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春生作为一名在整个蓝星上都首屈一指的超级情报官，懂的东西可以不精，但一定很多。
    比如所谓的八字、卜卦、风水、星座、mbti等等，他都略懂一些。
    之前楚春生还哄骗过江若雪，说自己是个道士。
    后来在咖啡馆听江若雪那些倒霉事儿的时候，他也装模作样给她看过八字。
    所以此时的楚春生完全能看懂，老会长卜的是六爻。
    也就是用三枚钱币，摇六次，根据所排卦象，综合日月旺像、回头生克、化进退神等进行吉凶判断的一种卜卦方式。
    有意思的是，楚春生以为老会长既然想靠问卦的方式来断事儿，想必应该非常精通此道才是。
    却不曾想，老会长只负责摇卦。
    而刚刚走到近前的姜锋却打开了手机中的一个排盘软件，帮老会长仔细记录每一次摇出来的结果。
    楚春生心算能力没那么快，也干脆瞟了一眼姜锋手机上的排盘结果。
    最终显示为【离为火】变【火地晋（游魂）】。
    楚春生虽然对六爻并不精通，也一眼看出了此卦的初爻、三爻，以及初爻的变爻，形成了亥卯未三合木局。
    虽然不知道老会长问的事儿是什么，取的用神是什么，但至少三合木局生世爻的卦象是显而易见的。
    顿时彻底放下心来。
    果然，老会长虽然排卦靠的是软件，但断卦的效率却很高，几乎也是跟楚春生一样，只看了一眼，便在脸上浮出了笑意。
    一般在六爻卦中，三合局的生克并不是那么常见的。
    但一旦见到了，对于吉凶的判断就很直接。
    老会长看完卦象，既没有说到底是吉是凶，也没有细看此卦的意象，而是不慌不忙将三枚古钱币重新收进福袋，然后对姜锋轻轻抬了抬下巴。
    于是后者将手机屏幕截图，然后退回到了门边。
    而老会长则重新坐到了轮椅上，笑着对楚春生道：“明天早上九点，你准时过来，咱们签个合同，然后你需要做个体检，只要能通过，我就同意你进入虫洞。”
    楚春生微微躬身，也跟着笑道：“那就多谢老会长了。”
    “另外。”老会长接着补充道：“我还想聘请你成为我姜家的战略合作顾问，待遇方面你可以放心，具体负责的事项也是与虫洞探索有关的，稍后我会让姜槐把协议草案的电子版先发给你看。”
    楚春生稍作犹豫，知道这是老会长的一番好意。
    毕竟有姜家顾问这么个头衔顶着，从此以后，至少在黔州境内，没几个人敢找自己麻烦。
    但同时这也代表着，楚春生需要正式把自己绑在姜家的这架战车上。
    楚春生对于姜家的忠诚度是没有任何质疑的。
    至少他没听说过姜家有那个叛徒投靠了异族的。
    但有一件事情，他需要先搞清楚。
    于是楚春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姜锋一眼。
    却直接把姜锋给逗乐了。
    “怎么，这回，连我也不能听了？”
    楚春生也笑了：“倒也不是。”
    说着，楚春生便开门见山对老会长问道：“在我成为顾问之前，我想知道，关于虫洞的存在，您是否已经告诉了秦川？”
    话音落下，老会长轻轻眯起了眼睛。
    不是好奇楚春生的消息来源。
    而是楚春生对秦川的态度。
    那可是堂堂一部之总督！
    楚春生不仅直呼其名，而且语带轻蔑，就好像喊出这个名字都脏了自己的嘴。
    “他知道的不多，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消息来源告诉我，秦川疑似在一年前就被a国策反，现在很可能是间谍。”
    话音落下，场间立刻变得一片死寂，仿佛连呼吸声都堙灭了。
    姜锋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反驳，却终究选择了沉默，眉头紧锁。
    而老会长则把眼睛眯得更细了一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春生认真回答道：“我不是在正式指控他，这也不是我的职责，孰对孰错，安全局那边自会有定论，我只是想提醒您，既然秦川知道了虫洞的存在，那么……”
    老会长的静气功夫的确了得。
    即便今天从楚春生口中听到了这么多石破天惊的消息，无论真假，他都没有表现出太过失态的举动。
    此刻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楚春生这才微笑着朝老会长伸出了手：“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
    老会长也伸出了枯瘦的手掌，跟楚春生轻轻握在了一起。
    这注定是姜家百年来最具慧眼的一笔投资。
    也是改变人类历史最重要的一刻。
    但很可惜，能够见证到这一幕的，除了当事人双方，只有一位未来的华夏战神。
    多少有些令人遗憾。
    最后楚春生拒绝了老会长的晚饭邀请，表示自己还得回家准备一番，老会长也没有强求，只是在楚春生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
    “关于那个《长生谱》，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可不在我顾问的职责范围内。”楚春生笑着打了个趣，随之道：“不过一定要我说的话，我提议让姜槐负责此事，以免之前跟‘赛尔科学’谈判破裂的场面再度重演。”
    老会长笑了：“姜槐这小子，也的确该历练历练了。”
    说着，便轻轻抬了抬手，以示告别。
    “叫阿大送林先生。”
    姜锋点头称是，随后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胖阿姨走进了书房，腰间系着围裙，好似刚刚还在做饭。
    对方向楚春生示意跟着自己走，楚春生也随之朝老会长躬身告别。
    而就在楚春生离开书房后，老会长便立刻向姜锋问道：“查到什么了？”
    姜锋回答：“他叫楚春生，黔州三中，高三九班的学生，他父亲叫楚大海，当过兵，现在是一个卖手抓饼的小贩，他母亲叫王玲，无业。”
    老会长摇摇头，直接否决了姜锋的调查结果：“这应该只是他的伪装身份，再查。”
    “是。”
    此时的楚春生，当然不知道老会长那边其实已经把自己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但他知道，对方肯定会这么做，而且越是调查得清楚，便越会陷入思维误区。
    所以他并不在乎。
    相较而言，楚春生更有些好奇，身旁这位大婶究竟在姜家是个什么身份。
    虽然乍看之下体态臃肿，穿着普通，但楚春生敏锐察觉到，对方的双手布满了老茧，而且步态扎实，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娘，至少是个练家子。
    而且【阿大】这个名字，放在这么一位大婶的身上，也让人觉得无比违和。
    更令人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是个哑巴！
    应该是后天的。
    因为她明显是可以听到声音的。
    “离开之前，我想先跟姜槐说两句话。”
    “啊啊，啊……”
    阿大比划了一通，随即后知后觉般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一行字。
    【槐少爷在外面等您。】
    楚春生点点头，也不再多做试探。
    片刻之后，他便在阿大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那座八角亭外。
    有意思的是，原本聚集在亭外的那群姜家旁系的老板们，竟然一个也没走。
    之前陈旺说，这些老板们是为了来跟董家谈生意的。
    此刻也没看到他们跟董家叔侄攀谈。
    反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庄园主馆的方向张望着。
    就像是一群好奇的狐獴。
    直到楚春生的出现。
    “那小子回来了！”
    “旁边跟着的是……大先生！”
    “老会长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让大先生……”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无不是震惊与不解，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上前询问。
    只有一道身影，理所当然地迎了上去。
    “大姨，您怎么出来了？这小家伙没给您添麻烦吧？”
    方娴假装嗔怒地看了楚春生一眼，随后又对他道：“大姨平日里很忙的，你怎么能让她送你呢？”
    虽然这话带着责怪的意思。
    但相比起之前方娴对楚春生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就好像突然变成了相熟的长辈，在对楚春生提点关键。
    对此，楚春生也只是笑道：“老会长可能怕我出来遇到麻烦，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闻言，方娴顿时一瞪眼道：“这里是姜家，你是我姜家的客人，谁敢找你麻烦？”
    楚春生对这些【大人物】的虚伪也算习以为常了，并不以为意，转而道：“姜槐呢？不是说他在外面等我吗？”
    “哦，刚刚他爸把他叫走了，估计是想问问那个什么《长生谱》的情况。”
    “这倒是不劳叔叔费心了，老会长答应了我，之后会将此事交给姜槐全权处理。”楚春生说着，又看向了阿大：“劳烦您把他叫来，我还有话要跟他说。”
    胖婶儿咿咿啊啊地应了一句，便拿起手机开始发消息。
    方娴看到这一幕，立刻眼角微颤。
    跟老会长答应了楚春生什么没关系。
    而是楚春生竟然真的使唤得动阿大！
    于是她立刻笑着道：“这种小事儿怎么能麻烦大姨呢？我直接给他爸打个电话。”
    方娴一边说着，一边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倒也没有避着楚春生的意思，等电话接通之后，直接开口道：“老姜，大姨领着小林出来了，说是有事儿要找姜槐，你赶紧把他带回来吧，嗯，嗯好。”
    挂断电话，方娴立刻对楚春生道：“马上，他们爷俩儿去了旁边的茶园，姜槐平时回家少，他爸特意给他留着上好的乌龙呢。”
    楚春生闻言不禁感叹道：“还真是，父子情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