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盘旋攀登揭蒙幕 叙述根源辩隐情(终)
作者:田三有   銮声最新章节     
    丽莎还扯呢,把石成汉扯得歪头闭目,这突如其来的方式,谁也没想丽莎这么做。不敢用劲抻夺,都去说和,只说快放手快放手,险些把丽莎气过去。
    她一边扯一边问:“我姥姥是哪村哪镇哪县,给我摆出来,我妈怎上你家来的?说说说……”把石成汉拽得一个劲转,还是柴凤珍一掐丽莎腋下,丽莎松开手,遂被凤珍抱在怀里坐板凳上。
    丽莎的右手还指呢,嘴还上气不接下气道:“你把我姥家的人找来摆在眼前。再说谁人无娘家,有孩子就有姥姥家,怎我没听说过?”
    这石成汉丢的几口还没有办法呢,这时又当众被丽莎问个闭口无言,这更是天上掉下来的事。都四十多年的事情,无从提起。这我又没烧好香,那这丽莎此时是什么神托着呢,这样挤旮旯。这时胡勇镖更不知是哪庙的事,随手拽一下石成汉,坐坐坐。也未敢多说什么的,只看丽莎剑眉竖着眼瞪着,还是问你不说清楚甭想回家!也甭想做其他!
    小娟趁热打铁地道:“饭都快进嘴边,嗯呀你这是从哪说起。”遂叫丽莎道:“丽莎丽莎,咱先吃饭,吃完饭有话再说。”丽莎道:“我就不!我就不!不说甭想吃饭。”
    成汉心里此时乱极,从前没见这些闺女在此。可小丽莎此时换的穿戴尤新,头上翡翠金银乱颤,衣着丝绸肩披璎珞,她和我耀武扬威这是怎回事?这些小姐都是一样打扮,又瞟一下丽莎妈,穿戴都换新,和旁边坐的是一模一样。
    这小娟又说道:“丽莎呀你别闹,我看这是你们家务事。吃完饭还是回家去说。”后背早噔噔挨三四下,被金玲捶的,小娟捂着脸乐个不止。
    丽莎还喊呢,我才不回那破家呢。又偷人又丢人,都叫那王八家子把眼现丢!这么一说这些小姐妹是都知根,就只胡勇镖不知根,也因当前这步棋是挤石成汉呢。这样都捂着嘴乐,看看石成汉看看丽莎,又该至什么时候揭锅?
    丽莎又说呢,小手指着:“还是爸爸呢?我看是死肉一块!你要不是死肉一块,为什么不说话呢?”她这种气愤难表。所以使这些小姐妹乐个难言难语,这石成汉心里更糊涂。
    依着小娟和祝莲还得看一步,再趁丽莎瞪眼揉一会。可这秋香再也憋不住的,从板凳上站起来摆开两手道:“我说话是无头无尾的说,也因我们赶上这事,也是个无头无尾。换句话也可说无头有尾的事。如果总说有尾无头,这事又出不来。那我应该说有头也有尾。可现在头尾的把柄,都叫有心的人握个结结实实,可是自己嘛还在鼓里蒙着,是话不敢说。这么一来,我是说卖年纸的回家,把画卖光了,这是没画说的原因。可是画没啦怎么得把钱剩回来,如果走路把钱丢掉,这也有可能,这叫鸡飞蛋打,抓干毛净一切都完。可是当前这个事是齐全的事,画也没卖完,钱也凑合够花,怎能没话说呢?都在眼前摆着呢。可就是事情绕着脚步,抬不开腿张不开嘴。”
    把这些小姐妹更招逗乐满堂。迎春后边捶秋香呢,秋香随乐随说道:“我说话不是绕,那我得随这个绕事说起。别怨丽莎扯大姐夫耳朵,我看丽莎劲头小,应该扯下一个耳朵来。这半边是光溜溜,那半边留个叉。这样谁看见谁都会说光华茂盛。这样自己体会是这样,旁人也感觉心情愉快。”
    迎春和小娟伸手要捶,秋香一屁股坐在小娟双腿上。
    这群小姐妹更加乐得欢。秋香又递出几句:“我为什么管你,大姐夫?因为刀把在我们手攥呢。人怎么跑你们家去的?给闷四十五年,今天方出门就叫我们认住抓住。我看咱得去莱阳县打官司去。这官司如不打无法清白。”
    胡勇镖听出话茬来,基本是爱说话的人,哪时不说话憋痛。那我这样认一下,没想叫金玲拦回去:“爸你少说话!你要饿,端碗饭和杜婶要些菜,去站外边吃去。”把胡勇镖弄得上下给卡住了。这闺女,你不听真敢给你哭两天没完,现在翅膀扇起来更不敢吱声。
    这石成汉的头不知是汗还是水流。因听金玲这两句话,旁边坐的都闭口不言,没敢打拨回。这甭说是跟丽莎一样,急了敢把耳朵揪下来。那么这些姑娘是哪里的呢?为什么还叫大姐夫呢。简直是一事未完又来火上添油,越来越糊涂。这时没心想那八个头啦。自己的事还清不了呢,没时间去想其它。
    柴凤珍把小娟叫过去嘀咕两句,小娟又和金玲说。金玲道爸你要说什么?胡勇镖笑道想说的一下都叫你给吓跑飞掉,还怎么追回。
    殷赛花站起又被赛荣拽下坐住,随说:“来你过来,别等啦!你再等就要扯你去莱阳,还是栖霞去打官司。把你放进大狱你就别想出来的。”
    石成汉不敢不听丽莎妈的话,赶紧走在面前。赛荣道:“我向来没出过家里大门,今天出得大门,进了这大门。这大门原来是我的娘家。我和你说这是我妹妹。”她指赛花凤珍秋香。“这其余都是我娘家侄女。这样我先和你说知,你应该谢天谢地磕个三跪九叩。”
    石成汉真的磕上头。小娟看去很有意思,笑道:“这些娘家人回头敬酒,喝不下可要挨打。”秋香道:“不蹲大狱,怎也不能都免掉。挨每人一棒,也够上算的。上哪里弄齐全事去。”
    这石成汉磕完三跪九叩他不起来,是头顶地。把赛荣首先招乐起。心里可也捶起锣,这时叫我该怎说?
    金玲嗯咦嗯咦,这事到底怎回事?石成汉道我不领酒我领打。把小姐们都招的大笑不止。秋香道:“这回见景生情领打,去把枣木棍拿来。我先打头一棍,而后咱一个一个向下轮。”丽莎见势不妙,叫祝莲,姐姐姐别打,打坏如何是好?立时把大家招笑非常,胡勇镖也把石成汉扶起归坐入席。
    这场风波解除,大家入座,这样被小娟把大姑妈赛荣靠成汉右边坐下,胡勇镖下边金玲坐,挨着是娜春。赛荣下边是祝莲,赛花和凤珍坐一起,而后大家顺着围坐。这顿吃的是十个碟,羊肉涮锅子。这里说着笑着吃着。
    这个时间提一提往事。即是石成汉之祖,确是个考科举人,在康熙年间做过沂州府尹,从此家业留下根底,兼管孔圣人府中胭脂地产山林庙宇等等。
    传至石成汉之父名石仲冬,骨肉弟兄两个。可叹弟弟中年亡去其妻另嫁。即余下石仲冬一股,夫妻愁子盼女。直至四十岁怀孕,前赶后错,不按日落生,单单是年初一日亮寅时正。从此算命叼贴呀贴占卦摇钎,总不得心闲。孩子从一至二岁,三至五岁,越来越秀气,越来越克父母。
    这么一来见庙烧香,见庵祈祷。这年给儿起名叫涵儒,这样孩子越壮起来。两口子更加忧心忡忡,想方设法也要叫孩子继承起来。两口子还想多活些年岁,或可长生不老下去。
    这即得寻仙求神。这天三口子来至栖霞,进得尼姑庵。见此庵设置的神座以及处处煌煌灿灿。又只见一位尼姑从正殿迎出,真有道骨仙风异象。看去:
    体似浮云面春风,头着尼冠鱼尾并。身披八卦有玄妙,不是梨山老母亲,即是蓬莱道行深。
    伸冬一见赶紧磕头,求因求果求福求寿。又把儿子备说其详,端个一清二白,真是一点私心杂念没有。虔心虔意祈求吉祥。
    尼姑轻启朱唇道:“你的来意我早已知晓。求佛六行,吃穿住福禄寿,由人不能靠命。前程远近各有担责,吉凶祸福只是日程所累。神仙也不是一日就升天,也是千年道德积功所偿。你应靠自心感动真意,改进神意,修庙塑神请工请匠,都要费去神恩,亦需金银辅助。你拿出五千两白银,我给你周全这个事。我还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你拿出布施全你三心,天地人。对神祈祷,而后我传你秘法。”
    石仲冬听进耳,传进肺心,弟子从命照办。尼姑拈香叫石仲冬两口子祈祷心缘。这个缘是自己在心默念,不可出口。完毕石仲冬去钱庄取银子。尼姑道你不用去取,你只兑一下即可。这样尼姑和石仲冬兑了五千两银子,回庵净面净手。尼姑道你赶紧坐车出西门,见路北有丈大小庙,那是土地祠。那里有个小姑娘和你这小子是夫妻,我给代名即叫祝锦妍。你听明白祝你谨言慎行,不可妄为。记住,去吧。
    从这里走即不许回头。直至你家。在佛前磕完头,你就可以照你心中所为去做。我不能限制你,那是你自己的前程。
    石仲冬真听话一直没回头,叫把式立刻出西门。真看不远有个土地祠,可是不见什么动静。刚进门坎正好出来一个小姑娘。他手拿着点心急速给了,孩子接过向嘴吃。石仲冬不回头,抱起姑娘退至车辕,向车里一摁道伙计给抱着。他跨上车沿脸向前,叫把式急驰。这位太太在车里又亲又吻,越看越顺心。至家烧香磕头一切都照行。这丫头吃得好,日后长得花容月貌。俩口子疼得不叫出门。养成俗日内部持家习惯。至十七岁双双向屋一推,和成汉日慕久爱,成了夫妻,至今没有过大言大语。
    话说长,弄个明白。那么殷萍爷爷叫殷福奎,多少辈相传都是武艺继承。上下总来个单传。至殷福奎娶妻后,头生胎到了该生的日子不降生。非等年初一日亮寅时正,嘎一下滚下来。气得拧哪里也不禁拧,打也下不了手。你早不来晚不来非等初一日亮寅时,真真气我,还是起个好名叫荣头。
    从会跑一开始,只要出去就是土地祠。气得殷福奎要把土地祠扒掉。荣头妈道:“你可别惹事,这土地祠多少年咧!因咱丫头扒庙可是笑柄。咱去尼姑庵求问一下,这是怎么节骨眼。也许给咱出个好主意。”这年即是五岁多。长得即如一朵鲜花,虽说没好的穿,体格面貌秀气。三口来至庵中,尼姑认得,招待茶水。边说起世俗这所遇不吉之兆,荣妈提起生日,尼姑道瓜熟自落不要多疑,你记我这话。人皆莫想高低,各有来源奥法。
    我还这样说,我因病许愿出家为尼。说什么看破世俗,也不过话是如此。各含想法,也不过怎么活下去,是个前程。但谁扒开两只眼,都向这好的字出发。它的含义无边,人人皆如此。你说别这样做,对人人不利。可是对自己还是有好处。就跟你这丫头一样,拿我说话,我妈生我一场,只落生见个面,就送庙为尼。你这丫头格性,怎还不是割你心一刀?终究是脸朝外,闹个悲欢离合而已。谁人能脱掉这悲欢离合?拿嫂子你说话,一出阁撒手不由人。做老人的一辈一辈相继,小丫头变成妈,小子变成爹。还不是如此如此?你回去心肠放宽,不用算自家命运,要随朝夕把日程安定适当。
    这样两口抱荣头回得家,日子不多就丢掉。又来问尼姑,只答吉人自有天相,其奥玄妙。心诚神则灵,神明展心胸。人生莫谈功,若问前程顺逆祸福,步步撵程坷坎路,人心莫测。若问得欠十个五。
    这段内情引过,再说潘雍和尹扭怎当的管家。这事向前说起,成汉已是二十五岁时,石仲冬给捐个秀才。还是到处骑马收租,这天来至巨齿獠牙山畔,东风岭一带收租。年年住大王庄尹扭家,尹扭这年已是十九岁,长得风流一表荡漾,就似浪花一样惹人爱慕。石仲冬虽说六十五,心如狼似虎,一时兴起,又因这家都下地收秋。俩人偎在一起取上一时之欢。尹扭得欢更得银子,也就把没银子的甩开。
    石仲冬收完租,回家即把当村穷小子潘雍伪装个真实,认为义子,给他盖了一所三合院瓦房,把尹扭娶来。终朝每夜吃喝求欢,只是前后街。潘雍代替给石仲冬取租,石仲冬代替潘雍睡大觉。可这尹扭做脸,不生孩子,总那么干净利落。日子不长欢,石仲冬七十二岁一命呜呼,和妻子前后离开人世。尹扭深入宅境和潘雍握得大权,当然为人得有一套。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前日常就把祝锦妍攥个结实。说话办事一点破绽没有。这也难怪,正是银钱如山,谁都会把日子过好。尹扭长期住下,针线活手拿把掐,绵妍生孩子都是她的事。可是日久天长地理变化,人情变迁。地租日不抵出,银子水似的花没完。三丫头两小子,生活日窘再兼,旱涝虫灾连年不断,虽说饿不死,灶火门也不那么顺从。
    尹扭慢慢自动退身,她浪漫生活路子还是多的。不是有一个算一个,拉上就行。另有一套,不三不四上不了边。还得正眼看将是个正经,叽里咯噔扎一针冒紫血,是好人。所以锦妍没把她看成浪娘们,公爹在世瞒得也严密,不招外人眼。这很难得,所以她说一不二。闺女寻婆家,儿子说媳妇,也难怪,她娘家人多亲家就多。更可说挡棂遮日就取凉。
    就在这年来个化缘和尚,四十余岁。眼引话引,勾上得弦,打个火热。两下频繁,从三月份往返奔驰。
    原来这和尚叫普来僧,武艺出群未遇过敌手。有金钟罩,万夫不当之勇。他在巨齿獠牙盖庙招僧,其庙宏伟。七层大殿,在庙东北里许,就山崖修建内宅一所,这样把尹扭引向这里长住,无人晓得。普来对自己前因后果,策略无失。
    尹扭是个机警人,恐不稳当,拿一个再婚侄女引诱和尚。和尚想长生不老,要吃人乳,三年一换。这样就得生孩子才能有奶,不生孩子从哪里取乳?这样和尚许一对男女给白银两千两。这么一来又兼这尹扭财迷。一时不向长期打算,迷住一对两千两。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是引线媒人,都叫去入庙烧香祈祷,求吉求福。她又会说巧语,花天酒地。小人没出过门,都得上她这一句。而后一转弯引向普来僧内宅。你再想出比登天还难。
    哪年放出的只有死囚,活人扔去喂狼。到哪年又有花样出来。普来是这样吃净奶,孩子一落生一扔。自己男的在身前转,不能叫你去一个屋作陪衬。只叫你心里有个希望,他为不吃气奶。为此自想是万全之策、只想花开未想花落。总不想人上有人天上有天,只贪艺高人胆大,为自己舒适。片言引过含情。
    姜杰哥四个昼夜不停,五天过去。在这一阶段听得尹扭和潘雍说话,抓住她一部内线,还是不明里。第七天又来一个和尚,是中午来的吃完饭即走。哥四个趁至三里外,把他捆上,放在沟里用草盖上,专等夜晚弄回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