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胡黎申也没再出去。
    他回到枫柏园，拿出手机给怀桑拨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得知要半个小时后回来，胡黎申用软件点了份外卖。
    等怀桑放学回来，看到满桌子食物，胡黎申穿着衬衫长裤坐在客厅一侧的小沙发，独自抽着烟。
    阴影中，那张脸上情绪看不分明。
    怀桑放下包，走过去看了眼桌上饭菜，然后走到客厅，将胡黎申撩了一眼，说：“今天怎么这么乖？没人叫你出去打牌？”
    胡黎申在北城的朋友多，要走的关系也多，每次回来一到晚就有十几个电话打过来，不是叫他出去打牌就是叫出去喝酒。
    胡黎申偶尔去，偶尔也会留在家里陪她，怀桑从没说过什么。
    这会见她酸溜溜提起，胡黎申便一笑，说道：“盼着我输钱？”
    怀桑赶紧道：“我可没这么想，不过我看你输了钱每回回来还挺高兴的。”
    胡黎申抿嘴一笑，心说他那哪是输钱，他是散钱童子。
    不过跟她也说不清楚，见怀桑脱了防晒衣进去洗手间洗手，胡黎申起身跟到门口，靠在门框上道：“最近学校忙什么？每天不见人，我回来也没见你几次。”
    怀桑道：“不是跟你说了，在排毕业舞剧。”
    “什么时候排完？”
    “快了，下个月到大院剧演出完，回来等着拿毕业证就行。”
    胡黎申哦了一声，又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怀桑便笑了，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说道：“张老师想举荐我进歌舞剧院，不过还得面试，能不能进的也说不准，回头再看吧。”
    胡黎申便又哦了一声，这次没再说话。
    怀桑见他欲言又止的，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说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来？”
    胡黎申便抿嘴一笑，将烟在手上的奇石烟灰缸上按熄了，说：“这话说得奇怪，好像我以前不关心你似的。”
    说完将人一撩，又转而说：“不过这件事倒是正经，毕业了找个清闲的工作，也不用跑来跑去，那个什么剧院你回头去看一眼，要想进去回来跟我说，要不想回头我再帮你看看。”
    怀桑听他语气越来越奇怪，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打算就让我待在北城了？”
    胡黎申也是一笑，挑着眉道：“你不在这儿还想去哪？去江市？”
    怀桑盯了他两眼，见他打定主意要装傻，也便将嘴一闭，没再接着往下说。
    走出洗手间，自顾自到那边餐厅坐下，打开几个餐盒，拿了副筷子开始吃饭。
    胡黎申跟着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
    他也抽了双筷子。
    怀桑这个时候突然出声道：“我在北城会碰见你妈妈。”
    胡黎申刚夹了根酸豆角，闻言倒是一笑，说：“你放心。”
    然后便不再言语。
    第二天胡黎申坐早班机回了江市，怀桑仍旧每天到学校排练。
    随着演出时间临近，组里氛围也开始有些紧张。
    原本排舞剧用的全是学校的老师跟学生，在快开始演出的前两周，突然来了几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其中还有一个名导，指导过好几届春晚。
    本来说是要提前排练一下，结果一来就长驻一来，带着怀桑他们一整个班，排了整整半个月。
    不光将她们之前的道具跟演出服全都换了，还出资给每个舞蹈演员都换了副精致的头面。
    上到假发钗鬟下到腰带鞋袜，全都换了个遍。
    对此，同学们倒不觉意外，因为要有重要人物来看，装备精致一点也无可厚非。
    也乐得不花钱就要一套衣服，谁不想在毕业舞台上穿得美美的。
    快演出前一天，怀桑全班跟着导演组到大剧院彩排完最后一场戏。
    回到家，看到胡黎申的箱子放在门口。
    怀桑有意外，推开门进去，叫了两声，见家里没人，胡黎申也不知去了哪里。
    怀桑便关了门，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胡黎申接得倒快，电话里说还在公司，一会回去。
    怀桑便挂了电话，将他的箱子拎进去，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帽间，然后又整理了一下，拿了套干净的睡衣进去洗澡。
    胡黎申回到家时，怀桑已经洗好澡，出来到厨房煮了粥，切了两个凉菜，又点了几个外卖，凑成一桌菜。
    胡黎申下班回到家，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一笑，上来从身后抱住她道：“不错，有点家庭主妇的样了。”
    怀桑瞪他一眼，摘了围裙走到那边坐下。
    “洗手吃饭吧。”
    胡黎申洗了手回来坐下，见粥熬得不错，两个凉菜，一个烟熏肉凉拌腌笋丝，一个香菜拌牛肉，牛肉上面洒了熟芝麻，拌上辣椒油跟陈醋，陈醋的酸味激发出香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胡黎申就想起来，问道：“上回去我家，你想做什么来着？后来没做？”
    怀桑被他问得一愣，皱皱眉说：“几百年的事了，你还记得。”
    胡黎申便一笑，说：“我是看你手艺越来越长进了，有点北城媳妇的意思了，你老家的手艺都快忘了吧？。”
    怀桑没理他。
    吃过饭，胡黎申到沙发那边休息。
    怀桑端着碗盘进去洗。
    听见他在客厅打了几个电话，怀桑原本以为他要出去，洗好碗走出来，却见人好好在那里坐着，开了电视在看。
    电视节目都是收费的，他来来回回按了几遍，也没找到一个爱看的，最后留在新闻台。
    怀桑洗完碗，又过去把今天从他箱子里拿出来脏衣服分了类，需要干洗的扔到门口的袋子里，明天保洁阿姨来了帮他送去楼下干洗，剩下的内衣内裤则放进洗手间的小盆里，一会自己帮他洗了。
    胡黎申躺在沙发上，看她跑进跑出，一会端个盆一会拎着个袋子，他不耐烦道：“坐下歇会，看得我眼晕。”
    怀桑便冷笑道：“谁让你那么多脏衣服。”
    胡黎申听出她在抱怨，坐起身诶了一声，说道：“这可不怨我，我早让你找个保姆你不找，你嫌家里人多，现在只能自己行。”
    怀桑道：“那你就不能自己洗。”
    胡黎申道：“你放着有人洗。”
    怀桑也不理，噔噔拿着衣服走回洗手间。
    她当然知道放着会有人来洗，保洁阿姨每次过来眼里全是活，见盆里有脏衣服肯定会洗，是她不好意思罢了。
    这个保洁在她家做了一年多，平时倒也不多话，只是一年多下来，见怀桑表面上是一个人住，但柜子里全是男人的衣服。
    去年有次过来，她正好碰见胡黎申回来，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是巴结又是讨好。
    这下知道了，怀桑年纪轻轻在附近上学，偶尔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会过来过夜。
    要是看到他这些东西，不知又会想出什么……
    胡黎申看了会电视，终究不安，插着口袋走过来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把人盯了两眼，说道：“别洗了。”
    怀桑不理他。
    胡黎申便走过去又在的脚踝上轻轻碰了下，说：“别洗了，出来陪我看会电视。”
    怀桑还是没理，被胡黎申一把夺过去，丢进盆里，硬上拽她出来，坐到沙发上陪他看电视。
    新闻台，怀桑看不大懂。
    胡黎申倒看得津津有味，将怀桑搂在前面，两个人双双躺在沙发上。
    他用腿夹着她，怀桑觉得有点别扭，动了动。
    胡黎申道：“你可别着我。”
    怀桑便没敢再动了，过了一会她道：“快洗完了，我去拧出来晾出来，回头该泡馊了。”
    胡黎申嗤地一笑，拧着眉道：“你骂谁呢？”
    怀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着他的面，她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胡黎申将手伸到衣下，找着她的几块痒痒肉，将怀桑逗得咯咯乱笑作一团。
    好半天才求饶道：“我不说了。”
    胡黎申这才放开人，见她笑得鬓发凌乱，脸颊微红，眼窝便有些泛热，手指在那片温软的皮肤上流连了一会。
    想到她明天要演出，便也作罢，亲自起身走到洗手间，将她没洗完的几件内裤拧出来，晾完回来说：“明天我让宗霖去家政公司找两个保姆，你抽空面一下，留下个合适的，话也不多的。”
    怀桑便转了转眼睛道：“合适的话还不多？这怎么找。”
    胡黎申便跟着一笑，说道：“你不是嫌保姆话多，正好我让宗霖去问问，看有没有那种的天哑天聋的，眼又明会看女主人脸色的，找回来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