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梧妄，是担忧与厌恶共存的；却又是嫉妒的。
    他与范易是从小到大的好友，都没能建立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说，范易有时是在利用他。
    他只能“心甘情愿”。
    他对梧妄的那一丝愧疚，也在梧妄一次次的追问下，彻底耗尽。
    两人的对话，不管许毅的态度有多强硬，梧妄最后都会服软；他对许毅各种哄，说尽好话。
    这一次的聊天，不了了之；但许毅说的，那些扎心的话，却一直在梧妄心里徘徊。
    那次聊天后，他时常露出一副疑惑又迷茫的神情……
    没两天，梧妄收到了何许的篮球邀约；莫名的，那些烦闷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他浏览两遍何许发来的消息，深呼出一口浊气，快步去了操场。
    “何许哥，下午好呀。”梧妄远远的就瞧见正在打篮球的何许，他快步冲上前打招呼，欣喜道。
    何许的动作，略透着懒散，他随意的将篮球抛进筐内。
    他的目光定格在篮球身上，眼见着，篮球在篮球框架上，旋绕一圈后，悠悠滑进筐内。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轻轻抬手，篮球直直的落入掌心，而后被他的五指死死抓住，不得动弹。
    他动作缓慢又悠闲的回头，一面拍着篮球，一面与梧妄闲谈着。
    “来得还挺快呀，想从哪儿开始学起？”何许往后慢步退着，随意的扫视了梧妄一眼，问道。
    梧妄眼见着对方看过来，赶忙咧嘴乖巧笑道：“我都可以，何许哥你随便教点儿都行。”
    何许缓缓退到了三环的位置，他试探着运了两下球；而后，垫脚起跳，手部顺势而为。
    猛的一个发力，就见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极大的抛物线；最后，“砰——”的一声，它稳稳的落入篮球筐内。
    梧妄站在一旁看着，在篮球飞起时，他忍不住害怕的半眯起眼。
    直到听见“哐当——”一声，他才后知后觉的看向篮筐；他缓缓转头，打量着何许与篮球筐的距离。
    在几次确认后，他的瞳孔缓缓瞪大，眼底是永无止境的震惊。
    “我靠！何许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他惊叹着，为何许欢呼着。
    但何许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连一丝得意或自豪都没有；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尽显温和。
    何许一声不吭，一面扎着头发，一面缓步往篮球的方向走着。
    梧妄见此，好似明白了何许的意图；他摆手制止着何许的动作，又快速跑去篮球的位置。
    它还在往远处滚着。
    他的动作极其笨拙，跑到篮球眼前，又追着它跑了好几步；才被蹲着，将篮球抱起。
    当他抱着篮球走向何许时，还忍不住悄悄捏了两下；充气感很足，柔软带着坚毅感。
    一瞬间，他心底涌现一个词——“”。
    等他走近时，何许已经扎好了头发；披肩的短发，被扎成了个小丸子。
    额头上有些许碎发垂落，又或是顺着捆扎的方向翘着。
    “你过来，跳起先摸个练球架看看。”何许冲一旁的梧妄招手，又指着篮球架，淡然道。
    梧妄的模样很是听话，跟着何许的指挥，站在篮球架下；他环顾周围一圈，才尝试着跳起。
    很快，两脚底沉重的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何许看着，他略显笨拙的动作，忍不住轻皱起眉头；却又只是几秒的时间，又缓缓松开。
    “何许哥……，我这样的……，可以吗？”梧妄抿唇轻声说着，话里满是怯懦。
    “我们……，先试试越起，投个篮。”何许淡淡摇了摇头，又随意说着，将篮球轻松投进框内。
    接过落下的篮球，将它扔向梧妄；梧妄紧张一瞬，赶忙双手接过。
    他双手捧着，迟疑一瞬；而后才模仿着何许的动作，在地上试探性的砸了两下。
    篮球回弹时，他的动作明显慌乱，赶忙捧着，但它险些扑腾出手里。
    梧妄悄悄瞥了何许一眼，观察着他的神色； 生怕因为自己办的不妥而已，而惹人生厌。
    对方环顾着四周，好似并没有注意到他；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放心了些。
    而后他再次运球，鼓起勇气将篮球抛出去。
    “砰——”篮球直直的，砸在篮球框架后的玻璃上；一声带着震颤的闷响传来，何许闻声回头。
    两人对视一瞬，空气中好似弥漫着尴尬。
    “你这都投不进？” 何许单侧的眉毛，轻轻抽动一瞬，他淡声反问道。
    梧妄赶忙低下头，眸子里满是愧疚；他吞咽一口唾沫，不知该如何接话。
    一瞬过后，何许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问道：“是在想什么事儿吗？”
    “呃……，不好意思，我再试试。”梧妄语气迟钝着，低声道。
    何许的声线极低，随意应了一声。
    梧妄双手握着篮球，左右打量着眼底，有些许犹豫。
    但最后，他还是轻叹一口气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情绪都特别不稳定。”
    “哦？女朋友？”何许眼底的眸光变化一刹，而后微笑着调侃，反问道。
    梧妄微垂着头，羞涩的笑了笑，轻轻摇头。
    何许的神色淡淡，他又轻笑着问道：“你俩认识多久了？”
    “约莫……，有三年的吧？”梧妄微侧着头，想了许久才道；说着话，又再次尝试，将篮球往上抛着。
    “哐——，当、当——”
    篮球在篮球框架上，左右蹦跳了几下；最后，才晃动着落入框内。
    梧妄的眼神一刻也不离，一直锁定在篮球身上；眼见着它进筐，他忍不住惊喜低喊道：“yes！”
    然后他又嬉笑的，将视线投向何许，正对上何许温和的目光。
    他更加羞涩，迅速低头，快速跑向篮球。
    “不错，再试一次。”等他捡到篮球，走到何许身旁时；才听到，何许温和的夸赞。
    梧妄的嘴角，大大的咧着；将最外的八颗牙齿，都露了出来。
    “三年……”何许低着头，轻轻拨弄着头发，小声呢喃道。
    梧妄是听见了何许的咕声，赶忙侧头看向何许，疑惑道：“何许哥，你说什么？”
    一罗刹后，何许略显呆愣的抬头，看着梧妄直勾勾的眼睛；他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梧妄也没再多问，他露出标准的咧嘴笑；继续按照，何许所描述的方法，练习着投篮。
    “你对他的感情，有深厚呢？”过了许久，何许突兀的问道；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让梧妄有些许错愕。
    “他……？”梧妄疑惑又迟疑的，低声反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