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之下，叶清洛牙尖一用力，咬破了嘴唇。
她不禁“嘶”了一声，傅也寒见状立刻去自己屋里找出一根干净的棉签，压在她下唇出血的地方。
“我们不要孩子。”傅也寒坚定道，“一个都不要。”
“这是夫妻两人的事情，你一人说了不算。”傅经业盯着叶清洛的一举一动，严肃道，“小丫头，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叶清洛接过傅也寒手里的棉棒，自己按压了一会，止住血后，她抬起眼，不卑不亢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事情，傅也寒不配合，我自己也生不了。”
叶清洛的话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
傅经业若有所思地在两人之间又来回打量了一番，然后回头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老张抬手看了眼时间，然后出门打了个电话，一分钟不到，又推门走回来，随后俯身在傅也寒耳边说了句话。
“稍等我会，我跟管家说个事。”
傅也寒跟叶清洛打了个招呼，又给她叉了块苹果，然后起身跟着管家去到里屋。
叶清洛一块苹果吃完，傅也寒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傅也寒拉着叶清洛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你的包，我让助理送你回去。”
叶清洛不知道傅也寒要去干什么，不过他既然这么安排了，叶清洛也就没多问。
叶清洛跟着傅也寒刚往门口走了两步，傅经业突然开口叫住她：“小丫头，老七要带着一位风水大师去帮我看墓地，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一会我让司机送你。”
闻言，叶清洛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不必了。”傅也寒说，“她跟我一起走。”
“老七。”傅经业笑了一声，“你在紧张什么？我是什么恶魔吗？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傅也寒没理父亲的嘲讽，坚持道：“您要实在觉得闷，我让景薇过来陪您聊会。”
傅经业叹了口气：“我一个马上就要入土的人，你还要派个木头来折磨我，你的良心在哪里？”
叶清洛：“……”
没等傅也寒继续开口回绝，叶清洛先一步拍了拍傅也寒的手臂：“傅也寒，你去忙你的，我今天没什么事，我在这等你回来再走。”
傅也寒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叶清洛推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朝他挥挥手：“放心吧，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傅也寒往他父亲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原地犹豫了几秒钟，不情不愿点头说：“行，那我快去快回。”
“嗯。”叶清洛朝他眯眼笑了一下。
傅也寒离开之后，管家把房间里的两个护工暂时打发了，自己也自觉地站到了门外。
咔嚓。
大门关上，整个套房里就剩下叶清洛和傅经业两个人。
有了先前聊天的铺垫，叶清洛这会已经不紧张了。
回到沙发自己刚坐过的位置重新坐好，叶清洛主动开口道：“我也是个木头，不太会说话，您想跟我聊什么，您问就行，能回答上来的，我会尽量回答。”
傅经业握着手里的串，一个珠子一个珠子地捋着。
不知道是不是人少了，房间里变得冷清的原因，老人家的精神也萎靡了几分，像是皮球漏了气，形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没有了弹力。
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洒进房间里，老爷子浑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过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小丫头，是什么让你对木头的误解这么深？”
叶清洛：“……”
“我把你留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目的性。”傅经业没有了刚才强势的劲头，说话的力气都消减了几分，“就是唠唠家常。”
“嗯。”叶清洛应了一声，“您想唠哪面的家常？傅氏的，还是叶氏的？”
傅经业嘴角和眼角的皱纹都是往下走的，一看就不是个常笑的人，然而今天他似乎格外爱笑，只是笑得明显有些无力。
“这两个话题都不谈。”傅经业直接点破道，“傅氏你不感兴趣，叶氏我感兴趣的事情跟你这个小丫头也谈不着。”
叶清洛疑惑：“那您想聊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哪里疼，傅经业突然低头皱眉，缓了好一会眉头才重新舒展开，之后用她刚好能听见的音量，缓缓道：“既然你能留下来，陪我这个糟老头说说话，那我们就聊点你感兴趣的。”
叶清洛有点意外。
她感兴趣的？
他们之间能聊的内容里面，她唯一感兴趣的话题只有傅也寒。
“小丫头，你不必害怕我。”傅经业笑说，“虽然我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我不至于到死都活不明白。”
叶清洛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给你讲讲老七的事情。”傅经业说完，又开出条件，“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两个问题。”
叶清洛想了想，坦诚说：“孩子的事情，我希望顺其自然。”
傅经业愣了一下，又忽地笑了，与先前的表现截然相反，他摇了摇头：“要不要生，生几个，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叶清洛眼角的肌肉轻轻扯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对方是不是老糊涂了。
刚才明明一副催生的架势，这会又管不着了？
“那您想问什么？”叶清洛主动询问道。
“第一个问题。”傅经业思考稍许，问说，“你离婚当天就找上了老七，第二天你们就去领证了，为什么？”
叶清洛：“……”
虽然叶清洛之前没想到傅老爷子要问这个，但是对方问出口之后，她又丝毫不觉得意外。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她和傅也寒发展的速度确实匪夷所思。
叶清洛一时间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一动不动地垂着眼，脑袋里飞速地过着一个又一个委婉的表达方式。
“我不需要你组织个小作文给我。”傅经业看着她为难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你要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来问，你来答。”
“好。”叶清洛应了一声。
傅经业没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和傅也寒，你们俩的婚姻，当初建立的基础是什么？”
没等叶清洛反应过来，傅经业又补充道：“爱情，还是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