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一直陪着他们，直到厚重的蓝色床帘被拉开，带着各种监护仪器的云姨出现在了池欢他们面前。
云姨依旧闭着眼睛，脸上说不出的苍白。
“云姨，还没醒吗？”
“醒了，现在又睡着了。她的心脏不太好，后续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不排除需要做搭桥手术的可能。”
“是怎么会突然这样，上午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年纪大了，再加上本身有基础疾病，突然发病所以看上去会严重一点，不过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明天会考虑先转到私人病房，做进一步的检查。”
池欢和顾辞两个人在说话，厉霁川全程都盯着病床上的云姨看，一言不发。
顾辞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你要相信我，我已经成为z市最好的医生了。”
“嗯，云姨就交给你了。”
云姨现在人在急诊室，顾辞安排了人专门看护，池欢和厉霁川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把东西放下之后，厉霁川又站在病床前看了良久，才迈步往外面走。
池欢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夜晚的急诊室依旧很热闹，有络绎不绝的伤患被推进来，身边跟着的家属也是吵吵嚷嚷的。
看着身边不停推进推出的病人，池欢从一开始的走在霸总后面，变成了走在霸总的左前方。
虽然挡不住什么，但她至少可以发现有没有重伤流血的病人送进来。
从进了医院开始，霸总虽然不说，但池欢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他的左手始终放在裤子口袋里，没有拿出来过。
怕什么来什么，在快要走到急症室门口的时候，外面吵吵闹闹地推进来一个上半身都是血的伤患。
红色的血液刺激着池欢的眼球。
池欢看到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了厉霁川身前，然后伸手捂住了厉霁川的眼睛。
这一次，池欢感觉到了他闭上了眼睛。
“杨医生快来，车祸重伤，失血过多休克了。”
如果不是池欢只有两只手，她恨不得把霸总的两只耳朵也捂上。
等医生和护士推着病人往里面走了之后，池欢慢慢松开了手。
“少爷，您别睁眼，您拉着我的手臂，我带您出去。”
厉霁川点了点头，果然没有睁开眼睛。
池欢带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隔着衣袖，池欢已经感受到了霸总手掌的温度，以及那努力克制着的轻微颤抖。
一直带着霸总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走到了车子边上，池欢才停了下来。
池欢一停下脚步，厉霁川就很快放开了手。
“好了，出来了，可以睁眼了。”
厉霁川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车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谢谢，上次就该说了。”
“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人之常情嘛。”
池欢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介意我抽根烟吗？”
“没事没事，您抽吧。”
池欢钻进了车子里，留下霸总一个人在车外面独处。
现在的霸总，应该需要冷静一下吧，这时候肯定不想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一个怕血怕医生，喜欢吃甜食的总裁，更能让池欢有一种他是凡人的感觉。
否则，他也优秀得太不真实了。
几分钟后，车外的黄色火点熄灭了，厉霁川带着一身淡淡的烟味回到了车里。
“走吧，回家了。”
“嗯。”
一路上，厉霁川都没有再说话，池欢也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
池欢秉承着一个原则，霸总不开口的时候，她不主动开口，这样就不会破坏霸总要求她话少的这个原则了。
“云姨那边。”
“等明天早上您上班之后，我就过来给云姨送饭，到时候会陪着她，一直到她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做检查什么的，应该也会需要人陪着，如果中途有什么情况，我也会及时和您说的。”
“好，如果联系不上我，也可以直接和高通说，他会全权处理。”
“好的。”
要说除了老宅的汪总管，霸总身边最全能的，应该就是高通了，而且高通很得霸总的信任，她没来的时候，霸总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高通负责的。
“明天再给云姨找个护工吧。”
“是要找一个，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不然我怕自己没经验，会护理不好云姨，到时候反而让云姨受罪。但医院的饭应该不好吃，以后一天三顿要麻烦富叔做一些病人餐了，少爷你那边，我也没办法给您送饭了。你可要按时吃饭，别到时候云姨好了，你又倒下了，我可照顾不了两个病人。”
池欢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安排，厉霁川则是认真地听，并没有打断她。
一直到池欢停下来，厉霁川才慢慢开口。
“你和云姨认识不久，这也不是你的工作范畴，你也可以不用做这些。”
“没事的，只是从给您送饭变成给云姨送饭而已，不麻烦的。我和云姨虽然认识的不久，但我还挺喜欢云姨的，云姨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嘴硬心软，明里暗里教过我很多。而且，她对少爷你真的很好，我问什么她任何关于少爷的事，她都能事无巨细的说出来。而且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想着少爷您，一看就是从小看着您长大的。”
“云姨从小到大一直照顾我，陪着我的时间比我父母还要多，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恰逢遇到红灯，缓缓踩下刹车之后，池欢透过后视镜看着霸总的神情。
此时的厉霁川，靠坐在车座上，翘着二郎腿，视线向着窗户外面看着，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池欢不知道霸总在想什么，但是此刻车内的气氛着实是压抑，池欢想着，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
“我家以前，也有一个阿姨，姓王。王姨和云姨很像，她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也很关心我，只要她在，我永远都有热牛奶喝，下课永远有热饭热菜。”
“那她现在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