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恶贼匪烈火施计 施鸾凤逢凶化吉(终)
作者:田三有   銮声最新章节     
    这土匪是混子,混有理。抓住谁自有理,对谁说理?任寿昌是有把握,武术高混干,用打闷棍方式,烧杀抢夺,镇吓威胁。
    蔺成同这三个,是被任寿昌委托,人走后仔细扫尾。看看有无监视船只。因下游向上风力大,这三个刚要上岸,只见黑压压把自己船压住,可说出不去。蔺成同拽两个将头缩进船舱静听,都听进耳里去,只见人都去救火他要跑。他未想岸上趴着人,所以三个匆忙想向村里跑,哪知下地登上绊脚索。立刻被抓了活靶,将嘴堵上,腿落关节胳膊脱。
    所以说,金玲不叫搜船是防止出事故,保证安全,不能蛮干。遇事都是见景生情,有步骤方能不失策,就无生命危险。
    肖飞虎把船都搜清,内有和尚服单棉袄,六十三套,官服各种伞帽,靴子十七套。商人服装一百七十九套,富翁和青壮服装共计九十套,渔网大小六十件,金银首饰六百七十三件,各种镯子三百三十双,女人服装二百六十三身,幼童服装六十一件,怀表七十七块,手表九十六块,金子散碎,上天平共是一千七百七十四两一钱,一斤的元宝七十九个,二斤的一百零三个,金银珠七斤,别无其他。再有即是被子七十床,还有香油米面牛肉猪肉鸡鸭海菜俱全。
    柴凤珍一听乐道:“这茬碰的可妙极,该他运败,该咱走鸿运。这财是给施鸾凤的。”施鸾凤答道:“看老姑说的,就我这块豆腐糕,要哪里都没筋骨。”小娟伸手就捶,施鸾凤道:“我的妈耶,我心都叫你捶掉肚子里。看这可怎好?我要知这样,秀雯和我一说就该去镇江,我总七上八下的,心不合意,总怕长怕短的。”小娟道:“没有那下手,就没有这一套财送给你,我们费点劲也沾你点光。”
    施鸾凤道:“大妹子和老姑真捧我,周身酥酥的,我怎量也不够十丈。”
    祝莲道:“一个人要够九丈九,就是圣人之聪。八丈八为贤,七丈七为良,六丈六为君子,五丈五是一国领袖,四丈四为孝子贤臣,三丈三为庶民,两丈两为混魔,一丈一是搅世闹丧鼓,说一丈向里奸淫贼盗,暗偷小摸,这类人无所不有。处处插针缝缝连线,这方叫个全套,有声有气的花红世界。”
    施鸾凤大眼瞪着,看祝莲说完跟道:”人群就是这样,好坏总掺杂。本来你点出来谁坏谁好,不没气定不下口齿。因他还有希望变好,有个盼望,可一没气就定型。”
    殷萍笑道:“昨天晚上大火焚烧,外边贼众围宅,贼用调虎离山计,你们里边坐稳当看虎斗不吱声,是谁出的主意呢?”
    施鸾凤笑道:“我见事不妙,也因我屋里犄角旮旯总预备砖头,防备有好歹的,昨晚用上砖头,东西墙都有人脑袋晃晃,我左右开弓都砸回去,所以没人敢进院子。秀水把门垛秀雯东墙根,秀云西墙根,香荷一堆砖头东屋墙垛,我站屋地门,只要进来,不使剑就是砖头,他喊烧房没用。烧个干净他也甭打算弄一个人出去。”
    金玲笑道:“这主意高,这叫守口如瓶。外边是破锣瞎咣当,一能胜百,妙,妙,妙的很。”小娟笑道:“香荷爸爸咱暂不提,那你们姐三个怎不是一姓呢?我这闷子解不开。”施鸾凤笑嘻嘻,又把眉上一缕发拢一下道:“妹妹提起这事,闹兵荒发洪水,旱虫杂灾,是人之祸。”
    我从头说一说,我妈是姐四个,我妈行二叫金福玉,我大姨叫金福花,我三姨叫金福仪,我四姨叫金福莲,可我三姨和四姨从军石达开,战后没消息。
    我们老家是洪湖的,我姥姥家是岳阳的,我爸叫施昶号德林。我妈头生是个姑娘叫鸾玉,七岁时跑反丢掉。也因正是我临身月子,我妈只守肚子,在人群跑反时把我姐忘掉,想起寻找寻不见。我妈二十五这年生我,我十五这年闹洪水,我爸为抓鱼被渔网缠住脚,因为我们是打鱼为生,我爸不想去保镖。故此我爸卷入狂浪无影无踪,我娘俩撑船投奔大姨家,可我大姨前三四个月难产,子死腹中双绝。我大姨父叫羲福顺,我姨留下一个儿子和我同岁,这样两家并成一家。我妈又生秀雯秀云,我十九岁时和这香荷爸爸拼的床。
    迎春笑道:“你们南方总这样成亲,这叫两姨成亲。这事可也怪神秘的,事情总是又妙又巧。这样你姐仨是一个妈俩爹的,你们香荷爸是俩妈一个爹,互相是亲姨。那这秀雯和秀云相差一岁,可这秀云比秀雯高二寸,秀雯没吃一年的奶,又赶出一个妹妹秀云。那这老姨生秀雯是四十,生秀云是四十一,死这年是五十一,都是头疼死的。”把大家招的哏哏乐。
    骆莲珠进来笑说吃饭吃饭,咱今天是大米饭,粉条海带炖猪肉,肉片竹笋,肉片蘑菇,肉片菠菜,肉片蒸菜,每桌烧鲤鱼两条,还是海参汤。每人船费饭费共五十二两三钱三。
    兰英捶曾小姣道把银子支柜,曾小姣道这是私人的事,搞私情来往,入自怀没有账。金玲道快来我先给你支个大嘴巴,曾小姣道这老客恨财讲打不要命,脱裤怎顶顶不动。说完跑去。金玲就追。边追边道我就叫你顶!追不上,手扶船栏笑啊笑。
    这天半夜至通州,天亮时雨住,虽然是雨住,这几天连绵的细雨把地泡松软。即是这堤,直陡的坡也上不去,所以在船上住下。
    这样叫水手把三只大船撑过来,祝莲要查看这些东西,叫小姣小梅玲玲芝瑗英四个带着船手,顺货船登过。这样连玩带说走至第七条船上,忽听芝瑗英惊讶的叫一声哥哥哥哥。因瑗春说过哥哥是跑小商贩粮行,因无太平经营,日夜忙碌谁也没得闲,去宜兴走一趟主要是或早或晚定得办这个事,去寻趟哥哥芝宝铭。
    芝宝铭立在舱口正在发愁发愣,是因一天两天卸不得船,再赶上雨不一定又是几天。再说掉不下钱,怎上市去买小米玉米绿豆,他忽然听到传来尖尖几声熟音贯进耳中,抬头看去已在面前。他越看越眼晕,见身条像,只穿的不像。哥哥你别发愣,我是瑗英,这他方毛腰痛哭不止。
    玲玲道:你这么大人呜呜哭多不好呢,我们有好多话要向你说。快走,跟着走,他还发愣。瑗英道我姐也在,快走。芝宝铭进退两难,心似汪洋大海没底。
    芝宝铭叫妹妹,我眼下得守这船米,诸葛小梅道:“你心里没有妹妹,丢掉人不找,心里总想米。此时看见妹妹还是米呀米呀。”瑗英拽他一只手,小姣后边推。过得三只船方上得这三只空船。他还在呜呜哭个没完没止境。瑗英越说他越想滋味哭。妹呀我可不是没找哇。
    瑗英道:“也怪我,我们路过家门口都没时间进家,你别哭,快快我和你说,这是我六姐夫肖飞虎,这是我四姐夫佘谷敦,这是我大姐夫伊古贤,这也是我大姐夫叫羲秀水,这是我哥哥芝宝铭,你们认识一下都好说话。”
    曾小姣道四妹叫把船撑过去呢,这不是水手都来到。芝瑗英这才问芝宝铭嫂嫂好,芝宝铭道黑夜白天想起坐院子就哭,佩兰怎劝也不行。还是加快回去一趟,瑗英嗯呢道这船回去就去接。
    瑗英跟道:“哥哥,可能叫你在通州开粮栈,你干的好吗?可能是踩地基要新建,我告诉你个底。你这次来的正巧,你心里揣摩一下。”说话之间船已然都靠上客船。玲玲九个领芝宝铭进得上舱,曾小姣早就跑在前边去通知此事。祝莲道没等找,自己跟着来倒是正好。
    进的屋瑗英一一介绍,不过作揖还礼。亲热的唇齿问长问短,问家庭情况,孩子多少与大小,其实家庭情况瑗春早就说知。祝莲道:“我们早就应该去安慰嫂子,可这时间总拿不下来,你这次弄来多少米?等泥泞过去安排。我们是定要在这里寻个地方,盖一所粮栈。你要掌起东来从这里大批买北粮,从南大批买大米。咱步步推动起来,使你要大胆的干一下事业,你这一船有多少,这里付银子。”芝宝铭道:“这一船只有我五分之一,都是旁人的只叫我代卖。”
    祝莲道:“这次船回去把钱带回去,把嫂子接来,你一切放心只一心把这粮栈办好。”芝宝铭道:“这我完全负责任能领这东,这我是本行,不过得按银子,有多少怎掌握。”瑗英撇哥哥一眼,嫌他不会说话。
    祝莲笑道:“这你甭发愁,可说大敞开没数。”瑗英道:“哥哥你别在此问银子元宝,你只把各项经济握住,粮行也不能只管粮价高低。农民卖一斗粮买一尺布,一石粮不能做一身衣服。粮价压农民,农民是以粮为主。各行各业以吃为主。鸡鸭猪牛羊饭庄离不开。可这些又是农民所养,因此农民和城镇往返不能脱法的。即似拉弓上箭一样,有箭没弓是无成就,所以说粮要握住上中下用粮户,握住行情。”
    小娟道:“万事不能看一方,总要全面搜索,暂且这样做个计划。仍得逐步思考逐步向前迈。从这时起你即和飞虎算你五个,一起吃住一起研究,怎么做你听话。”
    雨过天晴仍是吹动头发丝的南风在眼前摇摆,柴凤珍只在南方穿梭,没来过北方。这眼望无际平川,站在头层手扶栏杆,向东向北了望,只看遥远青青的山头,向西看,因堤高于船顶,只望边缘绿绿丛丛杨柳榆槐。再有即是空中小燕遮满天空,因仍加紧衔泥筑巢。只不见有人来往。对小娟道诺大城南过无人。殷萍道老姑哇这边都是黄胶泥,雨过走路拔不出脚,穿鞋拔掉,光脚滑溜溜。老姑你看这东岸都是麦地,如果不下雨,岸上路上都是成帮成群的各色各样的小毛驴。
    柴凤珍道要那么多驴做什么,殷萍笑道向东去都骑驴,向西都是小车子。这是给客人来往准备的,这叫放车放脚。柴凤珍道真是一处不到一处送,船不停是显地方不小,船一停就嫌地方小的多。俗语说干什么着什么急,没什么惦记什么。可是有时也会使你生气,人,即在这情况活动。
    好不容易又天明午过,岸上热闹起喊买喊卖,小车子也喊去齐化门安定门西直门永定门前门搭车走。客人们长出一口气,上岸远近雇程,朝着各路方向走去。
    祝莲带着一拨朝岸上向西走,心里总有个打算,即奔东关大街挪去。这东关大街即在西岸,穿过一个胡同即是,娘十几个加上飞虎五个,从南至北遛的有半径,停在一块空地。祝莲道:“老姑你看,这条大街丰富车铺多船厂多。茶叶庄以及布庄杂货茶馆药铺粮行好几家。大姐你看这块闲地不小,飞虎你步量步量。”飞虎说十九丈有余,可不知向西多远。里边树不少。小娟道甭管长,有宽度,再说望去是很长的。先去问一下这地主是哪里的。殷萍道南边是个布铺,北边靠碾房,对脸坐东向西门上方有块匾,上写“三合饭馆”。殷萍道:“飞虎你去这个三合饭馆请示一下,这路西闲地是何人所有,求帮下忙。”
    飞虎推开街门向里一看,很清静,也就六七个人在吃饭。飞虎奔账房一作揖道仁兄您忙,这写账的正聚精会神预备明天肉菜米面油盐,他站起来刚要说话,飞虎后边有人搭话:老客是喝茶是吃点什么顺口,飞虎急速回步看去,此人戴个帽盔,青大衣,也就四十岁出去一二,跟着做个揖道:老伯劳烦您,因有事请教问根底,特请老伯走几步看个分明,指点帮下忙。这样说着走出街门,即至祝莲面前。
    祝莲向前走两步笑道大伯打搅您,请问大伯是此地老住户?来人答道是,我就在这向北向西不远,祝莲道那我问大伯,这块地主子是何人?他肯出卖吗?此人慢慢答道:姑奶奶大街不好说话,如不嫌我家脏,请多走几步。这做生意人听说话,看穿戴,为自己生意兴隆招待人。
    小娟答道:那请大伯领路,我们都去打搅。这人在前大家后边跟,进入一个东西胡同,有一丈宽,走有百步路北临街二门,他推门带路就喊,快快快,来亲亲。
    这东屋是娘俩,姑娘和妈。他边答边向外跑,外边已进屋,小燕一头撞在柴凤珍怀里,老太太挑门帘没出来,笑眯眯道这燕老疾跑,撞哪里没有?凤珍道:这方取到天官赐福,手拽小燕进的屋,娘十几个也不认生,都上得炕。飞虎等在地上板凳坐下。
    祝莲跟道:大伯高姓尊名?答道我叫赵东樵,我四十四岁,这饭馆开得三辈半多的年头。小娟答道:这样说您是这里老户,对,那么说来这块闲地很清晰的知根底。赵东樵道:知道知道,提起这块地有分说,请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