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关于冷战这件事
作者:长风渡   女杀手叛逃后,偏执上司要下聘!最新章节     
    月华皎洁,南弋独立于飞檐之上,心底却不得一丝安宁。
    宅院里,一处屋内已经熄了灯,几个侍卫守在院内院外。
    他大概已经睡下了。
    南弋想起方才叶思敏和她说的话,不知为何心头一紧。
    她刚刚大概是落荒而逃,那一句话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只是不够爱他。”
    不被坚定选择的人才会患得患失。
    如今这般境地,她进退不得,亦无法选择。
    如果东寻必定要成为她和君烨之间的阻碍,逼她不得不选择……她到底该怎么做?
    或许就像叶思敏说的,她只是不够爱他。
    南弋紧紧握着手,欲望强烈地想见他一面,可真见了面,她该如何面对他,同他解释。
    君烨大抵还在怨她恨她。
    *
    “老大,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一个影卫按着剑,走到夜枭身旁道。
    夜枭看了一眼黑影的方向,“查什么,那是慕家少主。”
    总不至于他这点眼力都没有。
    “慕少主?那要不要报给主子?主子这才刚熄灯……”
    夜枭抬眸再看时,黑影已经离开了。
    “主子这几日身体不好,眼下好不容易歇下,先不必报,等到明日一早我亲自禀报。”
    夜枭看了一眼寝屋,想起白日里君烨似乎和南弋吵了一架,两人前后离开,而他见到君烨时,见君烨神情阴郁压着怒火,脸色难看的苍白。
    君烨只有被气狠了才会这般控制不住自己,连着眼角都泛红。
    白日里刚发生了事,眼下各自冷静些倒也好。
    刚离开没多远,南弋却在一处地方碰见了几个女弟子,那些人披着黑色斗篷,露出的衣裳却是紫色。
    南弋隐身在一旁,听不清楚这几人说了什么,跟踪近了些,突然看到这几个女子右手手腕上绘制着诡异的花纹。
    而这些熟悉的纹路,她曾在空相臣侍卫射杀的紫衣女弟子身上看到过。
    南弋想起了什么,慕修然曾派人调查过这些紫衣女弟子,这些人的确是雷楚洲宗门人,全门皆为女弟子,这个宗门,名为素问。
    冷初带人查证,这些人自清元门宗门大会的时候便已经在清元门出现。
    南弋冷着眸色,悄然跟了上去。
    那几人忽然分头离开,便显得更加有问题。南弋四周观察了一番,立即跟在一人身后。
    那人在一处水井前停了下来,把葫芦里的东西倒进了水里。全程几乎没有停顿,收起东西,那人却在水井前往里面观察着什么。
    南弋无声无息蒙住脸,在下一瞬间便冲了出去。那紫衣弟子防备不及,生生挨了几招,这才亮出武器对战。
    游龙刺。
    南弋自然认出了对方所用的武器,也察觉出……这个弟子在用毒。
    把毒藏在兵器上,南弋不知道是应该夸这人对自己用毒太过自信,还是对对手太过轻视。
    速战速决地,南弋只用随身的匕首接下那人的进攻,接二连三点了穴位,下一刻,那女弟子便彻底失了力气,没了意识。
    “给我下毒,若是成功也算你的本事。”
    南弋摘下面巾,扫了一眼那女弟子手中的游龙刺。方才对战时,兵器中毒粉被她打回给了对面的的人,所以眼下中毒的可不是她。
    若不是为了抓住活口,她也不用费这么多功夫。
    彻底封住了死穴,南弋这才把兵器拿过来,捏了一些粉末观察嗅闻。
    “让人致幻失力的药,配方倒是纯得很。”
    南弋从她身上搜出葫芦,借着月光用匕首破开,却冷不丁看到……里面卧着一个虫卵。
    那虫卵是绿色,半个小拇指大点。
    拿着匕首,南弋用刀尖挑开外面的虫卵薄膜,等她看清里面的东西,不禁胆寒。
    是蛊虫!
    而且,这只蛊虫并不是幼虫,而是即将下卵的母虫。
    她立刻走到水井旁边,终于明白了什么什么。
    这些女弟子竟然在清元门居民水井里下蛊虫虫卵!
    南弋抬眸,立刻朝着另外几个弟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一处了望台下,两个侍卫看到有人靠近,立刻出声警告。
    可等那两人看清南弋拿出的东西,立刻半跪抬手行礼,“我等拜见少主。”
    南弋收起慕主令,冷声道:“集合附近塔台所有人,不得有误。”
    “是!”
    *
    一早,剑修长老带着褚和姜迟准备下山,半路上,却看到不少羽麟卫带剑也下了山。
    “门内是有什么事么?”姜迟问。
    褚和看着,道:“羽麟卫之事,不可妄议。”
    到了山门处,三人却被守卫拦了下来。
    “今日为何不准下山?”褚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山门处守卫道:“小少主有令,从今日起门中之人不得下山。若长老有要事,可禀报少主或宁统管,我等才可放行。”
    褚和未曾想到命令是小少主下的,难不成今日下山的羽麟卫也是得了小少主的令?
    褚和同山门守卫抬手行礼,便没再说什么。
    此时,却有一位面容姣好的黄衣女子拾级而上,交了拜帖,被守卫放行。
    褚和和姜迟看了一眼这个女子,并未见过此人。
    云馥嫣由侍卫引路,静静站在明坤殿院外等候通传。
    她抬头看着牌匾上的几个字,字字带锋,不难看出下笔之人笔力深厚。
    明坤,倒是个好名字。
    就在云馥嫣静静等着的时候,有位女子亦走了过来。
    云馥嫣自认容色上佳,可见了来人却依旧惊叹对方的容貌气度,她仿佛一块上乘的温玉,却内有金石。
    姬玥见有人候在院外,出于礼貌朝着那女子点了点头。
    门口的侍卫见了,立马引着姬玥去了院内。
    云馥嫣不禁将目光放在那女子身上。
    她也曾听闻,慕氏少主已定亲,这定亲的女方是姬氏皇族长公主,姬玥。
    一个是姬氏长公主,一个是清元慕氏少主,于身份地位而言,可真是相配。
    云馥嫣敛眸,神情平淡,遮住了眼底让人难以察觉的情绪。
    姬玥等在殿内,怕早膳冷了,便没有先摆上,没一会儿见慕修然理着衣裳从里侧走了出来。
    “你前几日赶路,昨日才到,今日怎么不多睡会儿。”慕修然走过来道。
    姬玥浅浅笑着道:“倒也不累,想着给你送早膳来。可是打扰你了?”
    慕修然也顾不得殿内还有其他人,直接走过去,眸色炽热地看着姬玥的脸庞,抬手握住了她的。
    “你来,永远都不是打扰。我只是担心你受累。”
    “我哪有那么娇气。”
    大抵是因为早上的缘故,慕修然声音越发地沉了些,目光未曾从姬玥身上离开过。
    “是我想把你养得娇气些。”
    姬玥顿时面上一红,“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样哄人的话了?他们……他们还听着呢。”
    慕修然勾唇一笑,微微俯身,“不过是我的心里话而已,若是我想哄你,可不止这些。”
    姬玥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抬眸不禁对上慕修然灼热的目光,四目相对,各自的爱意却是坦荡明白。
    “对了,今日天冷,院外还有一位姑娘等候呢。”
    慕修然示意侍卫带人进来,一遍对姬玥解释道:“方才在院中练剑,衣着不便见客,我刚换了衣裳,没想到你来了。”
    云馥嫣只着了单衣,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倒是鲜亮。
    “见过慕少主。”
    她见慕修然同姬氏长公主站在一处,晨光似琉璃,如此看着,倒是一对璧人。
    缓了缓,她才将目光放在慕氏少主身上。
    江湖上都说“白瓷玉骨扇,冷面慕氏郎”,慕修然的容色的确出众,难得一见,单单是站在那儿,气度绝然。
    可相比起于此人的能力手段,容貌便是其次。
    慕修然看向云馥嫣,“不必多礼,可是空相大人有要事?”
    “此为请帖,少主一看便知。”
    云馥嫣没有让侍卫转交,自己走了过去递给了慕修然。
    慕修然沉了些眸色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南弋同宁衡一道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大哥,玥姐姐。”南弋出声唤道。
    目光扫过云馥嫣身上的时候,南弋停留了些许,并未开口。
    昨日她见了空相臣离开后,她便中了幻觉,以至于引起后面一连串的事来,这定和空相臣脱不了干系。
    可能让她不知不觉中了幻觉,这便说明对方下的毒太过隐蔽,或者对方的手段远远在她之上。
    可南弋没想到,空相臣竟然想要闻人家的东西,不知图谋为何。回来之后,她立刻让箫瑜挑了身手出众的羽麟卫,负责阿落的安全。
    若是空相臣已经提前盯上了阿落,那只有清元门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云馥嫣抬手行礼,“拜见慕小少主。”
    这礼,行的不是祁兰国的礼,倒像是雷楚洲的。
    “姑娘来得正好,昨日在隐市上碰上了空相大人,只匆匆打了个照面,多有失礼。今日姑娘回去,替我向空相大人问声好。”
    云馥嫣行礼,“必定替少主转达。”
    等云馥嫣走后,南弋这才收敛起脸上敷衍的笑意。
    “念念,你方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慕修然问。
    “客套客套而已,更何况我昨天的确在隐市碰见了空相大人。一次两次又三次的遇见,这巧合倒真是不巧合了。如今对方有意和清元门联手,倒不如随和些,看看对方的诚意。”
    慕修然皱着眉头,同宁衡看了一眼,刚要说什么,便被南弋打断。
    “大哥,眼下有一要事要和你商议。”
    *
    听完南弋的话,慕修然看向宁衡:“念念说的可都是真的?”
    “昨夜那些女弟子被长曦留了活口,山下守卫押着人送至山下,那些人得了机会服毒自尽了。我亲自确认过,这几个人的确是之前那些紫衣女弟子,是素问一门。”宁衡如实道。
    南弋接着道:“今日一早我已经下令封了山门,以免门内弟子被暗中盯上。另外我已经让江渡带着人去山下所有居民饮水井查看情况,若有异样直接封井。”
    慕修然担心地看向南弋,“昨夜你独自下山也就算了,贸然出手,若是受伤了怎么办?下次不可如此……”
    “大哥,就算我不带武器,那些人也伤不到我。”
    “我还没说完呢!”慕修然当真是有些生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到早上才告诉我?”
    宁衡立刻道:“我也是早上才收到消息。”
    “事发紧急,来不及调派人手,若是派人告诉大哥,还不如立刻就地搜查。更何况,我也是怕打草惊蛇。”南弋道。
    慕修然脸色沉了下来,神情严肃地看向南弋,“念念,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待在山上,不要下山。这件事你也不要再插手,知道吗?”
    “为什么?整个清元门除了江渡之外,我也懂蛊虫之术,我可以想办法查清背后下手之人。”
    慕修然沉声道:“可我不想你参与到这些事里来,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可大哥不能护我一辈子,而且我做不到坐视不管。”南弋并不想接受慕修然的安排。
    “你是我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哥哥能护你一辈子平安。听大哥的话,不要参与到这些事里来。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哥哥现在只想你好好的。听话,好不好?”
    听着慕修然的坚持,忽地,南弋突然明白了什么。
    慕修然是在怕,怕过去的事再次上演。
    所以一涉及到万蛊宗之事,慕修然从不同意让她参与进来。
    当年若不是她侥幸活下来,是应该死在清元门的那场动乱中的。
    南弋还记得尔澄姑姑说的话,这些年,是少门主撑起了大半的清元门,护着这个家。
    所以,慕修然才不敢让她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大哥。”
    南弋抬眸看着慕修然,“我知道你想让我平平安安的,害怕我出现意外。我答应你。”
    “可是,我也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能永远做躲在哥哥身后的人。父亲娘亲和大哥宁大哥都在护着我,这些我都知道,可我也想护着你们。”
    “大哥,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我的师父是天下第一人,我的师兄亦是绝世丹师,我所闻所学所知,并非一般。即便在蛊术上,我亦有所知。”
    慕修然和宁衡听着南弋的话,不约而同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南弋笑了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人。”
    “有件事一直瞒着大哥,前些日子,我在出月原闭关的时候,去了一趟岭南万蛊宗旧地,机缘巧合,看到了万蛊宗许多秘密藏书,亦带出来数本。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研究蛊虫之术,便是为了今日之情形。”
    慕修然越发震惊,“你竟然独自一人去了岭南?你……”
    他这个妹妹,可真是不让他省心,干出的事更不让他不省心。
    南弋耸耸肩,“所以大哥你要实在不让我干这个干那个,那我只好用一点非常手段干一些非常事情了。所以为了避免这种非常情况出现,大哥你还是让我帮忙比较好。”
    慕修然突然间脑仁有点疼,“你……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妹妹……”
    “行了,那就当大哥同意了,待会儿吃了早饭我就下山同江渡汇合。对了,爹娘那儿大哥去说一声好了。”南弋道。
    “我若是不让你去,你莫不是也要学着姬扬翻墙头偷溜下山?”
    “那我和姬扬那小子不一样,我铁定不会被大哥你在抓住。”
    “你还攀比起来了?”
    宁衡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打断了两人。
    “即便你要查,也要带着箫瑜和羽麟卫。记住,千万不要涉险。”
    “知道。对了,有件事还要麻烦宁大哥。我几个朋友在山下遇到些麻烦,眼下暂时住在我那儿。麻烦宁大哥多费些心思,护着我那几个朋友。”南弋道。
    宁衡应了下来。
    用完早膳,三人各自分头行动。
    *
    江渡检查完手里的东西,便看到自家的小少主换了行头走了进来。
    “眼下什么情况?查出什么了?”南弋单刀直入道。
    江渡指着三具尸体,道:“这三人是服毒而亡,毒素发散得极快,几个呼吸便可毙命。所用的毒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得要提刀解剖才能确定。另外,这三人右手臂上皆绘制图纹,嵌入皮肤,不过这些纹路……是用毒调和染料描绘而成。而且每隔一段时间皆要重新染色绘制,长此以往,这些人必定短寿。”
    南弋听着江渡的话,蒙着面抬手亲自检查了三具尸体,发现的东西和江渡所讲的几乎一样。
    “你再看看这个。”南弋让箫瑜把东西递过去。
    “这就是这些人身上带的蛊虫?看样子,的确是要产卵的母蛊虫。”江渡脸色骤然一变。
    “除了我发现这三人之外,恐怕还有其他人。这蛊虫若是已经投下了井,那些井必定要彻底封死,杀虫杀卵。”
    江渡道:“眼下清元镇所有能用的井都已经派人守着,堂内的医师丹师都在挨个查探,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亲自确认。”
    南弋看着江渡,“我和你一起。另外,最近清元镇各处医药堂是否有什么异样?”
    如此一问,江渡神情突然一变,转头看向了那已经死僵了的蛊虫。
    “半个月前,清元镇陆陆续续有人出现不知名病症,茶饭难进,形容枯槁。如今整个镇上出现此病症的人,已经有几十之数,皆被统一安置在一处地方,每日由医师开方喂药诊断。”
    “什么?这事怎么不早告诉我?”南弋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
    “前些日子我也才知道。原以为只是风寒,可镇上各处医师久治不愈,这才察觉出奇怪来。如此拖着,便有了半个月之久。”
    江渡道:“如今还是立刻查清水井,再谈其他。”
    南弋紧握着手,转身离开。
    *
    一早,夜枭便见君烨起了身,却许久没有出房门。
    夜枭并不知道昨日南弋和君烨发生了什么,以如今的情形来看,这件事怕是不小。
    不过以从前的经验来说,只要君烨主动开口求和,事情就能顺利解决。毕竟每一次,几乎都是君烨低头。
    唯独在子霄谷的那一次,君烨对南弋说那般狠的话也只是为了逼走她,护着她。
    趁着送早膳的功夫,夜枭这才开口酝酿了好几次的话。
    “主子,昨夜……慕小少主来了一趟。”
    君烨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束着,只穿着一件单衣,唇色有些泛白,面上没有多少血色。
    屋内亮堂,沉香未散。
    这安神香,夜枭已经许久未在君烨房中闻到过。
    见许久无人应,夜枭又重复了一次。
    不料,却听得君烨嗤笑。
    夜枭越发摸不着头脑,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且,他最怕的就是君烨笑了。
    “今日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说罢,君烨起身,撩起纱帘重新进了里侧。
    夜枭见状,立刻吩咐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君烨走到香炉边上,重新点燃了熄灭的沉香。
    一夜未眠,点再多的安神香亦是无用。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君烨兀地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闭着眼睛沉沉舒了一口气,香灰洒了一地。
    *
    夜枭找到了玄风,拉着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主子这几日未休息好,药王之前给的药浴方子还差两味药材,你亲自去买些回来,晚上主子也好药浴。”夜枭道。
    “可,我立刻去。”
    夜枭连忙拉着他,“等等,别着急啊。我打听过了,这清元镇卖药材最有名的就是清元门开的清风堂,咱们得去买点好的。你照着缺的药材去买,可得看仔细些,免得出现纰漏。总之这事儿也不急,你买好了再回来。”
    “可,我现在去。”玄风面无表情道。
    夜枭:“……这么多年,你这说话依旧没长进。”
    玄风淡淡回道:“无伤大雅。”
    *
    清风堂前排满了人,马车占了大半的街道,玄风站在人群队伍里,等了半个时辰才排到号。
    “客官要买什么……”
    玄风抽出列好的药材清单,“一样两斤,立刻包起来。”
    那药侍一看,不禁打量起面前的人来。如今这清风堂的招牌挂出去,买卖的可是价值千金的丹药。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特地来清风堂买最普通不过的药材。
    “客官稍等,立刻为您包起来。”
    玄风冷声道:“我要最好的药材,而且我要看着你们包。”
    “客官,您这边请。”
    玄风被药侍引路往后堂走着,一路留意。
    药侍动作很快,十斤药材打包好了之后还可以送货上门。玄风开口拒绝,一只手拎着东西便准备回去。
    玄风想起夜枭的话,不禁打量了一圈清风堂四周。
    “借用一下茅厕。”他开口道。
    “客官,咱们这儿没有这项服务。”那药侍硬着头皮道。
    “我付钱。”
    “客官,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可我憋不住了。”
    “客官!您这边请!!”
    玄风二话没说将十斤药材堆在药侍身上,按照指路的方向立刻抬脚离开。
    似乎真的憋不住了。
    南弋同江渡带着一众医师下了马,从后门处走到清风堂后院,走过两道门,来到药库。
    “对已经发现异样的水井,我会给你们立刻分工,按照各自负责的区域进行水质杀虫,封控检查,每隔一个时辰上报各自情况,务必详细记录。另外,慕氏亲卫会协助你们检查片区居民身体状况,如有异样,立刻送到东南安置营房,由江大人统一接收管理。”
    南弋看着身后的一众医师丹师,神情越发严肃。
    “我会在半个时辰之内配好杀虫杀卵的药粉,每个人按量领取。此事重大,我不希望传出去任何不好的谣言。对外统一口径,有人恶意投毒,由清元堂负责解毒。其余的,你们知道该怎么说。”
    “这段时间希望大家做事仔细些,盯紧各处,若有可疑人员,慕氏亲卫有权当场斩杀。江大人,剩下的一些事由你安排。若有它事,等半个时辰后再禀报。”
    江渡点了点头,“是,小少主。”
    箫瑜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带着两个羽麟卫。
    南弋见状,带人进了药库。
    “少主,先前派去北疆的人刚刚已经回来了。”
    那两个羽麟卫齐齐半跪,“属下奉命前往北疆,已见了容爵爷,将少主交代的所有药材丹药全都安全送达。容爵爷一切安好,并有一封亲笔信让属下一定交给小少主。”
    南弋接过信,认出了信封上容浔的字迹。
    “容家如何?”
    “按照小少主先前吩咐,属下查探了北疆各处情况。容氏自盛京回北疆后,至今并未搬离武定侯府。容家军半数由盛京远派的抚军都督管辖,各处军营有所变动。另外,属下还打听到,这位抚军都督是新帝亲自提拔任命,名为王玄,为人刚正。属下等人离开北疆之时,恰逢朝廷运送冬粮而至。据各地百姓所言,今年冬粮足足多出往年一半之数。”
    南弋听着羽麟卫禀报的话,却是意外。
    当初君且虽是放过容家,却也扒了容家一层皮,断了容家的双臂。收了容家军是让容家再无反抗的可能,收缴管辖的军权。而让容家异地数百里,是相当于将容家连根拔起,形同流放。
    君且的手段干净利落,就差致命一击。
    可让南弋没想到的是,君烨竟然插手了容家的事,在北疆安插了他的人。
    在最后,君烨没有将容家逼上绝路,反而给了一条生路。北疆的冬粮比往年多出许多,便是最好的例证。
    南弋垂眸看了看手上容浔亲笔信,没有立刻打开。
    “除此之外,容爵爷让属下带回不少北疆的东西,眼下已经全部送到山上。”
    南弋看着两个羽麟卫,“此行辛苦,你们回去可以休息几日。”
    “谢小少主。”几人抬手退下。
    箫瑜上前道:“山下的情况属下已经派人报给大少主和宁统管,各处人手皆已到位。大少主对那些紫衣女弟子下了杀令,羽麟卫已经接令。”
    南弋收起未打开的信,吩咐箫瑜:“半个时辰后备马,我要去翠湖一趟。如果你想传消息给我大哥和宁大哥,日后便不用在我这里做事了。明白吗?”
    箫瑜立刻半跪,“……属下明白。”
    “你是我大哥的人,但你要听我的话。”南弋眸色复杂地看着箫瑜,隐隐的威压四散开来。
    “箫瑜明白。”
    南弋冷冷转身,缓缓关上了药库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