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
    五个人从之前观察好的地方，向船上摸过去。
    他们没有借助任何绳索，仿佛手脚上生出了吸盘。
    就算是攀附着湿滑的船体，也能快速而无声地向上爬。
    八艘货船一线排开，紧靠着码头停泊。
    在这个视线盲区里，果然没有人注意到，已经有人摸到了船舷。
    最先翻上去的，是水猴子。
    他悄无声息地翻过船舷，目标是摸到货仓。
    身后的四人都各有目标。
    但他们也不会做过火的事。
    毕竟，只是来试探一下许言的虚实，并不是为了跟他结下仇怨。
    跟在后面的，是络腮胡。
    只是他的手刚摸到船舷，就听到船上一声闷哼。
    接着，一道黑影被抛飞出来，直接摔入江中。
    “被发现了！”
    领头的年轻人面色微冷，立刻出声提示同伴。
    四人加快速度，想立刻翻到船上去。
    “哼，不请自来，还想登堂入室？”
    随着一声冷哼，一道劲风扑面袭来。
    四人不得不松手闪避，随即纷纷落入江中。
    站在船舷边的黑影，追随而下，也一头扎进江水里。
    “来得好！”
    络腮胡低吼着，第一个冲过去。
    江水里，才是他们水魈五脉的地盘儿。
    许言，也只是族里长老在传说他的能力极高，毕竟也没有人亲眼见过。
    他们这些年轻一辈，心里可是都不服气的。
    其余四人只是在旁边围观，并没有一拥而上。
    许言刚入水，就察觉到水流的细微变化。
    他腰部微摆，顺着水势向一旁滑开。
    看上去，是络腮胡推动水流，也将许言给推开了一样。
    但其他四人看得很清楚，许言的闪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的身法之精妙，甚至远超了领头的年轻人。
    这才叫真正的“妙到巅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五个人，都是水魈五脉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自然也很清楚他们跟许言之间的区别。
    只是，依旧没人肯服输。
    络腮胡跟着转身，如同游鱼般摆动双腿，如箭般追过去。
    “有本事别跑，正面来啊！”
    他打着手语，面目狰狞地看着许言挑衅。
    “追得上我再说。”
    许言同样以手语回复。
    这也是水魈五脉的技能之一。
    在水下无法开口说话，都是通过手语，以及一种特殊的腹语术联系。
    络腮胡被许言的淡定激得大怒，腰间骤然发力，速度比刚才又提升了两倍。
    如同一枚鱼雷般，迅猛地向许言追去。
    可不管他如何催动自己的内力，手指距离许言的衣服，始终差了那么一寸。
    两圈追逐下来，谁都能看出来，许言根本就是在耍着络腮胡玩儿。
    他就如同吊在竿子上的胡萝卜。
    络腮胡更像追在后面的驴子。
    永远就在眼前，永远也追不到。
    “老三，回来！”
    领头的年轻人打着手势。
    可现在江水被二人搅得浑浊，视线已经很受阻了。
    他正准备用腹语术，就见许言从他身前不远处滑过，投来充满戏谑地一瞥。
    “你们一起上好了，不需要这么麻烦。”
    许言对着五人打出手语。
    “你瞧不起谁呢！”
    水猴子是第二个被激怒的。
    他在水中凫游的速度，是五人中仅次于领头年轻人的。
    当即也顾不上什么道义不道义，双脚在水中微微一踩，立刻身形如电地疾冲出去。
    络腮胡似乎也醒悟过来。
    他凫游的速度是短板，水下攻击才是强项。
    既然已经追不上许言，索性就停下来，把位置让给了水猴子。
    可刚才在他身上上演的一幕，又在水猴子身上上演了。
    依旧是仅仅的一寸的距离。
    许言游刃有余地在水中加速、转弯，甚至是错位急停。
    不管水猴子怎么努力，却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妈的，一起上！”
    络腮胡腥红了眼，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来试探许言，而不是来结仇的。
    另外两人看向领头的年轻人，他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沉默的态度却似乎把什么都说了。
    四个人从四个方向包抄过去，几乎已经封死了许言所有的退路。
    “你不一起来吗？”
    许言似乎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觉，还颇有闲余地对年轻人打着手语。
    他几乎是第一眼看到这个年轻人，就能确定他是五人中的领头人
    会选择激怒他的同伴，也是想趁机试探一下年轻人的定力和身手。
    现在看来，这年轻人十分能沉得住气不说，一双眼犀利又深沉。
    是个极有城府的。
    “果然，乱世英雄辈出啊。”
    许言在心中暗自思忖。
    不过，他相信有了系统的加持，能搅弄天下风云，逐鹿中原的人，必然是他自己。
    四道身影，如同四条凶猛的鲨鱼，向着许言“撕咬”过去。
    上下左右，四个点交织纵横，奇妙地暗合了五行八卦的变卦。
    只要有一个人稍微移动位置，就能及时根据许言的位置变化，封住他新生的退路。
    可以说，已经把他能找到的退路，全部封死。
    “哼，死小子，若是被我们抓到，你就死定了！”
    络腮胡快速地打着手语，左手拦在脖颈处一横，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下一秒，他微缩的瞳孔中，倒映出许言淡然微笑的脸。
    “谁笑到最后，谁才能笑得最好。”
    许言是用腹语术说的这句话。
    他甚至没有看向络腮胡，而是一直盯着没有丝毫动作迹象的年轻人。
    水猴子原本是五人中速度第二快的，可是为了配合其他人，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于是，他就成了许言选定的突破口。
    眼前乍然放大的俊颜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意。
    许言甚至还抬起手，对水猴子摇了摇，用唇语说了一声：“嗨！”
    “快闪！”
    一直不动的年轻人忽然疾呼。
    可是，晚了。
    一只铁拳已经到了眼前，重重轰击在水猴子的小腹上。
    他的身体瞬间对折，脸上显出痛苦又混合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便如同一枚炮弹般，在水中倒着飞了出去。
    四人阵顿时缺了一个角，眼看着许言就要破阵而出。
    一个人影却迅捷地补上了那个位置。
    “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