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硬性标准的东西，李阳都能很好掌握，可像古玩鉴定这一类的，他可以说是天赋不高，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
    莫离这只九漏文盲猫就更不懂何为朝代更迭，历史变迁。
    李阳问它弯刀的年份，莫离斩钉截铁的说时间不长。
    李阳又指着摊位上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古钱币，莫离思索片刻，说时间挺长。
    之后李阳就不再问了，对猫弹琴，它怕是病的不轻。
    也不能说莫离毫无用处，最起码这肥猫还能指着一个土了吧唧的罐子说：“这个我知道，应该是半个月前刚做出来的。”
    李阳也没打算买什么东西，今天也是心血来潮，想来见见世面。
    李阳看起来面嫩，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古玩街的愣头青。
    李阳的脑门上被贴上了“好骗但没钱”的标签，因此但凡主动招呼李阳的摊主，其摊位上的东西一定都是赝品，即便有真品，价格也绝对高不了。
    一人一猫的组合非常另类，且不论地摊上的东西价值几何，就冲这“古玩街”三个大字，倘若你碰坏了任何一样物品，都有可能被讹上。
    人能管住手，猫可就不一定了。
    此刻的莫离就欠欠的用爪子扒拉两个卷轴。
    李阳蹲在摊位前，得到摊主的许可后，拿起卷轴随意的看了看，似是不太满意价格，又放回到了摊位上。
    可是莫离又伸爪子去把其中一个卷轴勾了回来，摊主眼前一亮，宰客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哎呀呀！小伙子管好你的猫，这可是有六百年历史的佛教唐卡，要是被猫挠坏了，可是要赔偿的。”
    李阳抱起猫，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摊主：“大哥你可别骗我，真要是那么值钱的东西，你会随意摆在地上？除非是故意碰瓷儿，再说六百年的布片早就烂了，哪能保留到现在。”
    摊主见这小子不太好忽悠，只得换了番说辞，“猫爪子确实勾在了唐卡上，这是不争的事实，说什么你也得赔偿一部分。”
    李阳不忿道：“你这不是讹人嘛，赔偿一部分，那这东西最后归谁啊？我不能凭白当了这个冤大头。”
    摊主窃喜，年轻人就是禁不住激将法，“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就按照来时的价格给你，三万块，你也不算吃亏。”
    李阳气愤的拉住摊主，让他跟自己去派出所，让自己花三万买块破布，那他还不如进去待上几天。
    摊主没想到碰上了要钱不要命的愣头青，连忙拽住李阳安抚道：“老弟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这摊位上的唐卡虽然没有六百年历史，但一百多年总是有的，怎么着也值个四五千吧！”
    李阳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我把黑猫赔给你吧，这玩应邪性，正好我也不想养了，隔三差五的就碰上倒霉事儿，我决定还是去警局蹲上几天，听说那里阳气重，邪祟都得绕道走。”
    摊主真想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吧！倔驴转世啊你！
    看了眼通体漆黑的猫咪，摊主的心里也打鼓，思索片刻，一咬牙，今天这冤大头怕是宰不成了。
    一番讨价还价后，李阳以三千元的价格买下了那幅卷轴，摊主把先前莫离扒拉过的那张小尺寸唐卡也搭给了他。
    李阳走后，摊主松了口气，还行还行，不仅没亏钱，还小赚了五百块，今天他也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李阳带着莫离火速离开现场，只是在他走后，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走到摊位前，翻看着摊位上的东西，最终一无所获，失望离开。
    李阳坐回车上就迫不及待的研究起两幅卷轴，第一张很普通，大小在40乘60左右，是用彩缎装裱后制成的宗教卷轴画。
    大二的时候李阳才知道什么叫做唐卡，因为它的颜料很特殊，深深的引起了李阳的注意。
    唐卡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浓郁的宗教色彩和独特的艺术风格，用明亮的色彩描绘出佛的世界。
    而画唐卡所需要的颜料很珍贵，多是采用金、银、玛瑙、珍珠等珍贵的矿物宝石和植物为颜料，以表示其神圣性。
    据莫离说，这唐卡肯定没有六百年，一块破布怎么可能比莫离大人的岁数还要大？但应该跟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覆灭的时间差不多。
    李阳算了下，那也有百年的历史了，作为添头，肯定是不亏的。
    按照这个年份和制作工艺来看，卖个两三万的不成问题，今天也算是捡漏成功。
    激动的吧唧肥猫一口，李阳接着看剩下的那张。
    这张唐卡的尺寸要更小一些，但是保存的还不错，色彩艳丽，并没有多少褪色的痕迹。
    李阳伸手捻了捻，觉得质地有些奇怪，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也没整明白唐卡的质地，摸着像是动物的皮肤。
    莫离歪头，疑惑道：“你们人类不是喜欢炒唐卡吗？怎么会不认识人皮唐卡？”
    李阳卧槽一声，险些把手中的唐卡扔出去，他还以为是藏羚羊或者牦牛、骆驼的皮，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是人皮。
    工匠们以特殊的方式将活人的皮肤剥离下来，然后用特殊颜料绘制上精美的图案。
    由于人皮有较强的延展性，加之上面的图案能保存相当长的时间，因此人皮唐卡深受权贵们的喜爱。
    李阳很反感阿姐鼓和人皮唐卡这类的东西，在那些鉴赏家口中，精美绝伦的艺术瑰宝，其背后都是一条血淋淋的鲜活生命的丧失，这种艺术他完全欣赏不来。
    莫离拍拍逆子的手以示安慰：“食物链而已，看开一些，人类不也把皮毛做成衣服、鞋子、皮包，不用感到愧疚，反正在猛兽的眼中，人类也不过是道开胃小菜而已。”
    李阳白它一眼，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我真是谢谢您的安慰了。
    忍住心理上的厌恶，李阳把两张唐卡都拍了下来，等他缓一缓再接着研究。
    这次换成了李阳不吃晚饭，他实在是过不去心理那道坎儿，洗了三遍手，又用酒精给手消了两遍毒，李阳这才放心的去洗澡。
    莫离为了陪伴脆弱不堪的逆子，蹲坐在马桶盖上追剧。
    哗啦啦的水声也掩盖不了外间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给过你机会的。”
    “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休想嫁进我林家的门。”
    “拿钱走人，赶快离开我的儿子。”
    古早又狗血的台词，但是架不住观众爱看，莫离这家伙就看的津津有味，尤其到了打脸环节，它都恨不得钻进屏幕里。
    有时李阳都会感到迷茫，就猫崽子那个智商，能够顺利渡过心魔劫吗？
    胡思乱想的洗完澡，李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莫离好奇他今天怎么不画符了？现在又在想什么？
    其实李阳也没想什么，抱过好奇心旺盛的莫离，让它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则是破天荒的当起了支架，给莫离拿着平板电脑。
    莫离了然，逆子这是害怕了，想要寻求莫离大人的保护。
    看破不说破，还能凑合过，它和逆子岌岌可危的父子亲情经不起任何考验，所以莫离大人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追剧。
    李阳很满意，难得糊涂最难得，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刚刚好。
    李阳叹气，真不怪他脆弱多思，实在是人皮唐卡里的内容委实太过诡异，让他产生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不适感，急需他家镇宅神兽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