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寒意一点一点沁上后背，方书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刚才温宁看她的眼神，有一种说不明的意味，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她来上班的时间不长，但在她的记忆中，温宁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平日里温宁的性子是偏冷淡的，不会与她嘻嘻哈哈，但眼神一直是柔和的，从来不会那样直勾勾地去盯着一个人看。
甚至在郑心瑜过来的时候，还会与郑心瑜玩闹。
那样的眼神，让方书意觉得温宁变得好陌生。
这几天温宁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方书意思考温宁的变化时，温宁忽然开口问道：“你上了多少天的班了？”
“啊……我吗？”方书意慌乱地应了一声，扫了一眼，诊所里就自己与温宁两人，确定温宁问的就是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温宁问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低头查找手机上的日历，一边答道：“我找找，看看打卡天数就知道了。”
“有一个月吗？”温宁问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方书意翻了一下手机上的日历，数了一下，答道：“还差几天才一个月。”
“那就给你按一个月算，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了。”温宁的声音很平静。
“啊……”方书意愣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劈得她反应不过来。
“什么意思……”方书意不死心，愣愣地开口追问了一句。
“你被辞退了。”温宁的这句话不再是平静得没有任何感情，方书意从里面听出了一些不耐烦。
“哦……”方书意被这句不耐烦的话打击得浑身失了力气，肩膀无力地塌下来，低着头，默默沉思着。
想了一会儿，方书意鼓起勇气开口道：“这几天有新患者来，我登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还有老患者，我告诉他们复诊时间等电话通知。”一边说，一边翻出工作记录本，递到温宁面前。
温宁接过工作记录本，随意地扫了一眼，合上后放在桌上，说：“行，我知道了。”说完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告诉方书意：“工资转你了，什么时候走看你自己安排。”
方书意的性格本就偏胆小怯懦，脸皮薄，听温宁如此说，赶紧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很快就收拾好了，收拾好就走。”
温宁没有接话。
方书意的东西不多，几下就收拾好了，抱着一箱自己的东西，匆匆与温宁打了个招呼，就快步离开了诊所。
走在街道上，方书意忍不住哭了出来。
当时来面试，温宁问过她能不能稳定下来，她说能，然后特意将房子租在离诊所不远的地方。
因为本科不是临床医学，跨考的心理学硕士，不好找工作，所以方书意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每天早早来上班，温宁给患者做咨询的时候她就认真在旁记录学习，有时间就看专业书籍，努力提升自己。
温宁失踪的这几天，她也按时开诊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诊所正常运营。
没想到温宁一回来，没有任何理由就将她辞退了。
房子才租了不到一个月，工作就没了。
方书意抱着箱子一路哭着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心里又委屈又难受。
她想，也许不是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导致温宁变了，而是自己对温宁就不够了解，前些天看到的只是温宁其中的一面，现在看到的是温宁的另一面。
突然的失业对方书意的打击不小，但生活还要继续，方书意一边哭一边在手机上浏览求职信息。
一个陌生的号码忽然打进来，方书意止住哭泣，接通了电话。
“喂，小方，温医生回来了吗？”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元瑾。
方书意忍不住又掉下眼泪，说：“回来了，刚回来。”
元瑾听出了方书意声音里的哭腔，有点疑惑，问：“温医生回来了，你哭什么呀？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方书意呜咽道：“我被温医生辞退了……”
“啊？”元瑾有点好奇，“怎么会，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书意抽抽搭搭地说：“今天上午温医生忽然就回来了，问我这几天是什么情况，我就和她说了，然后她应该是去了一趟派出所，拿回自己的手机。我问她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她说那是她自己的事，没有告诉我。然后，我就被辞退了……”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元瑾发出疑问。
“嗯，”方书意答道，“这就是温医生回来后的所有事情。”
“不对啊……”元瑾喃喃道，“这不像是温医生会做出来的事啊。”
方书意忍不住道：“也许以前我们都不够了解她，今天见到了她另一面而已。”
“不对不对，”元瑾否定了方书意的说法，“我认识她比你时间更长，她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你自己来看吧。”方书意心里很难受，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冲。
元瑾被方书意发冲的语调搞得有点不解，转而一想，方书意年龄不大，看起来才刚毕业没多久，应该是骤然失业心情不好，便理解了她。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元瑾决定亲自来见一下温宁。方书意口中的温宁与他记忆里的温宁实在不一样，他要弄明白失踪的这几天温宁到底经历了什么。
温宁突然出现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央合那里，央合听着手下的人汇报着情况，并没有因为温宁的突然出现而放下心来，反而越发觉得不对劲。
汇报的人看着央合阴晴不定的脸色，不敢再多言，央合挥挥手让人先出去。
阿良从书架后走出来，说：“现在总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央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阿良讨了个没趣，在书房里假装东看看西看看，实则是在偷偷打量央合的脸色。
央合没有理会阿良，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直接给温宁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温宁清冷的声音传过来：“央合先生，有事吗？”
“温小姐，别来无恙啊？”央合试探着开口问道。
“托你的福，一切无恙。”温宁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