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过来，见见你嫂嫂。”
    殷莹笑容得体，一身紫色的连衣裙，黑长的大波浪，画着有淡妆。
    “嫂嫂?”唐念有些诧异地盯着时厌，“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时厌眼神闪躲，“她，我跟她认识很久了。一直没有跟你提过而已。”
    “时厌，你什么意思?”
    他昨晚告白，时厌今天就找女朋友来堵他?
    唐念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瞬间冰冻住，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时厌，难以置信地问：“你，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她是你的女朋友？”
    时厌点点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的，唐念。其实，我和殷莹已经认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所以……”
    “所以你就决定和她在一起，然后来告诉我？”唐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心像是被撕裂开来，痛得无法呼吸。
    “唐念，我……”时厌想要解释，但唐念已经转身离开。
    “随便你，时厌，我讨厌你。”
    十八岁的唐念，往后讨厌了时厌整整六年。
    在唐念的印象里，时厌自负、自傲……从来不会为其他人考虑，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时厌，绝对不会喜欢自己。
    唐念愤怒地冲进房间，他的心跳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
    他的脑海中充斥着时厌和那个女人相识已久的画面，他们的笑容，他们的眼神，都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次次割裂他的心。
    侧墙边树木高耸入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讨厌。
    唐念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时厌大学毕业之后，唐念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也许是因为时父时母的原因，时厌才没有小时候那么讨厌自己。
    有时候会带自己喜欢的礼物，直到，昨天。
    生日。
    “唐念，你明天十八岁?打算怎么过?”
    “你在家吗?”时厌挽衬衣的手一愣，“我，今天可能在公司里面，不过，我尽早回来陪你，你要不，出去找朋友过怎么样?”
    “朋友?”
    唐念没有朋友。
    他的世界里，都是欺凌。
    他们会扯着唐念的头发，喊他“洋鬼子”。
    以前唐念不明白这个称呼是什么。
    学会了xx联军侵华。
    他们总会叫他“滚出他们的地盘”。
    以至于，唐念后来厌学。
    讨厌去学校，讨厌去见那些所谓的同学。
    “你没有朋友吗?”
    “……”
    “你没时间就算了吧。”
    在时厌的记忆里，唐念这个小鬼头很怪。
    很孤僻，很抑郁，有时候，又莫名有些黏人。
    不过，时厌讨厌这样的感觉，人都是一个个体，时厌也讨厌属于自己的空间被外来打扰。
    起码，从小开始，唐念就是那个外来侵入者。
    听到唐念没有感情的回答，时厌也点点头。
    “行吧，你想好怎么过吧，不行的话喊王妈做两个菜，我给你订一个蛋糕。”
    “哦。”
    唐念毫不犹豫上了楼，摘了脸上古板的眼镜，看着镜中的卷发，唐念生气地攥了一绺。
    不是没想过拉直或者是染黑，可是它会继续弯，继续黄。
    因为妈妈是外国人，他遗传的基因也更加强大。
    不过幸好他没有遗传他爹，那个渣爹，唐念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少爷，晚上想吃点什么?王妈给你做?”王妈是个和蔼的阿姨，她不算漂亮，喜欢穿一件浅蓝色的上衣，脚上踩着一双三十七码的布鞋。
    “王妈，今天我过生日。”
    “少爷，你今天满十八岁了?哎，我这个记性，老糊涂了。少爷，今晚吃长寿面怎么样?”看到王妈那兴致的脸，唐念也不好拒绝。
    “都可以。”
    “那，少爷，你有没有想要的什么礼物?或者，玩具，还是衣服呢?王妈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少爷，你要是喜欢一些小物件，王妈都可以送你。”唐念抿着嘴笑笑拒绝，“算了，王妈，那晚上就煮长寿面就好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唐念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王妈已经离开，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得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唐念的目光呆呆地落在面前的面条上，面条上还躺着两根绿油油的青菜，看起来很是诱人。可是，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想起今天时厌说的话，心里堵得慌。
    “不陪我就不陪我，时厌，我讨厌你。”
    唐念抬起筷子，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面条，味同嚼蜡。
    滴答滴答，整个大厅只剩下时针的转动。
    当——
    午夜十二点。
    “生日快乐，唐念。”
    ……
    唐念兴致缺缺地望着门口。
    时厌，还是没有回来。
    哒哒，哒哒。
    听到脚步声，唐念才赶紧起身，他竟然在餐厅打瞌睡睡着了。
    “时厌，你回来了吗?”
    “你怎么还没睡?”
    唐念的话一噎，苦水拼命地往心脏里灌。
    一句生日快乐，有那么难吗?
    “要是没事就早点睡，你十八岁了，成年了，以后可以自己去找份工作了。”
    “哦…知道了。”
    望着时厌上楼，唐念想叫住他，却还是忍住了。
    时厌酒气熏熏地冲了一个热水澡，热水冲刷着他身上的酒精味，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烦躁。
    他酒会回来晚了，没想到唐念还一直在等他。
    可一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唐念说声生日快乐。
    他走到唐念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一片寂静，他推门而入，只见唐念蜷缩在床角，手中紧紧抱着一本破旧的相册，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时厌走近床边，看到唐念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心中不禁一痛。
    他轻轻拿起相册，翻看起来。
    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们两人一起度过的时光，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对不起，小念。”
    这句生日快乐，来的，太晚了。
    “别……别走。时厌……时厌，我，我……”
    “你怎么了?”
    梦中人呢喃着，“时厌，我…我，我喜欢，喜欢你。”
    时厌的心突然像被巨石击中，猛地一颤。
    他从未想过，这个总是沉默寡言、冷漠孤僻的唐念，会在梦中对他表白。
    他低头看着唐念，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唐念的脸上，让他的肌肤看起来如同瓷器般细腻。
    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时厌的心开始狂跳，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情不自禁地靠近唐念。
    他的目光落在唐念的唇上，那唇瓣柔软而饱满，像是在邀请他的亲吻。
    时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住了唐念的唇。
    唐念的唇瓣在他的吻下微微颤抖，像是在回应他的热情。
    时厌的心跳得更加猛烈，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唐念深深地吸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