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嗯，人不一样，倪塞克斯不在，多了个希拉。
牧云满意的看着再一次忙碌起来的工地。
终于，经过自己一个周的不懈努力，在再次献祭了一台高炉和七八台手摇车床后后成功造出来了第二台蒸汽机原型机，而且还是经过希拉本地化后的原型机。
不得不说，科技与魔法相结合确实能以较低技术实力整出很多高科技才有的花活，就比如说这个正漂浮在锅炉表面汇总各传感器信息以便于监测的全息屏幕。
虽然不能做到现代化工业设备才有的自动触控调节功能，但他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毕竟自己刚走那会世界上还没有这种成熟的全息屏幕技术。
这还要感谢索菲娅今早帮自己装上了这个功能组件，但是关于她后面的如果损坏就让他全款赔偿的话语自己想到一次别扭一次。
这可能就是什么所谓的生理期情绪不稳定？当年自己最多就牵过手，经验不丰富还搞不清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过这当然是这台原型机的特殊待遇，索菲娅说这东西制作难度不低，目前还不能量产。
总有能量产的那一天的。
牧云掏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现在时间是中午16时43分。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铜哨，深吸一口气猛然吹出。
嘟—————
尖锐的哨声响彻整个工地。
在蒸汽机周围空地上活动的工人和记录数据的书记员听到哨声立刻四散离去，快速躲到一个个提前堆好的沙袋后面。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是被炸怕了。
要不是有模型机的运行测试，不然他这次肯定要把蒸汽机周围也拿沙袋围上，而不是和修战壕一样在只在周围垒上一道道沙袋墙。
牧云在吹完哨后最后和希拉一起检查了一遍蒸汽机才离开现场，希拉躲在一个更方便监控全息屏幕数据的地方继续监督运行，而他则在指挥着拉好警戒线后走到了坐在一块石头上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索菲娅的身边。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索菲娅。”
“这是你第二次说这个话了。”
“但这次比上一次更加伟大，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那些嘛？”
对于他的话索菲娅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做更多言语。
牧云只能无奈的微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现在是王国历736年雷月32天上午午时16时48分。
蒸汽机已经暖机完成，气缸内积水也大致排干，监测屏幕的数据代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
“...斯里蒂亚王国历736年，世界历元年雷月32日，一名矿场工人于斯里蒂亚王国的瑞格利斯钢铁厂的中央广场上掰下了蒸汽锅炉的阀门，“希拉-瓦特”型蒸汽机开始了它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反复运动，这标志着蒸汽机这一新生事物的正式出现，以及世界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始...”
“...作为蒸汽机的诞生地的斯里蒂亚王国自然而然的成为法格里斯大陆上了第一个完成工业革命，走入近代化的封建王国...”
————德伦·米艾斯《全球通史·变革前夕的法格里斯》
...
牧云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作何心情。
激动吗？不是；自豪吗？也不是。
或许他的激情早在一周前见到希拉做出来的那台模型的时候就已经被消磨掉一部分。
但他也不应该在经历这种历史性的瞬间时如此平静，而且是作为主要推动者还能如此平静。
这一刻似乎就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看着手上的怀表时间的流速也并没有什么减慢或是停顿
当然，如果真有什么停顿他也不咋可能感觉到就是了。
而且自己更没有体会到什么发自内心的，不可描述，如同高潮般的奇妙感受。
反而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充满了全身，让他感觉无比的轻松愉悦。
因为可以说这是一次赌博，拼上自己未来与生命的赌博。
赢了，他是整个王国的座上宾；输了，自己的下场估计比当初索菲娅给自己看的那摊烂肉好不了多少。
因为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一刻，哪怕他们此刻不一定在现场。
国王，教皇，自己的好哥哥，好姐姐，好弟弟，以及王国里其他有头有脸的贵族现在很有可能一起躲在不知道什么角落听着下人给他们报告自己这边的消息，或惊讶，或不解，或嘲笑或讥讽的评价着自己。
但无论如何，现在自己赢了。
可还没全赢，因为钢铁厂现在只能说是初见眉目，八字有了一撇，他还没有完全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且之后关于蒸汽机的生产问题还大有文章可做。
比如怎么生产新型蒸汽机？怎么让这仅有的蒸汽机发挥出它的最大价值？既然蒸汽机的设计更新了，那工厂对于的布局是不是要改一改？生产安全规范是不是得多加两条？专业的工人培训是不是应该提上日程？
还有无数的图纸需要他去画，还有无数的施工计划等着他去批，还有无数的后勤调配需要他去操心，以及可以遇见的和那些封建贵族的扯皮交流，哪一件单拎出来都能令人嘴里一甜。
所以他有点不清楚自己那些穿越者前辈们在完成这样的成就时那种激动由何而来，用点通俗的话来说的话，大概就是：
这明明是一个伟大的时候，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可他为什么就感觉伟大不起来呢？
或许...当年瓦特看到自己改良的蒸汽机第一次运行时能和自己的感觉差不多？
那时的他可能也是只因为自己能够完成这件作品而高兴以及没有辜负投资人的期待而感觉如释重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或许他也明白自己创造了一个伟大的东西但很可能没想过这会成为一个时代开始的标志。
那么自己今天这行为会不会也成为世界史分开写的标志呢？
嗯...这件事还是留给后人去评判吧，自己就不去操着咸淡心了。
所以至少现在，他可以稍微放松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