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阮阮远远瞧见刚刚的一幕，仔细看了看这条寂寥的巷道以及那与巷道格格不入的青楼，慢慢走了过去。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刚刚那个妇人好像是她爹的小妾，可当初给她送出府里应该是准备了不少银钱的呀，完全足够她生活，为何会沦落到青楼里呢？
    还有那个小丫头是谁？难道是她爹的孩子？
    “是公子你！姑娘们，快把公子请进来。”虽然还没有天黑，铜雀楼里面也没有收拾，但老鸨一看到有男人路过，赶忙唤人把邵阮阮四人拽进青楼里。
    邵阮阮看着从青楼里走出的一群四十岁左右的姑娘，也没有过多反抗，正好有事要问，就半推半就的进了铜雀楼。
    楚怀玉等人也没有多问，随邵阮阮一起，跟进了青楼。
    几位四十岁的姑娘虽然画着浓妆，倒也算规规矩矩的，开始给四人奉茶，按摩等服务。
    “哎呀妈呀，这都两个月了，终于有客人了，真是不容易啊，可得好好宰一顿。”老鸨如是想着，脸上的笑容都快笑出花了。
    张一有些紧张地朝着草蛋靠近了一点，生怕下一秒老鸨那烈焰红唇吻了上来。
    “这位妈妈坐下来说吧，我正好有事想问你。”邵阮阮也认出来眼前的老鸨正是几个时辰前在牙行遇到的那位。
    先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桌上，然后等待老鸨那边的回复。
    “公子请问，要是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邵阮阮与这位叫黄妈妈的老鸨攀谈一番得知，如今在京城已经有十家青楼，虽然铜雀楼十几年前是京城第一楼，可随着时代变迁，以及铜雀楼的后台倒了，如今是一落千丈。
    再加上这几年竞争越来越激烈，楼里也没有新鲜血液，这才想着把楼卖了，遣散一些跟了她这么多年的姐妹。
    一旁的姑娘们听完老鸨今天竟然真的去卖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黄姐，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像我们这样的人离开了这里，又有哪里会接纳我们呢？”
    “是啊，妈妈。我们出去了什么都不会，手里这点钱根本撑不了几年。”
    “你们也别为难她了，这两年都是她用自己积攒的钱在努力维持楼里的运转，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把她拖垮了。”
    “说到底就是没生意啊，生意全被花想容和雨根生抢了。”
    “那我们出去找活不行吗，真的要把青楼关闭，你们这些老姐姐手里的钱够用，我们不够啊。”
    “你们还年轻，可以去花想容和雨根生碰碰运气，也许那边缺人就把你们收了。”
    “……”
    邵阮阮在一旁也是听了差不多，对黄妈妈仗义的行为也是很敬佩，准备提点建设性的意见，就见到之前见到的小丫头走了出来。
    “大哥哥？”
    “是团团啊，你跑过来干什么？”
    黄妈妈这时也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邵阮阮进楼的时候目的就是想问问这个丫头的情况，不假思索点头应下：“刚刚在买糕点的时候见过，你们楼里还有这么小的姑娘啊？”
    黄妈妈听完以后以为邵阮阮是有特殊癖好的，脸色一变急忙解释：“团团不是这行的人，就是一个洒水送饭干杂活的。”
    “你别担心，我没有那种想法。不过你们楼里干杂活怎么弄个这么小的丫头，她有力气吗？”
    邵阮阮看周围这些姑娘们的脸色，大概也明白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挺宠爱眼前这个小丫头的，于是佯装一副心疼的模样问道。
    黄妈妈犹豫了一下，最终被邵阮阮那亲和力所感染，和盘托出：“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了，还要到处流浪。
    五年前，我们发现团团娘的时候，她正躺在我们楼外的地上，那时候还下着个大雪，她挺着大肚子，想来是要生了，疼的在地上打滚。
    好在芙蓉她出来倒水发现了她娘，我们出来把人搬到屋里。
    那时候楼里也没什么生意，我们这伙人就全体出动帮助接生，花了一个时辰，终于给这小家伙给弄出来了。
    也多亏了上天保佑，母女平安，从那以后，她们母女两就在我们楼里帮忙。”
    邵阮阮估算了一下时间，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叫团团的丫头应该是在那位小妾被送出邵府不久后出生的。
    看来应该是自己的庶妹了，邵阮阮倒是并不准备相认，但不妨碍她可以帮上一些忙：
    “我有办法解决楼里的困难，黄妈妈想不想听一下？”
    黄妈妈语气激动，迫不及待问道：“真的？公子当真有办法救我们？”
    邵阮阮点了点头，凝声道：“有。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们是否决定还做这一行？”
    “做吧，可是我们这年纪招不到客人了啊，换其他行业势必艰辛，也不适应啊。”
    邵阮阮又把目光投向其他年纪不一的姑娘们，见她们都在认真思考，没有出声打扰。
    “公子，我们做。如果早个二十年有人这么问我，我肯定一口回绝了，可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习惯了，害怕改变了。”
    “行。既然大家都这么决定了，那我就直说了。如今店里的情况不好，根本原因就是吸引力不足。
    可为什么吸引力不足呢？大家以为是自己年纪的问题吗？
    这自然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可其他因素同样也影响了楼里的生意。
    比如说你这房梁，你这桌子椅子等，时间太长了，也该换换了，世人都喜新厌旧，你这装修几十年都这样不变，人家可能早就玩腻了。
    这些只是表面的，内在的还有就是才艺，别的楼里的姑娘想必都是琴棋书画各有精通吧，我也不清楚各位的本领如何，待会可以把自己擅长的告知于我，我好拟订对策。
    以色事人终究不是长久之事，我们要学会利用自身的优点，比如说黄妈妈，咱们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待人处事肯定不是那些年轻姑娘可以比得了的。
    与其抱守曾经那些风光，不如认清自身现在的情况，不要强行把自己代入曾经小丫头的状态，咱们是大姐，就要走知心大姐的路，强行学着小丫头娇滴滴地说话或许会适得其反。
    不知我说的大家能不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