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关海跳进墙就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他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
    不久前，捅死人时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至今还残留在脑海里，让他一阵阵的恶心。
    此时，冷不丁闻到相似的气味，王红兵死不瞑目的双眼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打量了下周围，这个久不住人的荒院一如既往，并没有陌生人踏足的痕迹。
    嘎！
    老树上响起一声鸦叫。
    这里正是他打算躲藏的地方。
    咕噜咕噜。
    东躲西藏了一天一夜，早就饥饿难忍。
    放轻脚步，走向老树。
    动手前，他藏了些钱票干粮在鸟窝里，相信短短时间，没人发现。
    爬到树上，乌鸦并没有受惊飞起，而是一动不动的挤在树枝上。
    关海很快到了鸟窝前。
    这个鸟窝直径足有半米，是他用铁丝编织的，外层做了伪装，只是看起来像鸟窝罢了。
    放在里面的布袋还在，开口仍旧系得死死的。
    无疑，东西并没被发现。
    他打开口，取出一块干面饼，又把装着酒的牛皮袋打开喝了一口。
    跑那么多路，全身早就汗湿，一停下来，被正月天凌晨的寒风一吹，从头冷到脚，简直能将人冻僵。
    没法烤火，也就喝口酒，人才能暖和过来了。
    关海啃着饼，怔怔的看着远处的灯火，不知道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父母过世时，他已经成年了，带着个小十岁的妹妹关珊过活。
    好不容易把妹妹养大，一不留神，被后二代给祸害了。
    妹妹气性大，听了流言蜚语，刚烈的吊死在了王红兵家门口，要知道王红兵可是十几年的街坊啊。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他一气之下把王红兵给捅了，结果王红兵死前告诉他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关海下定决心，早为妹妹报仇雪恨，把幕后黑手弄死陪葬。
    把东西重新收好，下了树，没走两步，发现几只个头不小的乌鸦尸体。
    凑近看了看，刚死不久。
    可以，能收拾收拾，炖了吃。
    他眼睛一亮。
    荒院里有井，有厨房，完全可以用。
    要对幕后黑手动手，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得蹲几天这人的行动规律。
    家不能回，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
    关海走进厨房，靠墙的角落有堆干草，上面铺着铺盖，那是几天前带过来的。
    太累了，没想到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刻意做出的离开四九城的假象似乎对那拨人没用。
    可恶，一定是幕后黑手那个家伙。
    ……
    初五。
    起床后，高俊锻炼了足足一小时。
    过年吃的太好，身上都长肉了。
    昨天媳妇还说肌肉松了。
    为了保持足够的魅力，他不得不把停掉的锻炼捡起来。
    媳妇对自己要求高，对他的要求也不低，不能让媳妇失望。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爱我。”
    高俊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冲镜子里的自己呲牙道。
    咚咚咚，咚咚咚！
    大门被敲得如同打雷。
    高俊心里一惊，这大清早的，难道又出事了？
    快步走出卫生间，披上大衣，走出屋子，打开大门。
    “头儿，我是猴子，又出事了！”
    保卫科侯卫民焦急的说。
    他尽量压低声音，同时让高俊听清楚内容。
    果然没好事！
    高俊不动声色：“别告诉我，又死人了！”
    猴子愕然：“你知道了？！”
    高俊心一沉：“说吧，谁。”
    “档案室曹文！”
    猴子急忙道，“档案室失火，这人被烧死了。”
    “死了，还是烧死的？什么时候失的火？”
    高俊心更沉了，厂里失火，还烧死了人，绝对是重大事故。
    这意味着保卫科工作有漏洞，作为科长，责任很大。
    “火是人为？”
    “看起来像事故，但我认为是人为。”
    猴子快速介绍了现场的情况，“档案烧了一些，但远远不足以烧死人。”
    “确定是曹文吗？”
    高俊心有疑虑，刚查他，他就发生意外，被烧死了？太巧了吧？
    “看体型是曹文，烧的面目全非。”
    猴子道，“要看尸检情况。”
    高俊皱眉：“走，去现场看看。”
    顾不上交代一声，他匆匆穿好衣服，跟猴子到了现场。
    覃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
    没发现高俊，意外又不意外。
    “看来，厂里又发生大事了。”
    她嘀咕一句，照常上班。
    到了厂里，就发现情况不对，行政楼二楼最角落的档案室，窗口全是被烧过的灰黑。
    “失火烧死人了！”
    车间主任如是说。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死的是曹文，周书记小儿子！”
    覃如愕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是不是昨天在食堂发言的那个曹文？”
    “没错，就是声称要贴大字报的那个曹文。”
    车间主任重重点头。
    覃如一脸不可思议：“他，他竟然是周书记小儿子？竟然不姓周？”
    车间主任疑惑的说：“你不知道？不能吧？高科长没和你说过？”
    覃如笑笑：“我家那口子保密习惯了，从来不在家多提厂里的事，我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吧，反正她这么说了。
    车间主任半信半疑，主要他在家里也不是厂里什么事都对媳妇说，自然也就觉得同为男人，高俊也不可能什么都和覃如说。
    “这么说，曹文其实该叫周文。”
    “没错，周书记媳妇姓曹。”
    “档案室不值班吧？怎么会烧死人还没被发现？”
    覃如表示不理解。
    保卫科的人巡查厂区有时间表的。
    火大到烧死人，又不是一时半会，怎么会发现不了呢？太奇怪了。
    “这事绝对不是意外，说不定有特务。”
    覃如肯定的说。
    “也不知被烧掉的档案有没有问题。”
    她暗想。
    这会没有网络，不是电子档，烧了再补起来，做手脚的余地就太大了。
    “我也这么怀疑。”
    车间主任若有所思，“难道是故意针对周书记？想破坏咱们轧钢厂的进步？”
    别说不可能，像电厂、轧钢厂、船厂，一贯是特务下手的重点。
    “不好说，得查了才知道。”
    覃如皱眉。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车间主任叹了口气，转头问，“对了，佟部长提到的技术攻坚小组你要报名吗？咱们车间需要出两个高级工，最少五级。”
    “我考虑考虑，怕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