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一个羊皮坎肩的甜枣，贾张氏竟然平和不少，很少骂骂咧咧了。
    不追着何雨柱骂，也不追着许大茂骂，似乎释怀了。
    覃如怀疑她是心理上对生活与未来的焦虑导致的行为失衡。
    有吃有穿，孩子们脸色红润了，贾张氏浮肿的脸也消肿了，一切都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忙完家里过冬的事，夜校入读名额选拔赛也到了考试时间。
    厂里将考核放在仓库。
    好家伙，一溜长凳桌子，跟教室似的。
    覃如打眼一瞧，足有三十几号人。
    相较总人数，其实并不算多。
    但相较名额，又太多。
    据说总共才五个名额。
    这三十几号人里，又以办公室人员为主，后勤、财务、技术，车间工人最多，参加报名的却最少，只有一个记录员一个质检员，以及一个覃如。
    覃如是除了财务部以外，唯一的女性，还是来自车间。
    卷子发下来后，顾不上其他，个个埋头做起题来。
    覃如并不担心，只要按照分数选拔，哪怕题目泄露出去也不影响成绩。
    先看了遍卷子，和张主任透露的差不多，数理化占百分之七十，语文百分之三十，另外还有附加题。
    附加题共三道，可选两道，一道高数，一道力学，一道作文，写一下对红星轧钢厂未来发展的展望。
    唰唰唰。
    覃如题目做的很快，毕竟前面都是基础中学知识。
    附加题不算难，尤其作文，她觉得自己写的不错。
    虽说没管过钢厂这样的重工企业，但新世纪首钢搬迁后出过纪录片，她看过。
    只要把首钢改制前取得的成就大概写一写，不就是对红星的展望了嘛。
    满分太高调，她计划考个全优，九十五以上。
    附加题只做力学和作文。
    三个小时后，考生个个冻得哆哆嗦嗦，只有覃如早早交卷离开，返回工厂，继续搓零件去了。
    “小秦，考试难吗？”
    有工友打趣，“你基础差，能比得上人家质检员和记录员？”
    对方口中的质检员不是他们钳工车间的，而是二大爷刘海忠锻工车间的，高中生，还有两年工作经验。
    至于记录员，也是高中生，李副厂的关系进厂的，据说是亲戚。
    两人怎么看都比覃如机会大，更不用说还有坐办公室的，每一个都比覃如后台硬。
    覃如笑笑:“尽力了。这次考不上，下次再考。”
    还有三年就起风，她一早计划三年内拿到毕业证。
    起风后，很多工厂都会停工，更不要说夜校，必然停办。
    紧迫感让覃如不敢有一刻放松。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进步。”
    她认真道，“我要考中了，也能给咱们车间争光。说不定年底还能评上优秀。”
    大家嘻嘻哈哈的都说好，谁也没当真。
    优秀车间是好，多发奖金和福利，但多数人都不认为覃如能考中。
    易中海听到这番话看了看覃如。
    技术进步很大，据说是看书看来的，还专门回娘家请弟弟补过课。
    也许真能拿到名额？
    成绩下来的很快，第二天一早录取名单及各科成绩就贴到了布告栏。
    这天覃如早早到了厂里，也就很顺利的看到了名单。
    很意外，竟然只考了第五名，差点名落孙山。
    分数比她高的虽说没高几分，但还是高了。
    “藏龙卧虎啊，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当然，不是没有漏题的可能，无力改变只能无视。
    “考中就好。”
    她决定去谢谢张大姐。
    名单上的人不全认识，但也能看出可能并非全靠本事，至少有一个关系户杨为民。
    这人在宣传科，平时很低调，但她怀疑是杨厂长的儿子或侄子。
    电视剧里，作为厂花于海棠的男朋友，这位可是有名有姓有台词有故事线的角色。
    两人分手似乎是因为杨厂长下台被打发去扫厕所。
    厂领导的各种小道消息覃如一直暗暗留心，就是为了避免不小心踢到铁板。
    虽说不怕，毕竟麻烦啊。
    谢张主任是一定的，能参加考试就已经算给机会了。
    考中能保住名额，肯定也出了力。
    五人里只有她来自一线车间，还是唯一的女性。
    拿到单位介绍信和红旗夜大的录取通知，覃如难得激动一把。
    再三保证要努力学好，将来更好的为厂子为国家做贡献。
    覃如这下更有名了，嫉妒的眼珠通红的不再少数。
    这不，眼前就有一个。
    食堂里，大家正吃着午饭，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女声嚷:“秦淮茹，你一个小学没毕业的，怎么可能分数那么高？一定作弊了！”
    覃如打眼一瞧，是财务科出纳赵玉莲，宋副厂长小姨子，也参加了考试。
    “谁说我小学没毕业？”
    她大声道，“以前家里穷，成绩好也没能继续念书。”
    “接班后，技术提高的不快，我深感知识水平有限。”
    “为了不给车间、不给工厂、不给国家拖后腿，一直在家偷偷自学。”
    “现在我不光拿到了小学毕业证，还拿到了初中毕业证。”
    “其实，高中的也学完了，正准备参加毕业考试，拿高中毕业证呢。”
    覃如知道会有人不甘心，一早想好应对方法。
    “你要不服气，我们可以找几套高中试卷现场比试，让工友作证。”
    “比一比！”
    “我们作证！”
    青工多，爱看热闹的也多，一个个的瞎起哄。
    赵玉莲立马萎了。
    姐夫把考核的卷子提前给她，她都没记住答案，没考及格，更别说现场比试了。
    “哼，反正你作弊了。”
    她跺跺脚就想离开。
    覃如可不能让她，走上前拦住，玩味的问:“你说这次考核有人作弊，有证据？”
    送上门来找虐。
    赵玉莲刚要开口，就被匆匆赶到的宋副厂长厉声制止:“你闭嘴！”
    赵玉莲缩了缩脖子，她一直怕姐夫，对方常常骂她蠢，还说要不是没什么亲人，都不想拉扒她。
    “这次考试公平公正，出现了秦淮茹这样一直自强不息，来自一线的女工。”
    宋副厂长和颜悦色的对大家说，“名额是厂里领导集体拍板的，不存在其他情况。”
    “都散了吧。”
    大家一看领导发话了，没热闹看，立刻散了。
    “小秦，名额来之不易，要珍惜啊。”
    宋副厂长拉着小姨子离开前意味深长的说。
    覃如若有所思，看来张主任花了不少心思，得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