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抬脚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让人看了就心惊。
“把人带过来，老二老四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说完他又对着石怀仁和黄然说道：
“二位贤侄暂且回去等候，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会让人与你们洽谈。”
黄然被两个人架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他的脸色有了一点血色。
他微笑着朝李远山拱了拱手：
“既然老爷子还有事情要处理，那晚辈就告辞了。不过...”
他的目光在赵羊身上转了一圈。
“不过此人与我有仇，不知可否交由我处置。”
这话说出来，李远山还没有表态，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李霁月倒是炸毛了。
她眯着眼朝黄然劈头盖脸就喷了过去：
“狗东西，你给老娘再说一遍？你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伙儿的我就动不了你！你要是敢碰我的保镖，第二天你全家就会飘在珍珠江上！”
赵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清冷的一面，原来也是个祖安选手！
李远山听到乖孙女怒气冲冲的维护赵羊，眼睛里闪过吃味之色。
他自己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这小子他凭什么？
不行明天就把这小子沉了珍珠江...
黄然脸色一黑但是他微微瞥了一眼没说话的李远山忍住了自己的怒火。
他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小月，你看你急什么，我就是开玩笑。”
赵羊低头一笑。
他走到黄然身边，贴在他的耳朵上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黄少爷，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纨绔二世祖，然后不声不响把你爹宰了。”
“接下来就是背靠李家处理掉你大哥然后自己掌握黄家吧？”
黄然面色阴冷下来，他维持不住自己的温柔表情。
“我的事你别管，不然...你是身手过人，但你有父母有朋友吧？”
“嗯，对！”赵羊听到他威胁的话没有一点生气，他的手掌在黄然的脸上轻轻拍了拍，“你是可以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但你就没有在意的人吗，不见得吧？”
“你好像有个很疼爱的妹妹？就算你是个孤家寡人，那么你自己呢？只要你能防得住老子不死不休地刺杀，你就试试！”
黄然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冷着脸离开了。
石怀仁向李远山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深情地偷偷看了李霁月一眼也跟着黄然低头离开。
大厅内只剩下了他跟李霁月和李远山。
诸葛二和陈四站在门口外面看门。
然后就是被绑起来跪在地上的程一和钟三。
眼见已经没有外人在场，李远山紧绷着的老脸一下子变了。
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来到李霁月身边。
“嘿嘿...乖孙女，你别生气了。爷爷会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的，你来这边坐...”
赵羊眼见他的爪子想伸还不敢伸，抓耳挠腮地像只老猩猩。
李霁月走了个半圆再次绕到赵羊身边没搭理他。
赵羊心里暗笑。
只好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不过距离李远山远远的。
看见赵羊抓上李霁月的时候，李远山的眼睛瞬间红了，张嘴就想亲切问候赵羊。
但是想了想之前的黄然，还是一脸悻悻地作罢。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看来李霁月父母的事情似乎真的有隐情。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李远山又变成了那个杀伐果断的香江王。
赵羊暗叹自己还是年轻，论变脸这些有钱有势的人那是真正的行家。
“阿程，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听到李远山的问话，李霁月忍不住看过去。
她的心里还是对程一有很深的感情。
“程姨，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李霁月的声音，程一麻木的脸上有了一丝感情。
她慢慢抬起头看过去。
“我...”刚开口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没有继续说下去，“老爷，小姐。阿程自知罪无可恕，只求速死。”
旁边的钟三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程一的侧脸。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目光中充满了留恋与不舍。
见二人如此，李远山也沉沉叹了口气。
赵羊眼见他的模样又变成了念旧的老人，不由得在心里拍掌连连。
从开始到现在，李远山表现出来的三副面孔每一副都让人觉得无懈可击。
好像每一张脸都是真实的。
有人可以同时拥有几张不同的面孔吗？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对几人看向窗外。
良久之后，他语气中带有怀念地开口道：
“阿程，你...跟我多少年了？”
程一闻言低下头。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没有任何思索。
“回老爷，31年。”
“是啊，31年了。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才...12岁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刺痛了程一的内心一样。
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满是痛苦，滚滚热泪从眼眶流出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不过她还是没有任何求饶。
李远山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自顾自说道：
“这31年我李远山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钱，你有。权，整个李家你可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你没有任何背叛我的理由！那么我思来想去恐怕就只有...”
程一哽咽着打断他的话，她嘴里喃喃重复着：
“老爷，别说了，你别说了。阿程该死，请老爷成全！”
“还有老三，你背叛的理由不难猜。你是为了阿程，对吧。”
钟三的脸上不见沮丧，他就像赵羊刚认识他时那样，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只是声音不再洪亮。
“是的老板，老三愧对您的厚爱，我愿陪她赴死。”
赵羊没有说什么，其实之前程一袭击李霁月的时候他能看得出，程一并不是想要她的命。
她只是想要挟持李霁月脱身。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只打程一的刀而后眼睁睁看着两人逃走。
他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李远山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程一：
“那个人控制了你兄弟，对吧。”
虽然他的话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笃定。
程一紧紧抿着嘴唇，而后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是！什么瞒不过老爷。但是阿程毕竟犯了错，我不会为自己开脱！”
赵羊目光一凝。
那个人？
他在李远山的口中听出了忌惮之意。
竟然还有人能让他这样的人物感到忌惮。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