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还在抢救。
    苏秦跑过来拉着傅管家急声地问道：“我外婆怎么样？”
    傅管家手臂上都是血，看得人心惊。
    “佣人说老太太上楼不要人跟着。就一会儿的功夫呢她就从楼梯上滚了一下。我和老爷子带着孩子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中。”傅管家沉声与苏秦说道。
    苏秦攥紧了拳头，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整个人无力地靠坐在墙上。
    傅霆晟走过去伸手扶住她。
    苏秦抬头，双眸空洞地抬头，看到傅霆晟的一瞬间，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傅霆晟，我外婆会没事的，对不对。”
    这样的无助在五年前苏秦也经历过一次。
    那一次，她挺着肚子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口。
    当时，医生说如果不手术外婆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
    那时候的她与现在一样无助。
    “不要怕，外婆不会有事的。”傅霆晟搂着苏秦轻声的安抚。
    苏秦听到傅霆晟的声音，木讷地抬头，又呆呆的看向手术室，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外婆好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带着口罩的医生出来。
    苏秦发疯一般地冲上去一把拉住了医生的手急声地问道：“我外婆怎么样？”
    这边医院是傅家自己的医院，医生是认识傅霆晟的。
    医生与苏秦摇头：“老太太不行了，你们进去和她说说话吧！”
    苏秦听到这话时拽着医生袖子的手骤然地垂落，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
    一瞬间，四周的声音都屏蔽了，苏秦没有听到医生还说了什么，也听不到傅霆晟的声音，她只是失控的朝着手术室冲过去。
    手术室里，医护人员已经推着老太太出来了。
    老太太头上还抱着纱布，脸上毫无血色，面容依旧是慈祥的。
    苏秦冲过去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轻声地喊了句：“外婆，是不是很疼，阿秦给你揉揉。”
    医护人员看着苏秦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傅夫人，老太太就剩一口气了，您有什么话就和她说，等拿走氧气就不行了。”
    那医护人员还没说话就被张大伟拉走了。
    苏秦把外界的声音都屏蔽掉了，她只拉着老太太的手说：“外婆，我把你推病房去。到了病房我给你擦擦。”
    傅霆晟没有上前打扰，任凭苏秦推着老太太去了病房。
    等苏秦走后，傅管家与傅霆晟说：“我调了监控，监控里面老太太就是自己摔下来的。就是在老太太掉下来之前白小姐来过。”
    傅霆晟听到傅管家的话，皱眉道：“她与老太太说了多久的话？”
    傅管家沉默了下：“半小时！监控里显示半小时。”
    傅霆晟没再多说什么，只与傅管家说道：“再去查！”
    ……
    病房里
    苏秦忙碌地去给老太太打水，轻柔地给她擦干净脸上的血渍，小心翼翼地擦手。
    “外婆，你还有哪里疼告诉阿秦，我给你用热毛巾捂。小时候我生病，您就是用热毛巾给我捂捂的。”苏秦抓着老太太的手轻声地问着。
    病床上，老太太已经没有意识了。
    苏秦却好似她已经清醒了一般，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我以后让人跟着您，以后不许嫌我烦了，走路都走不稳还不让人扶着。”
    她给老太太擦完又给她嘴唇用棉签沾水。
    她做得面面俱到，生怕老太太有什么不舒服。
    “外婆，以后阿秦就不上班陪着你，好不好。这几年阿秦太忙了，都没空陪着你。以后我就陪着您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玩。”苏秦说着说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上学的时候，总搂着外婆的脖子说：“等我以后赚钱了孝敬您。”
    可是她还没毕业，外婆就脑梗了，还没毕业就怀孕了。
    外婆养她小，她却不能养她老。
    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没法再照顾一个老年痴呆的外婆。
    别说陪伴，她就连照顾都做不到。
    “外婆，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苏秦紧抱着外婆的手一遍遍地呢喃着。
    一旁的仪器响起尖锐的声音。
    苏秦骤然反应过来，猛地起身，朝着病房外喊着：“医生，快来，我外婆不行了。”
    她跑到病房外，看到傅霆晟，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急声的喊道：“傅霆晟，快救救我外婆。求求你救救我外婆，我只有外婆了，也只有她是真的心疼我，爱护我的。”
    苏秦在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
    外婆为了她的户口给苏正明下跪。
    为了生病的她，去找孙晓梅要钱，去哀求一个害死了自己女儿的人。
    为了养活她，曾经的千金大小姐去给人洗衣服，洗盘子。
    因为她被欺负，那么骄傲的外婆去学校与人理论撕逼。
    她的外婆吃了那么多的苦，都是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的羞辱，也都是为了她。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连外婆都保护不好。
    她是个废物。
    做不好妈妈，也做不好外孙女。
    此时，医生陆陆续续的朝病房跑来。
    苏秦呆滞的看着医生冲进去，最后，她茫然无措的看着病房，她心中存着奢望。
    医生一定能救活她的外婆的。
    五年前，医生也给她下了病危通知，可是她的外婆熬过来了。
    没多久，病房里进去的医生又陆续的走出来。
    当他们经过苏秦和傅霆晟身边的时候都摇了摇头。
    苏秦跌坐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反应。
    傅霆晟伸手扶起她，轻声的说道：“我们进去看看外婆。”
    苏秦听到傅霆晟的话，她好像关闭了自己的世界：“外婆醒了吗？”
    她说着，就朝着病房里冲了进去。
    病床上的老太太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她静静的躺在那好像只是睡着了。
    苏秦走近病房之后，她走到了老太太身边，柔声的闻着：“外婆，你醒了。你好一点没有。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有什么不舒服跟我说。”
    傅霆晟看着这样的苏秦心疼的想要去抱她，苏秦却好像真的看到老太天醒了，看着床上的老太太说道：“您说您脑袋疼，房间里人太多了吗？”
    说着，苏秦朝傅霆晟说道：“你先出去！我一个人陪着外婆就可以了！外婆喜欢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