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个防毒面具被扣在了我的脸上，我抬头一看，只看到了徐川面无表情的脸。
    “谢谢！”我手忙脚乱地戴上防毒面具，然后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见众人都穿好防毒面具后小花站出来说道:“这斗里的瘴气连防毒面具也防不了多久的，现在还剩下的十个防毒面具我们需要一小时更换一次，如果有谁撑不住了，立刻原路返回，不要犹豫。”
    我看了看胖子，这老小子正在找身上的打火机，没一会儿就找出来6个，全被他扔到盗洞口了。
    “天真，你的呢？”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随后突然想起出门的时候没带烟，索性就把打火机也落下了。
    “我没带，”我如实回答。
    全子这时凑了过来说道：“你们也用打火机吗？我还以为你们和小说里一样都是用火柴的。”
    胖子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们还没有迂腐到那个地步，而且火柴这玩意儿又不靠谱，实用性连火折子都不如。”
    休息了一会儿后我们开始继续往前走，这个洞穴并不是很大，没走几步我们就看到了缺了半扇的墓门，墓门的门框似乎是青铜浇筑，上面的花纹已经被硝石几乎填平。我研究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用手指把硝石抠下来一部分后，看到了一幅颇为怪异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应该是祭祀的一个场景，几个穿着华贵的高大男人抬着数具人傀向着祭祀台跪拜着，而祭祀台上的巨鼎之中则是盘坐着一具与阎王有三分相像的巨大斗尸，斗尸的每只手都抓着一颗人头，颇有一些阿修罗神话的意味，而斗尸的下身则是被巨大的虫体替代，我甚至看出了那是节肢类昆虫的躯体，值得一提的虫体是有腿的，只不过每条腿都与人腿无异，八条人腿艰难支撑着斗尸巨大的身躯，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这时徐川突然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普陀罗，鬼方神明。”
    我并不清楚墓主人的身份，不过能在这茫茫大山之中建立一座这样的陵墓想必也不是鬼侯一类的王公贵族，起码也是一方王族，这时众人已经等我等得不耐烦了，全子直接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后说道：“哥们，我们该继续往前走了。”
    我叹了口气，不由地怀念当年的铁三角时代，在那个堪称传说的队伍中有着无敌的闷油瓶，担当谐星却在关键时刻能够支棱起来的胖子，还有智勇双全的我，如今再看身边，已经全是一些教我做事的二货新人了。
    我们穿过这扇墓门，前方是一条向下的甬道，眼尖的胖子很快发现了另一扇墓门背后的什么东西，我扭头一看，是张起灵留下的记号。
    “这扇门原来是小哥拆的啊，”胖子看着那个符号，不由地唏嘘了起来，“也对，这座墓地方以前应该泡在水里的，等到水褪去以后才能在墙壁上形成硝石，就是不知道这地下水会不会再涨回来，如果这墓室里没有空腔的话我们怕不是都会被淹死。”
    我思索起了王衡之对我说过的他爹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张起灵从井里爬出来以后这口井就涌出了大量的……红色液体，我打赌那不是人血，也不是什么鸡鸭猪狗之类的畜生的血，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斗的确是被淹过，至于是地下水还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涨水，那我就不清楚了。
    这条向下的甬道很长，而且地面非常湿滑，小花用手指抹了一把地面，顿时粘上了一些粘稠透明的液体，他闻了闻，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腥臭味儿很重，可能是尸油。”
    印象中南洋似乎一直都是邪法的代名词，诸如赶尸，蛊虫，降头，小鬼，咒术等等非专业名词基本上都来自于那边，可能是由于信仰的原因，南洋之人对于邪门诡术有一种痴迷般的狂热。
    早年间听说陈皮阿四在收张起灵为手下后曾有一次去泰国乌隆府倒一个明朝的大斗，斗里有一处藏尸地足足囤积了半吨尸油，陈皮阿四带了四十多个身手好的伙计过去下斗，最后只回来了三个人，其他人全死在了尸油陷阱之中。与南洋不同的是，北方地区的“玩法”属实是比较简单直白了，墓里除了一些生锈坏死的机关基本上就是些毒蛇陷阱。如今在这内蒙的鬼方大墓之中居然能寻到尸油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尸油的作用极难启齿，外国人拿这玩意儿做香水，南洋之人用这个下咒，下降头。尸油本身已经是阴秽的阴秽，在这充满毒雾的大墓之中出现更是显得诡异非常。
    这条向下的甬道我们走的很费劲，因为害怕尽头会出现机关陷阱，我们几个人几乎已经是蹲着前进了，地面上的尸油涂抹并不是很均匀，我猜测这是一条运送人傀的通道，但是作为墓道来讲这已经几乎违背了葬经的殉葬理念，不过转念一想，鬼方是游牧民族，根本不需要遵循中原的文化，相反，他们自身的文化因为极度独特已经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中，这就让我根本无法猜测墓中有怎样的机关。
    这条倾斜向下的甬道大概有三百米左右，等到我们走到尽头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不想说话了。尽头这边是一个圆形的墓室，墓室里没有陪葬品也没有棺椁，只是在地上镶嵌了一方巨大的水池，让我们震惊的是，水池里有水，而且是血红色的。
    “不是血，是铁锈水。”徐川摘掉了防毒面具，随后又立马戴上了，“这是一座矿山，不过看来已经被挖掘一空了。”
    红水又称铁锈水。含铁锈沉积物的水，一般是指矿山排出的酸性废水。矿山废水的酸度是因硫铁矿被氧化成硫酸以及硫酸铁被硫氧化细菌氧化而产生的，由于细菌作用而产生的三价铁盐沉积在水中而使水变成赭红色。
    我点了点头，正打算去研究墙壁上的壁画之时，却发现原本平静的水池表面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随后一颗人头慢慢地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