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并不在最后几天，学校的安排是考试后继续上课，直至放寒假的那天。
    为了应付下学期开始后没两个月的小高考，陈默这些高二的学生们还要正常上课一周左右。上课的内容抛开了语数外，只有其他六门副课。
    说起来没人敢信，原本高考是要考语数外三门外加两门选修课，分数也是五门考试的总和。结果就在陈默高一暑假的时候，高考方案被改革了，他们还是第一批。从他们那一届开始，高考只看语数外三门的总分，所谓的文理科，只剩下语文和数学附加卷的不同，文科考语文的附加题，理科考数学的附加题。所有的其他六门科目，只需要过关性考试，评定等级。而原本的两门选修课等级评定，还会影响高考志愿的填报，起到第二道门槛的作用。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陈默都没有和她见面，也没有传过小纸条。人永远是个矛盾的动物，想她却不能见她，见她却还要挑时间。就如同经常被人们挂在嘴上的“鱼和熊掌”一般，总是有舍才可能有得。
    陈默也很争气，和韩一丹立下的目标算是完成了一半。为何只有一半呢，因为九门课的总分他是第一，语数外的总分他则只排到了第二，但也实现了从二十到一的飞跃。那天晚上德哥在做期末考试总结时，看陈默的目光都和平时不一样了，单独找他出去谈话时候更是喜笑颜开。
    “陈默啊，感觉怎么样？”，德哥把陈默带到了三楼的小平台。
    “不负老师所望，自己没有一直在退步”，陈默老实的回答道。
    德哥转身朝他乐呵着，“放轻松，之前两次退步我都没有找你谈心，可这次你考的不错我却喊你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陈默摇摇头，“可能是让我戒骄戒躁吧，防止我尾巴翘上天”
    德哥哈哈一笑，拍了拍陈默，“你不是这样的人”，随后点了一支烟，“有想好高考志愿填什么吗？”
    “我想填师范类的大学或者有师范系大学”，陈默说出来自己心里的第一选项。
    “做老师好啊，你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教师，是自己想的还是受谁影响？”
    陈默微微一笑，“我喜欢老师这个称呼，也敬佩这个职业，更有这个志向。要说有谁影响我，我想应该是我母亲吧，她现在还在初中做语文老师”
    “我记得你父母离异的吧？”，德哥吐了一口烟气。
    “嗯，在我刚初一的时候吧”，陈默说的很自然。
    “你很不容易啊，真的。这次的期末考试也算是给自己努力一学期的交代了，下学期可要稳着点发挥。我觉得你很优秀，既聪明又能干，老师那、同学间的口碑也很好，你很有前途。不过，我觉得”
    中国人说话的方式总喜欢欲抑先扬或者先说优点再说缺点，德哥的后半句显然才是最关键的。
    陈默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
    “我觉得你太感性了，虽然遇事也比较冷静和果决，可你太容易受到自己情绪的控制了，这也有好有坏。我问一个你们年轻人喜欢交流的话题吧，你什么星座的？”
    陈默想了想，“应该是双子座，我对星座一类的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德哥听了点点头，“嗯，朱珠那个丫头喜欢研究，我听她说多了也就懂了一些皮毛。你还挺符合这个星座的特点的，详细的你回去自己查一查或者问问她吧。”
    “继续刚刚说到的感性，上学期自己的学习状态有多么不稳定心里有数吧？”
    陈默点点头。
    “我也不去追问这起伏的原因是什么，可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男人，男人就必须学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平心静气。而但凡要成大事，就更加必须沉得住气，进退有显，决断有章。你的学习、生活、为人、处事，我并不担心。老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稳！”
    陈默听的很认真，也很虚心求教，随即鞠躬行礼道，“学生愚笨，请老师赐教，如何能稳”
    德哥又点上一根，猛吸了一口才吐出一个字，“忍！”
    陈默站的笔直，等待着下文。
    “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你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不断积蓄自己的力量。只待他日东风来，做那只大鹏鸟，同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德哥重重的呼出一口，“忍字怎么写”
    “上刃下心”
    “可知何意？”
    “忍是把双刃剑，忍的好，助己；忍不好，伤己。”
    “善”
    德哥把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回去吧，以后有事没事多来找找我，写忍字很简单，要做到却很难，你回去了再琢磨琢磨吧”
    德哥一脸笑容的走进了教室，而陈默也是神情自然，仿佛二人刚刚什么都没聊。
    晚自习后，陈默牵着韩一丹在操场上散步，自己确实很想她，今天终于能和她见面了。
    “考的怎么样？”
    陈默故作心情低落，站在原地，缓缓开口“只考了第二，没有第一名，我的奖励也落空了”
    韩一丹轻轻在他脸蛋上啵了一口，开心道“已经很不错啦，你的实力肯定不只这么点，我家小男人一定是最棒的”
    陈默把她搂进怀里，“我刚刚是骗你的啦，九门总分我倒是拿了个第一”
    “真哒，默哥你真的好厉害，说考第一就考了一个给我看”，韩一丹紧紧的贴着他。
    “嗯，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哪怕是你要我摘星逐月，我都会去做个宇航员，开着火箭去宇宙”
    韩一丹捶了他一下，“你不仅是个近视眼，还是个牛皮大王，近视眼怎么做宇航员”
    “哈哈哈”
    两人抱了一会，韩一丹又开口问道，“那这次考试成绩不错，寒假有什么打算吗？”
    陈默想了想，“你先说说看，我就准备春节后带你一起去烧香祈福”
    韩一丹摇摇头，“寒假这么冷，出去玩也遭罪。虽然广州、昆明、海南会热一点，可也太远了，要坐飞机了，我爸妈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去的，我也不敢。”
    韩一丹的一冷一热，倒是给了陈默主意。
    “丹丹，要么我们去泡温泉？”
    “温泉？我们这好像只有温泉酒店吧？”
    “不是温泉酒店，我回去打电话问问我爸，他去的地方多”
    “嗯，都行，只要你在，去哪都无所谓”
    今晚的月亮弯弯的，就像是我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