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张煜开心还是不开心，那他自然是开心的。
    虽说他本人并不在意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但有熟悉的人陪着他度过这个特殊的日子，不得不说也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毕竟不在乎不代表不喜欢。
    虽然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家庭条件不太好的，但跟着张煜这么久了，加上张煜从来不在工资上亏待他们，所以一个两个的倒是都还有些闲钱。每个人都给他送了礼物，礼物价值不高，但胜在有心，这也是让张煜觉得开心的重点之一。
    人一旦穷怕了，突然条件好起来的时候是很容易迷失自我的，好在张煜亲手选的这帮人里还没有发现谁有这个端倪的。
    余子瑶悄悄地套了一条自己编的手绳在张煜的右手手腕上，这下子张煜左手银镯子，右手手绳，两只手都戴上了和余子瑶有关的饰物，宣誓意味很明显。谁说余子瑶性子呆，她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此时的她坐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喝着饮料，来压下内心的紧张和羞臊。这样破格且大胆的穿着和行为，属实让她的小心脏有些小鹿乱撞，害羞中还带着点刺激。
    其他人的礼物大部分也都是一些小玩意，比如程晓云的小玩偶、王雨欣的张煜同款卡通形象人物卡片等等，白政更绝，自动进了米团网后，他就开始用电脑码字了。所以他把以前手写的稿子当做礼物送给张煜，送的时候还一脸肉疼。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他最为贵重的物品了。
    张煜把那些叠起来得有一本毛概那么厚的纸张拍在白政怀里，笑骂道：“我要这玩意干什么？我又不懂小说，等你出名了再把它送给我，我拿去拍卖。”
    白政悻悻地收回稿纸，周围的人也都发出善意的微笑。礼物贵不贵重不重要，白政的心意明显已经超出在场其他人了，谁也不会去在意张煜收没收。
    一个集资定做的大蛋糕摆在工作桌上，每人分了一小块，氛围欢快又热闹。唯有一个人满脸别扭，一言不发地吃着蛋糕，纠结半天，才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推到了张煜面前。
    何琳估计是在场心情最为复杂的了，她一方面也想和已经成为同事的大家凑凑这个热闹，一方面又想到何芷嫣拜托她把礼物带给张煜时哀求的语气，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把自己说出来，就觉得心里闷得慌。两种情绪同时充斥在她的胸口，把她纠结得一脸便秘。
    张煜咦了一声，拿过面前的小礼盒，这应该是晚上最精美的礼物了，甚至连礼盒上都绑着小彩带。
    “哦豁，我琳姐破费了啊。”
    他下意识觉得是何琳送的生日礼物，毕竟在场其他人都送了。何琳哼了一声，也不反对。
    礼盒打开，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里面赫然躺着一根做工精美，但一看就很有年份的钢笔。张煜拿起来时，能感觉到躺在手心的钢笔很有份量，而且上面还篆刻了精美的花纹，虽然他看不懂，但经验告诉他，这支钢笔极大可能价格不菲。
    他诧异地看了看何琳，虽然何琳不是什么家庭贫困的学生，但要说富裕倒也谈不上。他试探性地问道：“这笔不便宜吧？”
    何琳白了他一眼：“地摊货，三十块一根，也就看着高级。”她装作不耐烦，然而说出来的话都是何芷嫣教她的：“爱要不要，不要还我。”
    该说不说，和张煜针锋相对了半年，何芷嫣对张煜的了解显然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听何琳这么说，张煜顿时就放下心来，把钢笔夹在衬衫的前袋上，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知识分子。
    “要要要，我琳姐送的，岂能这么不知好歹。”
    余子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发觉张煜眼神热切地望着她，顿时一惊，赶紧又喝了两口饮料压压惊。
    众人笑笑闹闹，玩得兴起的张煜干脆大手一挥，今天放假一天，反正米团网现在运转正常，倒也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在其他人的情绪感染下，何琳也懒得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恢复了本来活泼开朗的性格，投身到愉悦的氛围当中。
    玩闹了一阵，余子瑶发动了她的娘子军团出门购物去了，难得她今天也开朗了许多，张煜几乎对她有求必应，依着她的要求干脆在工作室里团建。工作室现在日益壮大，两张桌子已经坐不下了，不得已张煜只能留下了技术部两个死宅，一是帮忙挪一下茶几当餐桌使，再把霍霍得一团糟的工作室简单打扫一下，二是可以随时关注米团网的情况，避免有什么突发问题没人解决。
    搞完这些，娘子军还没回来，张煜难得空闲下来。他掏出来手机，果不其然有几条信息，张纪凯和余晓念都只是简单地祝他生日快乐，他心情极好，少见地回了感谢的话回去。
    再看下一条，味道就有点变了。
    文字部分倒是正常的“生日快乐”四个字，但是下面的内容就有些不堪入目了。照片应该是昨天晚上拍的，上面的陈蕊应该是刚洗完澡，一头湿漉漉的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双肩，表情极尽魅惑。照片只有上半身，能看到她仅仅围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修长的脖子和洁白的双肩展露无遗，甚至能隐约看见中间的沟壑。
    张煜嘴里默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眼睛却很诚实地连眨都不眨，足足盯着看了有半分钟。随后进入圣人模式，无悲无喜地回了个“谢谢”过去。没到一分钟，对面的信息就回过来了。
    “上面是你的生日礼物，好好过完你的初一，抽时间来陪我过十五。”
    张煜瞬间垮起一张批脸，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开始逐渐被陈蕊拿捏住了，只是这个女人实在太聪明了，在该示弱的时候示弱，该服软的时候服软，以至于张煜总觉得自己始终占据主导地位，从高三那个雨天开始从未变过。
    他这边正胡思乱想着呢，门口隐约传来的嬉闹声提醒他娘子军们回来了。他收拾了一下心情，什么糟心事都往后稍稍吧，先享受今天的欢乐时光再说。
    看到她们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口，张煜就知道不但中午那一顿，估计晚上那餐也跑不掉了。索性他一个信息把在宿舍谈情说爱的三个贱人也喊了过来，凑在一起热闹热闹，也免得杨雪欣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就低头玩手机。
    发完信息，他的手突然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突然冒起了邀请何芷嫣的念头。随后终归是摇了摇头，把手机重新收回口袋。
    宿舍三个男生加入后，工作室的气氛明显更加欢快了。显而易见的就是杨雪欣这小丫头的情绪明显高涨了起来。其次则是姚若君这个社交达人，虽说和徐果果在一起后，他确实不再干撩拨女生的事了，但本身活跃气氛的能力还是在的，他和郑楠搭配起来，完全可以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因为人多的关系，午饭依旧是火锅解决，而且火锅的数量已经从一开始的一个增加到现在的三个。由两间教室合并起来的工作室初看还觉得有些宽广，现在塞进这么多人和家具后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但这并不影响众人的热情，椅子不够沙发凑，还坐不下张煜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就着茶几上的菜吃，反正茶几高度一般，以张煜的身高勉强够得着。
    众人对于张煜的行为也已经习惯了，这个老板向来没有老板样的，倒是新入职没多久的新员工有些惴惴不安，还是老油条们安抚过后才安下心来。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众人热情不减，张煜干脆组织起来，教他们玩一些后世的集体游戏。除了像风千航自己带了三国杀纸牌和技术部两个死宅凑在一起玩之外，其他人都开始玩起了比如狼人杀、卧底游戏之类的团体游戏。
    这类游戏虽然不容易精通，但是入门极其简单，还有一定的悬疑因素，能调动在场人们的思维。而且规则简单明了，张煜只是简单讲了一下众人就恍然了。
    在这个下午，他们重新认识了张煜对余子瑶有多宠溺，那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因着米团网创始人的身份，很多人会下意识忽略张煜其实还是只是个大一新生，在场的人要么和他同级，要么是他的学长学姐，总之没有一个人是张煜的后辈。而且和他待的时间越长久，越会被他身上那种决策者、领导者的气质感染，从心里由衷认可他就该是上位者的做派，就像牧羊犬一样，起到的是带领和管理的作用。
    因此，张煜在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游戏内容后，原本是没打算参与的，就像之前班级活动的时候一样，更多地像一个旁观者感受他们的活力。当然，张煜自己倒是没想这么多，单纯只是觉得身为员工，应该没有谁会喜欢和老板一块玩耍的吧？那多不得劲啊。
    经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显然，其他人对此也习以为常，并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余子瑶连续抽到两把狼，并且在天亮的时候因为脑筋转不过来自爆之后，事情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她苦兮脸，面朝张煜，柔柔弱弱地向后者求助：“夫君，帮帮我。”
    张煜叼着烟下场之后就开始大杀四方，狼人杀这游戏嘛，比拼的就是一个表达能力、逻辑能力以及心理能力，这三者刚好都是张煜的强项，加上在座的都是青涩的大学生，哪能和他这种老油条比，几乎无论何种阵营把把都被张煜杀得血流成河。余子瑶就在张煜的旁边兴高采烈的看着，俩人夫唱妇随，受情绪感染她干脆也放开了，时不时地就和张煜耳鬓厮磨一下，众人的游戏体验瞬间降到冰点，纷纷表示玩不下去了。
    输就算了，关键老板和老板娘时不时就给你秀个恩爱，这还怎么玩？这就好像自己是一只狗走在路上，好端端地被人踢了一脚，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张煜只好赔着笑，声称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于是玩起了更简单的国王游戏。这个就纯粹比拼运气了，而且这个游戏也是几年后才出现的，不可能演变成后世那种带有颜色的性质。张煜的本意是输几把让他们发泄一下情绪，却不成想反而暴露了他护妻狂魔的一面。
    张煜和余子瑶是不会同时下场玩的，那样的话游戏就没太大意思了，针对性太强。众人也都心知肚明，知道老板娘脸皮薄，所以余子瑶下场玩时只要输了，大部分惩罚都是让她亲一下张煜或者当着众人面向张煜撒撒娇，虽然羞涩但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忍一忍红着脸也就做下来了。众人跟着起起哄，这种由自己主导的狗粮如果在后世来说，叫做磕cp，和被塞狗粮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而轮到张煜下场玩的话，一般也是指派他为余子瑶做某件事情，比如唱歌、跳舞之类的。
    张煜唱歌一般，跳舞更是四肢不协调，活像个小丑，但他根本不介意，输了就认罚，而且笑嘻嘻的完全看不出来勉强之意。直到有个新员工可能是玩嗨了，一下子情绪没控制住，发现自己赢了之后直接脱口而出：
    “老板！给老板娘当马骑一圈！”
    围坐成一圈的众人瞬间呆住了，纷纷望向那个发言的人。张煜记得他，他是内容部张晨光招进来的，而且会一点摄影相关，上次的校花探访也出过力的。
    那名学生冷静下来后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嘴唇嚅嗫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旁边的陈思宇怒瞪着这个直接下属，心里有些恼火。眼看着气氛就要冷下来了，张煜微微笑着把香烟一摁，双膝跪地做出了一个爬的姿势，面向着余子瑶。
    “来吧媳妇，这可是过往的命令。”
    他眼睛里亮闪闪的，接收到信息的余子瑶乖巧地嗯了一声，侧身坐在张煜的背上，任由他驮着自己在人圈外面绕了一个圈。
    众人目瞪口呆，这可是平时在他们眼里威严无比的老板啊，哪怕他再亲和，那也是老板啊。
    张煜爬完一圈后，站起身扭动了一下全身关节，拍了拍那个已经快哭出来的学生，笑着说：
    “还好你让我驮的是老板娘，要是你让我驮别人，我就得把你扔出去了。”
    众人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瞬间又充满了愉快的气息。只是张煜这话可以当做玩笑说，他们却不能当做玩笑听。有心者如程晓云等人都听出来了，这是张煜在点他们呢，因为事关老板娘所以他并不介意，但不代表任何人他都这么好说话。
    有了这个认知后，后面的其他游戏开展起来就顺畅多了。无论张煜参与不参与，涉及处罚环节就让老板娘去招惹他就行了，反正他也不舍得生气。
    玩了一个下午，众人的精力总算是消耗得七七八八，吃完晚餐收拾好一切，仅剩的那两成精力也消耗完了。欢快了一整天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精神上的疲累，张煜也没勉强他们，再次真诚地道了谢后，就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喧闹的工作室瞬间安静下来，张煜的精神倒是还好，这帮小屁孩还不至于让他耗费太多的精神去应对。他把门关上，来到沙发上一把抱起小憩的余子瑶，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今天算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玩得最疯的一次了，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疲累。她靠着张煜的胸膛，眼神确实亮晶晶的。
    “夫君，我今天好快乐啊。”
    “你喜欢就好。”张煜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享受这难得一刻的安宁。
    “夫君，晚上我不想回去了，就在这里睡吧。”
    “这里可没床。”
    “睡沙发呀。”
    “那你今晚不洗澡了？我这里可没有浴室，小呆瓜。”张煜笑着打趣道，这个称呼已经好久没叫过了，此时再喊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余子瑶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羞怯又带着点诱惑地轻声说道：
    “你去打点热水来，帮我擦擦就好……我明天早上洗……”
    她越说越小声，张煜听在耳朵里确实越来越清晰，别的内容他都自动过滤掉了，唯独“帮我擦”三个字一直徘徊在脑中，清晰无比。
    “我打，我打，我这就去打……”他喃喃道，眼睛发直，看起来像个痴呆。
    余子瑶噗嗤一声，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她轻轻瞟了张煜一眼，俯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坏夫君，现在还太早啦……昂？什么东西在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