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你要买云台宗的消息，具体关于哪一方面？”
    首修，长老，还是那位渡劫大能？
    各个方面的售价都不一样。
    “所有消息，要多少钱？”沈玉掏出一块上品灵石，当然知道这个价格或许还不够，只是展现财力，如果能压价就更好了。
    “哈哈，小友莫不是说笑？所有消息可不止这个价。”
    “管事大人不如先拿点诚意出来？”
    一枚玉简，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沈玉可看不了。
    管事默默把拿出来的玉简又收了回去，“咳咳，云台宗的最新消息。他们的首修玉玲玲，因为在宗门大比上落败，待遇大减。
    长老们已经在商议，换掉她的首修位置。”
    虽然是渡劫大能最小的弟子...
    被云台宗那群勾心斗角的女修盯上，有谁做靠山都不好使。
    而且那位渡劫，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名存实亡，云台宗朝不保夕，现在也只是粉饰太平罢了。
    “我只是个凡人，管事这么一说，我也就这么一听。是真是假，根本无从查证。”
    管事也不生气，给自己倒了杯灵茶，“贩卖假消息也是生意，既然说要全部消息，自然有真有假。”
    “既然如此...”沈玉将手中紧握的玉简交出去。
    不知道前辈在里面写了什么。
    但前辈说，消息买不买得到无所谓，把这个散播出去最为重要。
    管事接过玉简，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这！”
    猛然起身带倒了桌上的茶杯。
    昂贵的灵茶撒了一地。
    “这消息是真的？”
    “管事大人，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帮前辈办事。”沈玉局促地笑笑。
    他可看不了玉简，仙子也没跟他说。
    夏虫不可语冰。
    说到底修真界发生了什么大事，都和凡人无关。
    “这个消息，能让云台宗一夜之间倒台。你可知它的重要性！如果是真的，这条街所有关于云台宗的商铺生意，会被群起而攻之。
    你们赖以生存的指引生意，缩减大半。
    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整个渭水城，不！整个修真界，都要大换血了！”
    管事焦急地徘徊在房间里，他知道再怎么逼问这个凡人都无济于事。
    得自己求证。
    小心，谨慎地求证...
    或者...
    “给你消息那位前辈还说什么了？难不成是刻意散播假消息？还是故意扰乱时局？”
    “不知道。”
    或者是想让云台宗倒台的对家，故意散播消息，试探云台宗的动向？
    可这消息...不得不重视起来。
    “好了小友，这是前辈要的消息。灵石就不用了，就当做交换。
    你帮我和那位前辈说一句，闻升楼虽然没有背景，却也不是能肆意拿来当枪使的棋子。
    这个消息我们会拿去投靠上宗，恐怕不能如前辈所愿了。”
    沈玉点点头，拿了东西，“告辞。”
    唉...
    跟凡人做交易真累。
    他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自己想要的反应。
    就像街头买菜似的。
    挑三拣四，斤斤计较。
    管事再次确认玉简中的消息，唤来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去查证此事。
    另一边，叶思思拿到了关于心魔，所有的资料。
    这些年因为心魔而死的大人物。
    比如现在的魔主之一，就是心魔入体后的一位剑尊前辈。
    许多关于心魔的小道消息，说清剑宗的剑灵根在偷偷打探关于心魔的事情，而且还在搜集抑制心魔的宝器。
    有人猜测，或许是剑灵根心魔入体。
    特别是这次宗门大比失败，八成也是心魔造成的。
    啊这...
    真离谱。
    叶思思无语地掠过这些乱写的小道消息，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心魔有没有什么异样？
    司掌心魔的仙君悄然陨落，道水灵根重现于世。
    现在又化为心魔出现？
    是重生一世，还是夺舍？
    “祁阳魔尊，筑基期心魔入体，实力暴涨到元婴，现为七十二魔尊之一...”
    这人她知道。
    元婴之下出现心魔都堪称诡异。就像小孩子烦恼着大人的事，奇怪...
    或许在魔域长大的人，都容易入魔？
    不对啊。
    魔域自由散漫，无法无天。每天折磨折磨外面买的修士，以此取乐。骄奢淫逸，极尽奢靡，大家都快活得不得了。
    会入魔的应该是魔池血池里那些人才对。
    “魔主之子岑瑶，被封为少尊。据说心魔越级，却被驯化为手中魔剑，威势滔天，不可匹敌。”
    哈？
    那个光屁股满地跑的臭小子，还不可匹敌？
    笑死人了。
    关于心魔的事，大多都和魔域有关。
    心魔入体便是俗称入魔，夺舍后的心魔人，简称魔修。他们不用担心心魔劫，只需一个劲儿地修炼，也能和大多数修士一样，大道畅通。
    只是运用魔修手段，提升修为的那群人，被称作伪修。
    游离在魔修和普通修士之间。
    也叫半魔。
    无论用什么手法，只要实力强劲，就能在魔域占据一席之地。
    渡劫修士破入魔域，还能称为一桩美谈呢。
    “仙子，你要的东西。”
    沈玉恭敬地双手奉上。
    叶思思被他惊醒，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他的样貌。
    不是很像，只是某些角度，特别是讨好她的时候，让人想起那个孩子。
    “没被为难吧？”
    “毕竟我只是个凡人嘛。”沈玉没脾气地卑躬屈膝道。
    只是个凡人的话，被看不起，被为难，也是正常不过的小事。
    “凡人怎么了？谁最开始不是凡人？
    不过是多了根骨头，有什么好嚣张的。”
    嗯……
    仙子怎么对修士有这么大怨气啊？
    明明自己也是修士。这样岂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沈玉笑了笑，不敢应和。
    “对了，闻升楼的管事说，他会将那个消息拿给上宗，不会让您如愿什么的。”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消息放出去还好，是真是假无人在意。
    可他拿去给上宗，上宗被骗肯定要找回面子，找他算账。
    无论哪种，云台宗的隐秘都暴露在外，很快就要大厦将倾，被分而食之了。”
    拿去求证就更可笑了。
    叶思思前半部分是事实，后半部分的杜撰几乎无法求证。
    半真半假。
    就算拿去给清剑宗看，他们也只会觉得可信。
    “仙子和云台宗有仇怨？”
    “怎么会？里面美女如云，我疼爱还来不及呢！”
    只可惜美人脾气不好，全都变为尸体吧。
    省得吵闹。
    回到客栈休息了几日，沈玉拿着仙子的玉简，去每个密集的情报点都散播了一遍。
    什么真假，什么云台宗。
    他只想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小命。
    “可恶！没时间求证了，快去联系清剑宗的廖管事！”
    闻升楼突然关闭，再去看时，已经人去楼空。
    后知后觉大事不妙的百晓阁，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被迫卷入了这场大清洗中。
    “仙子，有消息了！”
    “毛毛躁躁。”
    叶思思接过玉简，里面说的事很简单。云台宗被本地的几大宗门围攻，里应外合，不堪一击。
    现在已经被瓜分殆尽。
    据说清剑宗闻此噩耗，打算派人来查明。
    “还查明呢？来收好处的吧。”
    沈玉吓了一跳，那可是清剑宗啊！
    不是摇摇欲坠的云台宗。
    仙子怎么对上清剑宗都敢出言不逊！
    “快吃，吃不了打包回去，很快就要离开，吃不到这里的故乡滋味了。不会偷偷哭鼻子吧？”
    叶思思给沈玉点了一桌子菜。
    如此丰盛，像极了最后一顿。
    沈玉吃得心惊胆战，慢慢悠悠的，生怕吃完就要走上黄泉路了。
    真要哭也是被吓的。
    “仙子破费了，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凡人最重要的不就是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吗？这些都随随便便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呢？”
    “仙子说的是有钱的凡人，我们能活下去就满足了。”
    “唔……那跟修士一样啊，活下去，安然无恙地活到寿命将尽，都是奢望。”
    叶思思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人间烟火。
    修士的佳肴都少油少调料，吃的是灵植灵兽的本味。
    重口腹之欲的修士，大多都喜欢凡人这一口，研发新菜式，用各种灵植代替调料。
    灵厨小道。
    全鼎宗就有几个，他们用丹炉煮菜，用灵火熬汤…然后把自己毒倒……
    还得躲着长辈，小道艰难啊。
    “仙子，我吃好了。”
    沈玉被人看着，实在吃不下。
    心里还惦记着家里人，随便塞了两口就说吃饱了。
    “你家人喜欢吃什么？要不再多点几道菜？”
    “不用不用，这些就够。”
    招来店小二帮忙打包。
    这种提供给修士的客栈，凡人一般不怎么敢进来。修士又不吃不喝，来了就闷头在洞府里修炼。
    豪华的前堂里，就开了他们一桌。
    听说老板已经打算，撤去大部分饭桌，改成个小型拍卖会，招揽更多修士入住。
    可惜云台宗事发，店家不被趁机抢劫就不错了。
    “小二，退房。”
    后院突然走出几位蒙面仙子。
    手持长剑，拂尘，香扇，纸伞……
    各式各样的武器，为的不是武力，而是搭配美丽的妆造，有格调是首选项。
    谁家修士打扮这么精致？
    簪花云髻，层纱叠锦，绣着富丽明艳的牡丹纹饰。
    一身花花绿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云台宗出来的吗？
    她们似乎不是一路。
    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什么人啊这是？居然还吃凡人的东西，那不是杂质秽物吗？”
    “少说点，道友恕罪。”
    “我又没说错。”
    店小二办理退房的手速骤然加快，生怕两波人在这里打起来。
    那位可是个鬼修！
    换尸体如换衣服的鬼修啊！
    这群小辈仗着化神前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仙子，都办好了，这是退的押金。”
    “好了我们就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那位出言嘲讽的女修被师姐拉走，身后还跟着几位结丹期小妹妹。
    声音好耳熟，好像就是之前偷听的那两位。
    她们这群，都是打算自谋生路的？
    神识追着她们出门，居然往云台宗方向去了？
    ……瓜分本家也是理所应当。
    第二批还犹犹豫豫地站在柜台前，望着后院方向，似乎在等些什么。
    素色清冷，皎皎明月。
    即便有轻纱掩面，叶思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真正的美人，鹤立鸡群。
    无需多言。
    “大道千万，终汇为一。大家就此别过，前路茫茫，各自安好。”
    “后会有期！”
    “师姐保重！”
    “有事找我帮忙，你可别在那边被欺负了。”
    离开的女修纷纷道别，眼角含泪，牵着手依依不舍。
    在宗门庇护下走出来的修士，第一次成为散修，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五成。
    就此一别，恐怕就是最后一面了。
    如果她们团结一致，或许能建起个摇摇欲坠的门派，以此苟活。
    可是……
    第一批那些急不可耐，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
    怎么救都没用。
    叶思思默默看着她们依依惜别，根本不想要这群大麻烦加入福天宗。
    又不好看，又耍心眼。
    给自己找事情。
    沈玉默默拎着自己打包的饭菜，跟叶思思一起看戏。刚刚被嘲讽时，他还蛮不好意思。
    都是因为自己是个凡人，让仙子被看不起了。
    不过，仙子也没怎么在意。
    灭族的仇人，怎么说，对他和他的家人还挺好的。
    “月华仙子，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像个街溜子一样发出调戏的吹哨声，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天哪！
    居然敢当众调戏化神大能？
    店小二默默蹲下，躲到了柜台底下。
    沈玉捂着脸，躲避对面要杀人的视线，滑落到桌子底下和店小二同病相怜。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为什么他要吃这顿饭！
    为什么要留下来看戏！
    早知道就先一步告辞回家了。
    “登徒子！我家师尊岂是你能觊觎的！”月华仙子身边还留着两位弟子。
    一个是上次试炼见到的桂英仙子。
    她胆子小，听到师尊被调戏，虽然生气，却只是默默拔剑，护在师尊身前。
    另一个便是被云台宗故意支开，不让她参加云山秘境的贞羽仙子。
    差一点就能当上首修的女弟子。
    脾气暴躁，难得一见的体修。
    身材高大，纤细却满是肌肉，感觉一拳就能抡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