什么您说句话，保证挑最好的。瞧见没，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我们这里做的可不是坑爹骗娘的生意。”
    都是在栗子镇混的，尚家勇也认识这群人，笑道：“强子，真有这么准？”
    “收货卖货都是一个秤，不管是拿秤来卖货，还是买货，少一两，把门头砸了，我还得抽自己大嘴巴。”强子说的理直气壮，这里的做的也是正儿八经的生意。
    曹瑞虎不想让人看扁了，更不想因小失大，故而才定了这个规矩。
    尚家勇知道这里生意兴隆，价格给的也不低，关键是栗子镇派出所也从未接到过任何有关烽火山货行的举报电话，“带我去找大虎。”
    “三楼就是，不是我不带您去，我得在这里盯着，出了岔子虎哥得亲娘祖奶奶的骂我。”强子说着递给他支烟，尚家勇也没点燃，夹在耳朵上走进了后院。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上楼，先后去台球厅和网吧转了转，心中对曹瑞虎的评价也略微高了一些。
    这里无论管理还是卫生，以及服务态度，都比徐狗子的店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虽然抽烟的不少，空气质量倒还不错，更值得称赞的是还放了一排灭火器。
    其实，他今天都不想过来掺和这些烂事儿。
    徐狗子是葛志忠的人，这算不上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曹瑞虎和唐平安同村，至于关系如何虽然不敢确定，可曹瑞虎的父母找到唐平安家里，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刚刚来到三楼门口便听到屋里的叫骂声。
    吱呀……
    尚家勇推开了房门，便看到了正在喝羊汤的曹瑞虎。
    “勇哥，吃早点了吗？还得麻烦您跑一趟。大树，赶紧让刘嫂送一份羊汤上来，再弄二斤油饼。”曹瑞虎满脸热情，烟也递了过来。
    徐狗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勇哥，早上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尚家勇跟两人闲聊几句，羊杂汤便端到了桌上，他也没有客气。昨晚在所里值班了，刚刚接到电话就出来了，还没吃早饭呢。“两位，说说怎么回事吧？”
    徐狗子看着曹瑞虎的眼中满是戏谑：“我兄弟被他打了。”
    让你他妈的蹦跶，先把你送进去，看你手底下这群游勇散兵还怎么折腾？
    曹瑞虎眉毛一挑，阴阳怪气的道：“徐狗子，别睁着眼说瞎话！你哪只眼看到我打他们了？”
    徐狗子讥讽道：“大虎，亏你还是出来混的，有胆做没胆认，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首先，我不是出来混的，我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曹瑞虎弹了弹肩膀上的褶皱，慢条斯理的说道：“其次，你兄弟也不是我打的。”
    这倒不是曹瑞虎撒谎，而是他真没动手。
    徐狗子可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屑道：“你真是越混越抽抽了啊！”
    尚家勇不想听他们扯皮，“徐狗子，把挨了打的喊过来；大虎，你也把打人的喊过来。”
    “我打的。”大树将最后一块儿油饼丢进了嘴里，“勇哥，不对，警察同志，我打架殴斗了，请把我带走吧，我愿意劳动改造，重新做人。”
    “你先坐下。”尚家勇瞥了他一眼。这群晃啷棒槌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深谙江湖道义，也极其在意颜面。按照曹瑞虎的为人，他说没动手，大概率是不会撒谎的。
    徐狗子看到曹瑞虎不敢承认，当即便打电话把胖勇和猴子喊了过来。
    尚家勇问道：“胖勇，猴子，谁打的你们俩？”
    “大虎，雷子，佳子，大树。”胖勇张口就来，猴子在一旁拼命附和道：“我们就是不小心撞了大虎一下，他们抬手就打。警察同志，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大树吵嚷道：“警察同志，我要告他们诽谤。”
    “闭嘴！”尚家勇瞪了他一眼，便询问地点和时间，有没有目击证人等等。
    可胖勇和猴子都说没有目击证人，被他们堵在了小胡同里。
    大树嚷嚷道：“这是污蔑，我早就洗心革面了，我现在是正经买卖人。”
    徐狗子怒斥道：“大树，你刚刚还承认了呢。”
    “我刚刚是为了面子耍横呢，现在我又开始害怕了。”大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尚家勇擦了擦嘴，拿起手机说道：“既然都说不清，那就跟我回所里。”
    曹瑞虎想都不想便答应下来。
    徐狗子说道：“勇哥，这里面可没我的事。”
    “你也跟我走一趟，省的说不清出现别的误会。大虎，你和徐狗子跟我一辆车。”尚家勇说着从兜里拿出十二块钱放在了桌上。
    曹瑞虎连忙说道：“勇哥，这顿饭是我请你的。”
    “别介，一码归一码，你想请我吃饭有的是机会。”尚家勇起身向外走去。
    徐狗子可不想跟他回去，曹瑞虎就是个滚刀肉，连忙喊道：“勇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私了更合适。大虎，你给我这俩兄弟一人五百的医药费，这件事就算完了。”
    “我又没打他们，我凭什么给钱啊？徐狗子，你干脆去劫道算了，那个来钱更快。”曹瑞虎满脸气恼，大声道：“勇哥，你可得给我们做主。”
    “大虎，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脸色阴鸷的徐狗子冷笑了几声，转身便向外走去。胖勇和猴子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生怕走晚了会挨揍似的。
    “注意脚下，别磕着碰着。”曹瑞虎满脸怪笑。他妈的，跟我斗，整不死你。
    当事人不追究了，胖勇和猴子也没有受伤，尚家勇也没办法，只能提醒道：“大虎，做生意就好好经营，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曹瑞虎满脸苦恼，“我真是踏踏实实做生意，网吧里一个小孩子都没有。”
    言下之意，徐狗子是嫉妒他的生意被抢血口喷人。
    其实，曹瑞虎是不想做小孩子的生意，那些人除了上网之外没别的消费能力。
    尚家勇自然也不信他的片面之词，又叮嘱了几句，告诫众人不要惹是生非后便离开了。
    曹瑞虎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目送车子远去后道：“大树，把翟矮子和龚晓丽的事儿散出去。”
    “虎哥，这一招窝里斗玩的漂亮啊。”大树伸着大拇指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