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瑾看辛迪低着头，头发散落遮住了脸，看不见表情，又转头看辛旗，随意坐着，闭着双眼，抬一只手捏着睛明穴！瑾瑾想了一下，走去辛旗身边，靠在他身上，小声叫了一句，“爸爸~”
    辛旗抬眉睁眼，眼眶很红，他吸了一口气，拉着瑾瑾的手起身，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其他三个人，正声道，“我先带瑾瑾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走出会议室，叫接待员帮自己找个车。
    走进电梯，辛旗发现瑾瑾一直看着自己，低眉看着瑾瑾，温柔询问，“有问题？”
    瑾瑾对辛旗摇头，只是说了一句，“我觉得爷爷好勇敢！”
    辛旗知道瑾瑾的意思，对她抬抬眉，“爷爷说的话，你能记住多少？”
    瑾瑾想了一下，“我都记得！”
    辛旗摸摸瑾瑾的头，“那就自己再仔细想一下，除了觉得爷爷很勇敢，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回去跟妈咪和哥哥们再说一次你今天听到的话，我想知道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瑾瑾一路上一句话没说，自己在认真思考。辛旗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有一霎那恍惚，很多年前，他也这样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那时候，意气风发，傲娇又厌世，哈迪在旁边一直叨叨着蓝鸟的选址。如今，自己性格温和了很多，蓝鸟已经在滨城屹立了14年，不仅滨城，国内整个金融圈，蓝鸟都不可小觑。哈迪也在为人父以后，上进地从助理一步步变成了二级秘书，更持重专业。辛旗闭眼皱皱五官，曾经努力想要逃离的地方，再看，好像多了很多眷恋的色彩！
    回到家，辛旗把闵慧和儿子们召集到客厅，让瑾瑾把今天的事情跟他们复述了一遍。听瑾瑾把重点无一遗漏地都说了，辛旗满意地起身给大家都倒了一杯水，再坐下，离闵慧近了很多，把手搭在她腿上，知道闵慧最忌讳谈论死亡，还是坚持让瑾瑾把这些话说出来。辛旗看一眼三个孩子，认真道，“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说完看着瑾瑾柔声道，“妹妹先说，让他们再消化一下！”
    瑾瑾自己又理了一遍刘博森的话以后，确实多了很多想法，“爷爷是一个很慈祥的人，他对我很友善，也会对你们很友善！但是他也是很严厉的人，不怒自威！还有，爷爷是一个勇敢的人，面对死亡，他不害怕！最重要的是，爷爷很尊重我，他知道我喜欢爸爸的工作，就在告诉我，爸爸的工作除了辛苦，还要面对很多不开心和争吵，可能面对的人是自己的亲人，但是不能害怕。就像他跟uncle mas说商场无父子，问他为什么不是他去买股权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怪爸爸，而是欣赏爸爸的野心和说实话的勇气！还有，他在做分配的时候，说了两个身份，一个是父亲，一个是股东，我觉得他很睿智！最后，我发现爸爸，姑姑，包括两个叔叔，其实都很爱爷爷，看到爷爷精神不好，不认识人了，都难过了很久！”
    闵慧抬眼看着辛旗，辛旗正在欣赏地笑看着瑾瑾，闵慧伸手握住他的手，辛旗转头对闵慧安抚地笑笑，跟她十指紧扣。
    “我虽然不认识他，但听妹妹说了这些，我好像能理解为什么他能把昂基发展成这样！他不是勇敢，我相信，没有人面对死亡，会真正地勇敢，他只是足够地清醒并且坦然！”满满很认真地边思考边说，“他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知道你们应该在什么位置，知道你们的优势和劣势，他其实给你们都做好了工作分配，我觉得，他应该很遗憾你们不能共同为昂基努力！还有，我很想在他清醒的时候，跟他聊聊天！他应该有很多很精彩的故事！”
    辛旗扯唇笑了，没有发言，只是把欣慰的眼神落到全全脸上，全全看着辛旗，满脸严肃，“辛旗！你很幸运！如果你年轻的时候，能够换一种思维方式，可能会少矛盾很多年！概率上，孤儿院的孩子能遇到这样条件的寄养家庭，几十万分之一！情感上，他虽然有意图，但也塑造了你的性格模型，你跟他一样清醒，坦然，也一样倔强，顽强！”
    辛旗低头哑笑，抬头看着闵慧，心情轻松愉快，“妈咪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闵慧眯眼看一下辛旗，坐直身体，清清嗓，“从今天开始，家里没有任何禁忌的话题！关于死亡和离开，你们有想法，也可以表达！我只有一个要求，像满满说的，你们在面对任何问题的时候，都要尽可能保持清醒并且坦然！如果能像全全说的，能换一个思维方式，让自己更轻松的话，就重重有赏！”
    父子三人都齐声高呼，“谢谢娘娘！娘娘圣明！”
    瑾瑾不解地看着三个人，“这些话是我先说的，爸爸都不敢说，才让我复述的！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吗？”
    辛旗看着瑾瑾，瞬间变成大小眼，温柔地训斥道，“小瑾秘书，请你注意一下你对我的态度！还有，你是参会人员，汇报会议纪要，本来就是秘书的工作！”
    瑾瑾疑惑看着辛旗，“爸爸！我很久以前就不是秘书了！我现在是预备操盘手！”
    辛旗瘪嘴笑着，“好！预备操盘手，但我现在还是你的老板，所以你要尊重并且服从我，等你当了老板，甚至当了我的老板，我就认你差遣！”
    瑾瑾想了想，便捂嘴笑起来，“像爷爷那样吗？今天爸爸在爷爷面前，说的话好少！”
    辛旗看着瑾瑾，就想起闵慧捂嘴抬眼笑的样子，他笑着对瑾瑾点点头，“妹妹，你如果真的很喜欢爸爸的工作，首先就要学会，在重要的场合，面对比自己身份高的人，让自己多听少说，并且说的话只能是重点！而且，你要适应和习惯跟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接触。”
    看瑾瑾有点犹豫，全全笑着对瑾瑾说，“妹妹，你也可以换一种喜欢的工作！你如果像全哥这样，就不用去适应和习惯那些东西！”
    瑾瑾看一眼全全，马上摇头，“不要！我要像爸爸和姑姑那样！”说完又看向辛旗，“爸爸，你以后能多带我跟你一起工作吗？我保证像今天这样，只听不说话，还跟你分享我的感受！”
    辛旗看着瑾瑾的笃定，点头答应，“只要你喜欢，就可以！”
    看瑾瑾很开心，辛旗扭头看着闵慧，悄声说着，“妈咪，你女儿真的很喜欢赚钱！”
    闵慧假意恨一眼辛旗，假笑从牙缝挤出一句话，“爸爸胎教的时候，夹带私货！”
    辛旗被逗笑，转头看满满看着自己，对满满扬扬下巴，“有话想说？”
    满满看着辛旗，有点犹豫，“我在想，我需不需要也像妹妹一样，学习向上社交！”
    辛旗眯眼看着满满，“你知道这个词？”
    满满点头，“知道！也大概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去做！”
    辛旗看满满自己聊开了，便引导着开始聊天，“要不要去做，看你需不需要，而需不需要，取决于你喜不喜欢！”
    满满看着辛旗和闵慧，缓缓开口，“辛旗，闵慧，我选择什么样的职业，你们会反对？”
    闵慧不懂满满想说什么，但对上满满的认真，也严肃道，“违法的职业！”
    满满对闵慧无语笑笑，“怎么可能违法呢？别的呢？还有什么职业你们会反对？”
    辛旗想了一下，“我和闵慧的意见，只要合法合情，我们都不会反对！这个“情”，是你的个人情感，你要自己喜欢！”
    满满又思索了一下，“如果除了我自己的努力，还需要家庭的支撑，但你们现在需要创造条件支撑我，你们会为了我的喜欢去努力吗？”
    辛旗目光深邃看着满满，他没想过现在跟满满聊这个话题，但满满自己提起了，就不能拖着。辛旗换了一个眼神，分别看一眼其他三个人，换上轻松的语气，“不如我们来猜一下，辛满满到底想选择什么职业，需要支撑，但我们现在没有条件。”
    闵慧看辛旗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给他使眼色让他别卖关子，辛旗却笑着对闵慧努嘴摇摇头，让她等一下。又看向全全，“全哥，分析一下。”
    全全吸了一口气，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满满，“辛满满，你这个话在我听起来，只有两个意思，不是需要经济的支撑，或者是需要很大的经济支撑！我觉得不是需要经济支撑的可能性大一点，因为需要很大经济支撑的话，只要你有实力，找投资应该不需要让辛旗去那么努力！”
    辛旗对全全赞赏一句，“学数学，逻辑思维确实缜密！”又看向满满，“所以，你……”辛旗愣了一下，心提得高了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满满看着辛旗，眼睛放光，“我想进外交部！”
    辛旗松了一口气，看着满满认真道，“我很欣慰你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清楚家里的环境，没有提不可能的要求！首先，想进哪个部门，想到达这个部门的哪个层级，是你的本事！至于你想让我去努力的方向，我懂了，我也可以去努力！你需要考虑的是，自己想成为外交官，还是外交家！因为你需要具备的条件不一样！”
    满满毫不迟疑，“外交官！”
    辛旗挑眉了然，“你知道自己第一步要做什么吗？”
    满满马上点头，“系统化，具体化地学习各种能力，语言，表达，反应，礼仪，观察，分析等等，都是我的努力方向！我的专业，应该倾向于国际关系和国际政治！我需要一直在国内读书，并且，你们要无条件支持我去参加或者参观很多国际赛事！”
    辛旗欣慰地笑着，感觉到闵慧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在慢慢放松，直到完全放松，他才对满满认真承诺，“既然你在这个年龄就选好了职业方向，那为了你的喜欢，去做一些不是我擅长领域的工作，我很愿意！并且，我可以答应你，明年就送你去北京读书！跟全哥一样，学校自己选，再来跟我们商量。至于你需要的支持，只要对你有帮助，我做好准备，尽量为你创造条件！”
    满满感激地起身给了辛旗和闵慧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们！我犹豫了很久，我怕太为难你们，但是我又真的很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外交官！”
    闵慧笑得自豪，拍着满满的肩膀，“成全你们的喜欢，是我和辛旗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只是以后有话直接说，我以为你让我们努力让你进中南海！心都快跳出来了！”
    满满起身笑看着辛旗，调侃道，“你也这样担心的吧？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你们的能力！只要你答应我会去努力，我自己就一定好好努力！”
    辛旗洗完澡刚走出浴室，被闵慧一把拉住，随即双手抱在辛旗手臂上，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抬眼看着辛旗，看她表情焦虑，辛旗不解，“孩子的事？”
    闵慧摇头，“辛旗！我们认识19年，结婚快15年了，我第一次跟公公婆婆见面，还要生活在一起，我很紧张！”
    辛旗听着闵慧紧张，感受到她的焦虑，轻笑把她拥入怀里，动作轻柔地掌根固定，只用并在一起的手指轻拍闵慧的背，声音温暖，“辛太太，我很开心，你为了我，在这种情绪下，都没有说一句不愿意！我父亲叫triy，母亲叫eliean，你不用跟我一样的称呼他们。除了eliean可能会多跟你说几句话，triy只会在见面的时候跟你寒暄几句。还有，我没有告诉过你，那套房子的户外活动区域很多，除了吃饭的时候，大家很难遇到！也不要问我要注意一些什么，你舒服就行了！”
    闵慧靠在辛旗怀里，有被安抚到一点，“辛旗，我18年没来过美国了，但我觉得这里有熟悉的味道！”
    辛旗皱眉想了想，低头小声问一句，“我的味道？”
    闵慧抬头恨一眼辛旗，“是跟你有关的味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去一些你常去的地方，见见你的朋友，讲讲你以前发生的事情给我听？”
    辛旗都没想就答着，“昂基，华尔街，明天要去的房子，你想去哪儿？我的大学不在纽约，这一次应该没时间带你飞一趟了。至于朋友，”辛旗抬眼想了想，“我的敌人比较多，而且都彼此了解，还惺惺相惜，但都是商业关系，你应该不感兴趣！”
    闵慧皱眉不依不饶，“那你每次回美国，倒时差，像现在，都干嘛？”
    辛旗看着闵慧，思考了一下，拍拍闵慧的双臂，“辛太太，换衣服，带你去喝一杯！”
    闵慧挑眉看着辛旗，“哪种酒吧？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辛旗看闵慧一脸意有所指地好奇笑着，抬手捏捏她的脸，“你穿什么样的衣服，我带你去什么样的酒吧！”
    闵慧斜眼昵辛旗一眼，“辛董，你说这话可别后悔！”
    辛旗对闵慧挑挑眉，一脸调笑地点着头，还补充了一句，“有些衣服，如果你没有，但想穿，告诉我，我先带你去买！”
    闵慧恨一眼辛旗，转身就拉开行李箱，“等着！我今天就让你带我去一个……”闵慧翻了一下行李箱，扭头看着辛旗，有点委屈，“辛旗，我怎么连身稍微性感一点的衣服都没有啊？”
    辛旗被逗笑，走过去把手搭在闵慧肩上，低眉看一眼行李箱，对闵慧点头道，“明白！先带你去买衣服！要多性感？”
    闵慧含笑起身，把手抱在辛旗脖子上，“我走进酒吧，就有人来搭讪我的那种性感！”
    辛旗抱住闵慧的腰，皱眉看着她，“认真的？”
    闵慧对辛旗点点头，“我想体验一下辛董在外的夜生活！”
    辛旗抬眉笑道，“一般情况下，像你这样的女士，走进你想去的那种酒吧，不管穿成什么样，都会有人来跟你搭讪！”
    闵慧皱皱鼻子，“那不一般的情况呢？”
    辛旗看着闵慧，一脸坦然，“我在你身边啊！所以你穿得再性感，都没用！”
    闵慧意兴阑珊，把抱在辛旗脖子上的手拿下来，愤愤道，“说了那么多，都是在戏弄我！”
    辛旗看闵慧面容微怒，又确认了一次，“你是真的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是认真的？”
    闵慧看辛旗一眼，没好气一句，“没有！只是去喝一杯的话，是不是穿什么都可以？”
    辛旗调笑一句，“只要别说不穿，你舒服就行！”
    闵慧咬牙举手打在辛旗胸口上，把他推出房间，“去看看全全睡了没有，没睡的话，跟他说我带他去见识一下！”
    辛旗看着闵慧，耐心解释道，“美国酒吧有规定，未满21岁，不能喝酒！”
    闵慧遗憾着，“可惜了！”又把辛旗拉回房间，“你也换衣服！”
    辛旗把闵慧带到一个爵士吧，熟悉地对酒保打个响指，比了一个手势，酒保便笑着跟辛旗点头，还把目光一直锁在闵慧身上，看得闵慧都不好意思，马上拉着辛旗的手臂找地方坐，“你们很熟吗？”
    辛旗看闵慧一脸羞涩，笑得温暖，“闵总，就这种心理素质，你还想被人搭讪啊？”
    酒保把两杯酒端上桌，对辛旗笑着挑眉，辛旗给他介绍了闵慧是自己的妻子，酒保马上跟闵慧解释，辛旗跟他认识很多年了，经常一个人来听音乐喝酒，一坐就是很久，第一次见他带人来，有些好奇！末了，还对闵慧煞有介事地说，辛旗很受欢迎，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酒保走后，闵慧甜笑看着辛旗，“请的拖吧？”
    辛旗对闵慧宠溺笑道，“对啊，沟通了好多年，终于把你骗来了！”
    闵慧接过辛旗端给她的杯子，低头闻了闻，皱眉的同时，感觉眼睛都薰得难受，端杯尝试地抿了一口，马上聚起五官，“这是酒精吧？”
    辛旗也端杯闻了闻，扭头看着闵慧，温柔笑道道，“怎么能是酒精呢？闵总年轻的时候，喝这种酒都是对着瓶口喝的！啧，终是岁月不饶人啊！”
    闵慧又尝试地小喝了一口，坚定道，“不可能！这个浓度，是伏特加，我一定没喝过这么烈的酒！”
    辛旗抬起一边眉毛，“嗯！你说没喝过就没喝过，我记错了！”
    闵慧抬头看着台上表演的乐队，倾身靠近辛旗，“你来，是为了音乐还是喝酒？”
    辛旗也听了一小段才认真回答，“爵士的停顿，罅隙和裂缝，能让心情不好的人，瞬间共鸣，借着高度烈酒，可以很好地吞下那些颓丧！我来，刚开始是因为这种共鸣，后来，因为习惯，这几年经常回美国，再来，只是因为想你们了，需要喝点酒让自己睡得好一点！”
    闵慧听得动容，端起杯喝了一口，闭眼感受着辛旗说的共鸣，慢慢把酒吞下，还是蹙紧五官，表情痛苦地摇头，“感受不到！”
    辛旗笑着喝下一口酒，继续认真道，“不管是坏心情还是想念，我都希望你最好不要感受！”说完，朝酒保要了一杯水。
    闵慧控制着吞下烈酒的不适，慢慢放松抓住辛旗手臂的手，看着辛旗很认真地问，“你在美国，大部分时间都心情不好吗？”
    辛旗皱眉想了想，“美国是我一直想逃离的地方！特别是纽约，我在这里生活了18年，但从来没有归属感！”酒保端上水，辛旗对酒保表示感谢，把水递到闵慧手边，又继续道，“但这一次回来，莫名多了一些眷念！今天看到父亲的样子，有很多感慨。第一次，走进家里那道门，不是空荡的冰冷，看到你们都在，就很温暖！洗澡的时候，我突然开朗了，我感慨的是英雄迟暮，眷念是因为有你们的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家！跟美国，跟纽约无关！”
    闵慧端起杯碰碰辛旗的杯子，“敬我们的温暖！也敬我带领孩子们治愈了你！”
    辛旗笑看着闵慧，本来想抬手压压她的杯，闵慧已经喝了一大口，控制着表情咽下那口酒，马上端起水喝了一大口。辛旗眯眼笑着，也抬杯喝下一大口。
    闵慧握着辛旗的手腕，凑近他的头，对上他的眼神，认真道，“辛旗，我以为来美国会想起不开心的往事。但从落地到现在，我的哽塞只有在听到瑾瑾说起你父亲的情况，和那些沉重的父爱，被他亲口缓缓表达出来的时候。我不善于遗忘，能让我遗忘的，一定不是因为时间，只能是我自己清除了大脑内存，因为有太多美好，我内存不足了！”
    辛旗把额头抵在闵慧额头上，声音温软，“要不，我过点内存给你？”
    闵慧对辛旗摇头，“不行！你也要清除一些内存，记住更多美好！否则，等我们老了，回忆往昔的时候，都是我在说！”
    辛旗轻轻吻了闵慧的唇，“好，我也记住！”
    闵慧满意点头，端起酒杯，笑看着辛旗，“辛董，都带我来酒吧了，不如教教我，如果找你搭讪，要说些什么？”
    辛旗笑得宠溺，抬手挠挠后颈，站起身，单手插兜，端起酒杯碰在闵慧杯子上，“hey，can i get you a drink？”
    闵慧对上辛旗深情款款的眼神，灿笑疯狂点头，辛旗低头将吻压在闵慧唇上，深深吻了她，末了，意犹未尽地看着闵慧，“your home？or mine？”
    闵慧伸手接过辛旗的酒杯放在桌上，开心地起身挽上他的手臂，踮脚在他脸上轻吻一下，“ours！”说完，笑对上辛旗欢喜的眼神，都没移开眼睛，学着辛旗的样子举手对酒保打个响指，才看向酒保，开心地放大音量，“check,please.”
    辛旗抬手拉下闵慧的手握在手里，用另一只手对酒保摆摆手，才转头宠溺看着闵慧，“my pleasure.”说完拉闵慧的手走出酒吧。
    闵慧抱着辛旗的手臂站在街边等车，笑得有点放肆，抬眼看着辛旗，“就这样吗？”
    辛旗皱眉摇摇头，“不知道！没进入过第二句话的环节！”
    闵慧回忆了一下，一脸顿悟，“那你怎么这么熟练？”
    辛旗挑挑眉，“情之所起，兴之所至！”看闵慧一脸怀疑的表情，辛旗笑着搂过闵慧的脖子，低眉温柔问道，“对于明天要见公婆这件事，现在还紧张吗，丑媳妇儿？”
    闵慧皱眉把手打在辛旗身上，“你才丑！”
    辛旗只是缩了缩身体，又把闵慧揽进怀里，“是！我丑！刚刚有的人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说完还伸手擦擦闵慧的嘴角，嫌弃一句，“啧！口水都还挂着！”
    闵慧甜笑着在辛旗衣服上蹭了蹭嘴唇，抬手捧起辛旗的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