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尚杰虽然跟着曹心语跑，但是他心中还是有怀疑的。
    那个照片他看了好多遍，并没有发现风衣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确定，你要相信女人对衣服的直觉！”
    曹心语的速度不算慢，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穿着风衣准备上公交车的中年妇女。
    “你们干什么？”
    面对曹心语拽衣角的行为，中年妇女很是惊慌。
    这要是尚杰动的手，估计她早就喊救命了。
    “不要紧张，我们是警察！”
    尚杰赶紧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中年妇女看了看尚杰的工作证，才算是安心了不少。
    “这衣服是我的，不是我偷的。”
    中年妇女背着个蛇皮袋，看样子应该是个农村妇女。
    很朴实，但同样胆子也小。
    “大姐，你放心，不是您的问题，是这件衣服的问题。”
    曹心语赶紧解释了一句。
    她没想到自己的举动让中年妇女这么受惊。
    “衣服，衣服是政府给的，真不是偷的。”
    中年妇女没明白曹心语的意思。
    “大姐，别紧张，我这么给你说，你就明白了。”
    “我妈也有一件这个衣服，后来搬家弄丢了，所以想问问你在哪儿买的。”
    这是个谎言，但中年妇女相信了。
    “真不是买的，就是政府给发的。”
    “政府发的？”
    尚杰一早就注意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来及的开口。
    “对啊，我们家是低保户，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政府给我们发的衣服。”
    中年妇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起了笑容。
    “这个应该不是新的吧？”
    尚可良也赶了过来。
    “不是，政府都告诉俺了，这是爱心人士捐赠的，都是回收的衣服。”
    “人家还说了，虽然是旧衣服，但是绝对都是干净的，他们都给高温消毒过了。”
    中年妇女对政府的政策还是很满足的。
    尚杰基本上明白了。
    这应该是那种小区里摆放着的爱心衣服回收项目的成果。
    他刚出狱的时候，还挺好奇呢。
    后来一了解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
    “这样，大姐，我给您买个新的，您把这件衣服让给我行不行？”
    曹心语还是很有办法的。
    “新的换旧的？”
    “对，我刚才也给您说了，我母亲喜欢这件衣服，但是搬家的时候丢了，整天念念不忘，所以……”
    曹心语没有说完，她觉得这人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那不行，那不行！”
    可是，中年妇女竟然拒绝了。
    “为什么啊？”
    曹心语有些纳闷。
    “不不不，俺说的不行，不是不换，而是俺拿回家洗干净再给你。”
    农村人的朴实让人感动。
    “不用，我自己清洗就行。”
    曹心语连连摆手。
    “那，那俺，俺能提个要求不？”
    中年妇女支支吾吾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要求，您说！”
    “能不能给我换成一件男士的羽绒服啊？”
    “为什么要男士的呢？”
    曹心语很纳闷。
    “俺当家的，年轻的时候为了救俺，落下了残疾。”
    “这么多年，也没有穿过一件羽绒服，快过年了，俺想让他也有件新衣服。”
    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了。
    传统的人很难把爱挂在嘴边，哪怕是为对方好，语气中也不会有一丝丝的体现。
    “行，咱现在就去买！”
    曹心语拉着中年妇女上了他们的车。
    当看到车子是警车的时候，中年妇女彻底放心了。
    通过交谈，尚杰他们也知道了中年妇女的身份。
    魏淑芬，一个很常见的名字。
    长相一般，但是够贤惠。
    结婚后，两个人就专心种地，为了创收，种了不少的棉花。
    收拾棉花柴的时候，车子装的太高了。
    男人开着拖拉机压了一个坑，车斗一下子就倾斜的很厉害。
    女人没抓紧，直接就掉了下来。
    大路两边是沟，沟里全都是杂物。
    什么农药瓶子，塑料袋子之类的。
    这要是一个不凑巧，可能会要命的。
    但几乎就在魏淑芬掉下来的一瞬间，她男人从车头上跳了下来，一把就拉住了她。
    魏淑芬没事儿了，但是车斗却是在男人腿上压了过去。
    如此，落了个终身的残疾。
    平日里农活干不了，就只能做点手工活儿。
    地里的生计都靠魏淑芬来把持。
    不过，两个人有个孩子，如今已经上初中了。
    学习成绩还不错，也知道勤俭持家，所以两口子的希望都在孩子身上了。
    “你儿子有我高吗？”
    一直没开口的尚可良小声询问了一句。
    他也是害怕自己的大嗓门吓到魏淑芬。
    “没有，他才十四岁，一米七，也不算矮，就是瘦了些，营养跟不上。”
    提起自己的孩子，魏淑芬满脸的欣慰。
    “咋说也得一百斤啊！”
    尚可良再次开了口。
    “一百多几斤！”
    魏淑芬对自己的儿子那是真的上心。
    尚可良不说话了。
    车子停在了商场门口，但是魏淑芬说啥也不进。
    说里面的东西太贵了，自己的这个衣服不值当的。
    但是，来都来了，曹心语自然是把她拽了进去。
    一番挑选下来，不仅给男的买了一件，还给女人买了一件。
    魏淑芬想不同意，但是没办法，曹心语直接转账了。
    “警察同志，你们家也是女人管钱啊？”
    这句话可让尚杰有些难堪了。
    他不是不想付钱，而是他没钱。
    正当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曹心语走了过来。
    “当然了，男人有钱就变坏，不能给他们钱！”
    曹心语挽着魏淑芬的胳膊说道。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真的不假！”
    显然，魏淑芬很享受和曹心语在一起的感觉。
    “儿子也不差，皮夹克！”
    尚可良在不远处拿着一件羽绒服走了过来。
    “给你儿子的，应该能穿！”
    别说魏淑芬，就是尚杰都对这个弟弟刮目相看。
    长得再大，也是弟弟。
    可今天这件事，尚杰真的感觉尚可良长大了。
    “这……”
    “拿着吧，好好上学，考警校，回头给我当同事！”
    尚可良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
    还真的符合他痞子刑警的绰号。
    原本，尚杰他们想把魏淑芬送回去的，但是余跃的电话打了过来。
    “尚队，到殡仪馆了吗？”
    “还没，马上就去了！”
    “找老章，立早章，他和屈年是同事，现在在殡仪馆帮忙。”
    “好的！”
    看来民政局的档案管理员对屈年还是有记忆的。
    “我就不跟着你们去了！”
    曹心语没有上车。
    “为什么？”
    尚可良伸着头问道。
    曹心语没说话，只是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