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昭和黎洛看着眼前被拼凑的七零八落的“尸体”。
    经过两方人马的全力搜寻，在月老庙各处角落找到了其他部分，拼凑出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仵作从没见过被切的如此整齐的伤口。
    刀口平整，所有切面都没有一丝血迹，干干净净。
    “禀告王爷，大人。这具尸体太干净了，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能大致判断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上无茧，皮肤白皙。
    生前应该没有干过活，家境优渥。”
    黎洛指了指那只最先被发现的手：“你确定这是男人的手？”
    那只手纤细，手指纤长，手掌看上去也比一般男人的小。
    怎么看都是一只女人的手。
    仵作又仔细比对了一下手臂和躯干上的刀口，语无伦次道：“可是这只手确实是从这里被切割下来的。
    您看这刀口，完全能对得上。”
    黎洛仔细看了一下，确实。
    “对比一下另一只手。”顾临昭说道。
    仵作将另一只手也做了对比，那只手单独看上去也像只女人的手，尤其是手腕部分，和躯干部分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可是刀口一样是对得上的。
    “尸体”是光着的，所以作为特征的部分很明显，肯定是个男人。
    “先去排查一下京中失踪的男子里，有没有符合的人。先得把苦主的身份确定了。”
    顾临昭吩咐道。
    “是。”
    -
    顾临昭看了一眼跟着他上车的黎洛。
    “你不回宫？父皇给你住的地方可是最好的，不习惯？”
    黎洛双手抱胸，不满道：“你不是新郎吗？为什么这几天礼部的人没有拉着你一起商议？
    你知道我被他们扣了多久吗？”
    顾临昭摸了摸鼻子，笑道：“谁让你那么老实？
    我说怎么这几日没都见到你，原来是被那群老顽固逮住了。
    不理他们就是了，这种事情就该让他们去头疼。”
    黎洛无语道：“这是你的婚事！”
    “那我现在送你回宫？”顾临昭询问道。
    黎洛瞪了他一眼：“我要去你那儿住，我对这个案子还挺感兴趣的。”
    至少比和一群礼部的老顽固打交道好。
    顾临昭：“那就去我那儿吧，反正我那儿现在院子都空着。”
    -
    月老庙外的客栈里，一名男子扬着嘴角看了眼外面无功而返的官兵。
    心情颇好地对身前跪着的人说：“瞧，那群人找你找的好辛苦。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
    “主人医术已至化境，岂是那些人能察觉的。
    只是主人为何要那样做？”
    男子扬了扬嘴角：“怎么，你不高兴？
    你不觉得，在这种狗屁不通的日子里搞破坏很开心吗？”
    “主人开心，我就开心。”
    -
    第二日，齐玉顶着乌黑的黑眼圈找顾临昭汇报案情进展。
    顾临昭越听越皱眉，最后冷声道：“什么都没查出来？”
    齐玉艰难地点头：“是，那些肢体像是被随意丢弃，凶手根本不担心被人找出来，像是故意炫耀。
    我们排查了最近所有报官的人。年龄特征相符的，一共十五人。都去问了，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顾临昭思忖：“意思是要么还没人报官，要么是无名小卒，没办法找到人了。”
    齐玉：“是的。”
    顾临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齐玉领命准备退下，又被顾临昭叫住：“尸体在京兆府还是监察司？”
    齐玉眼中闪过一丝对京兆尹的鄙夷，恭敬回道：“在监察司。”
    “好好保存，我下午再过去一趟。”
    正常情况下，这种找不到苦主的，官府会发布公告来让人认领，七日之内无人认领就会葬入乱葬岗。
    不过这期间，官府只会把尸体放在官府的义庄。
    顾临昭说好好保存，就肯定不是存在义庄那么简单，而是需要用到昂贵的冰块来防止尸体腐坏。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齐玉刚走，黎洛就找来了。
    “昨日忘了告诉你，据林烨说，你小舅舅家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医师。
    也许可以帮你看看尸体的异常之处，说不定是个有用的线索。”
    顾临昭皱眉：“医师和仵作还是有区别的。”
    黎洛不认同：“在我们南蛮，好的医师和仵作一样对人的身体很了解。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头绪，不如去请一请。”
    顾临昭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突然对我小舅舅家那么了解？为了小楚？”
    黎洛没有否认。
    顾临昭摸了摸下巴：“原来你真的喜欢他，我还以为你只是听你姐的话，想把我们大燕的人才给挖走。”
    黎洛冷笑道：“也不知是谁之前跟我阿姐说，要把人送到南蛮的。”
    顾临昭不好意思：“我那会儿哪儿知道小楚那么厉害，连火铳都能造出来。”
    黎洛：“你不知道的多了。阿阮是我见过的除了哥哥以外最厉害的大燕人。”
    顾临昭：……
    有被嫌弃到，谢谢你。
    -
    凌三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凌平安。
    夏禾正在给凌平安编辫子。
    “爹爹，快看我的小辫子！安安今天要带洛叔叔去玩儿。”
    凌三两手抱胸靠在门口：“今天族学不去了？”
    凌平安有些心虚地看向凌三：“可以吗？”
    若是在青州，凌三肯定就同意了。
    但是凌平安在慕府特权太多了，虽然族学每日只需要去半日，但凌三不想他养成爱上不上的习惯。
    “不可以。”凌三严肃道。
    慕廿辞过来就看到儿子顶着一头漂亮的小辫子，但是表情有些沮丧。
    “儿子怎么了？”慕廿辞问凌三。
    “不想上学。”凌三回道。
    慕廿辞眉毛一挑，下意识以为儿子又被欺负了。不过不可能，夫子和陪读的人都是他亲自选的。
    再看安安那一头南蛮人喜欢的编发，头上还学黎洛坠了小珠子。
    慕廿辞斟酌地问凌三：“要不就不去？黎洛也不是一直在京城。”
    凌三：……
    “慕哥，我算是发现了，你对我和安安是真的没有原则。不行，不能给他开这个口子。如果实在不喜欢上学，要么就就延后一年再入学。不能入学了又不遵守族学的规则。”
    慕廿辞当然知道凌三是对的。
    只能抱歉地看向儿子：“安安乖，爹爹说得对，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要么就去好好上学，要么我们延后一年入学，好不好？”
    凌平安表情委屈。
    “要是晚入学一年，是不是就不和学芝一起了呀？”
    慕廿辞点了点头。
    凌平安闷闷道：“那还是去上学吧。下学了，再带洛叔叔去玩。昨天和洛叔叔说好了的，今天要带他玩的。”
    慕廿辞亲了亲儿子漂亮的头顶：“安安今天的辫子真好看，刚好去族学让其他人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