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立病房待到了下午，房门才被敲响。
谢荔连忙冲过去打开门，看到布莱恩院长，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布莱恩院长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托你的福，已经成功提取到特异性抗体，你们可以回去了。”
谢荔也松了口气，无论怎么说，最终的结果都是好的。
两个人刚走出没几步，布莱恩院长忽然出声：“谢荔小姐，如果有时间，请你再来一次，我有话想对你说。”
有话想对她说？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话说？
不过虽然心中疑惑，谢荔却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谢荔是好说话的，但是温遂白却不愿意了，立刻转过身，问道：“什么话啊，我不能听吗？”
布莱恩院长，因为在笑的原因，眼尾勾出了几抹细纹，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了。
“涉及到病人隐私，温指挥官，你是以什么身份听呢？”
温遂白无视了一整句话，只听到了‘病人’两个字，顿时紧张起来：“病人？她到底怎么了？”
布莱恩院长摊了摊手：“既然想知道，那你们跟我来吧。”
于是温遂白一脸紧张兮兮的拉着她，三个人一起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谢荔自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进了院长办公室的门之后，看温遂白实在担心，还出声安慰道：“你别太紧张，不会有问题的。”
但温遂白显然不这么认为：“听医生的。”
谢荔：“……”
行，听医生的。
谢荔没有再说话，而是抬眼去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布莱恩院长。
然而对方并没有理会温遂白的问询，反而笑吟吟地看着她：“你似乎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担心。”
他笑，谢荔也弯唇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小时候都没死，现在就更不会死了。”
她说话一向是这样口无遮拦，自己没有什么所谓，但是温遂白听不得这些话，连忙打断他们：
“布莱恩医生，赶紧说正事吧。”
最高指挥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布莱恩院长敛了笑容，唤醒终端，调出了一张报告，然后放大投影。
“谢荔小姐，你的血液能产生多种致命病毒的有效抗体，我可以将这些归结于0161实验室的罪孽，但不能忽视的是，你的身体，正在持续不断地发生变异。”
谢荔：“？”
她都惊了：“变异？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会逐渐变成变异种？
见他俩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惊骇，布莱恩笑了一下，解释道：“不用太吃惊，我们每个人都在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异，只是你的要明显许多。”
“这大概跟你小时候的经历有关，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能致使人类感染的变异种病毒，所以不必太紧张。”
谢荔挠了挠头：“既然这样，那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
如果只是这样而已，那布莱恩院长完全没有必要把他们单独叫来聊天啊。
没想到听了谢荔的话，布莱恩院长的脸色转瞬凝重起来，声音也有些发沉：“正常来说，没有精神体，向导的评级很难达到s级，你的精神力和向导素，之所以对哨兵有如此之大的伤害，一方面是你完全继承到云鉴的攻击型精神力——”
“至于另一方面，与他们给你注射的各式各样的激素和病毒有关，这是向导素发生变异的主要原因。”
虽然解释了病理和形成原因，可是这又能有什么影响呢？
谢荔不解：“所以呢？会怎么样吗？”
布莱恩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是不会怎么样，可是一旦有新的病毒或是其他某种物质，进入了你的体内，打破了目前维持的平衡，你就会死。”
谢荔：“？”
“新的病毒？新的物质？”
布莱恩点了点头：“是，哪怕只是一个对普通人不具备伤害的新型病毒，也能要你的命。”
谢荔：“……”
有这么严重？
那她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受过无数的伤，杀掉的变异种不知凡几，什么样肮脏恶心的犄角旮旯都去过。
要是真像布莱恩院长说的那样，她能活下来，真是走了狗屎运。
所以，说白了，谢荔对他的话是不大相信的，哪怕对方是权威的象征。
然而她没什么反应，温遂白急了：“布莱恩医生，如果情况真的这么严重，有没有什么特效药能够应付这种情况？”
布莱恩摇了摇头：“没有办法，除非她能永远与可能产生新病毒或者新物质的环境隔绝。”
没等温遂白说话，谢荔连忙摆了摆手：“那还是算了吧，要真这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她的话，温遂白眼睛都睁大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在说什么？”
没等谢荔回答，布莱恩院长又道：“你在银河城的时候，老师要求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找他做一次检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既然现在你在诺威驻地，那么他以前做的事情，现在将由我来继续做。”
谢荔立刻松了口气：“只用隔一段时间来检查一次就好了是吧？那没问题！”
布莱恩院长却没有理会她，径自说道：“给你研制特效药的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什么时候能有结果，谁也说不准。”
“所以，在此之前，好好活着吧。”
谢荔点了点头：“好好，谢谢您，布莱恩院长。”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温遂白却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回了椅子上。
谢荔：“？”
“还要干嘛？再磨蹭天都要黑了。”
温遂白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指尖，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看向对面似笑非笑的布莱恩院长，双眸萦绕着阴霾，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一向不插手你们的事情，你主动申请来诺威的初衷是什么，不要忘了。”
“还有，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不然我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布莱恩捏了捏眉心，看上去有些疲惫，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丝毫影响。
“温指挥官，上面早就注意到谢荔小姐了，你不会不知道吧？明明你才是带给她最大麻烦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