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隔墙有耳。
    这里梅德跟陆二爷鬼鬼祟祟地说话，自然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他们的话又落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这秦国公府人人都有耳朵，也有嘴巴。
    不过小半天的功夫，芳云的事儿就传得到处都是。
    这谁不眼馋。
    况且芳云只是一个弱女子。
    所有人刻意忽略了这一大笔财富来路不正，而只是看到了这是一大笔财富。
    但这些，芳云和吴妈妈是一无所知的。
    吴妈妈道：“下人们入夜后，不当差的，会陆陆续续回来。咱们就不提这个事儿了。”
    “这几日你大姐夫不在，你二哥也不在。婆家那几个，我也不放心。”
    “到底是你带过来的好东西。”
    “这么大的事，不和爹娘、你二哥商量一下，总不大好。”
    “也不着急这一两天。我到时候求了恩典，一定和你一起去行宫那。”
    吴妈妈还是心动了。
    她不断安慰自己，芳云都说了，人家都这么干了，所以芳云这么干也没什么。
    有道是法不责众嘛！
    吴妈妈慌慌张张地去包包袱，双手都在抖。
    这么多好东西啊！
    有了这一大笔，她们今后的日子可以富得流油了。
    芳云道：“这个放好。”
    吴妈妈哆嗦地把包袱包起来了，在小小的屋子里打转。
    这个包袱得往哪藏啊！
    她的屋子就这么点大的地方。
    随便放在哪里都很醒目。
    吴妈妈转了一个圈儿，最终把椅子放在桌子上，再爬上去，道：“把包袱递给我，我们藏在房梁上。”
    芳云道：“行。等和爹娘商量后，我们就速速赎身。”
    当时，她们卖身的时候，签的是死契。但肯拿出来高额的赎身钱，再去求求主人家，一般是不会阻拦。
    过了两日，芳云就对吴妈妈指明能去的几个院子腻了。
    秦国公府比起皇宫来，还是小太多，没什么可逛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芳云总觉得自己路过的地方，总有许多人在悄悄打量着她。
    但当她停下脚步，左右看去的时候，又没发现什么异样。
    芳云没当回事。
    从前，她在秦国公府也是走来走去的，也没发生什么事儿。
    她没差事。
    但吴妈妈休息了两日，就又去当差了。
    到底，没人帮她们把好东西换成银两，她们的日子还是照旧的。
    到了夜里，吴妈妈还没回来，芳云等得不耐烦，就去走走。
    她虽然在这府里之前是有熟悉的丫鬟们的，但芳云现在已经不想和她们继续搭理了。
    反正很快，她们就不是一路人了，现在没必要去来往。
    芳云干脆来到后花园。
    这个点，秦国公的主子们是很少过来游玩的。
    于是，芳云安心在里面走。
    她路过假山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然后，那人迅速将她拖到了假山的阴暗处。
    芳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四肢并用，拼命挣扎，但对方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芳云很想说，她是自由身！就算是秦国公府的爷们也不能这么随便来。
    但她根本没机会开口。
    芳云哭了。
    眼泪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好好地走在路上，怎么就被人拖进去了！
    芳云多想这一切不是真的。
    只是她的一个噩梦！
    但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男人道：“哎哟，你身材很不错嘛！”
    “就跟了爷吧。”
    “我是这府上的四爷。”
    芳云好一阵子才回过神。
    她总算想起来陆四爷了。
    这是秦国公府里最最荒唐的一位爷们了，整个人乱七八糟的。
    陆四爷得逞后，无所谓地松开了手。
    芳云顿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这叫声都快把大半个秦国公府的人吸引过来了。
    陆大奶奶的院子距离后花园很远，动静还没传到那边。
    此时，吴妈妈正跪在陆大奶奶跟前。
    “大奶奶，奴婢错了。”
    陆大奶奶接着问：“知道错哪了么？”
    吴妈妈道：“奴婢——奴婢不知。”
    陆大奶奶看吴妈妈的眼神里透着失望。
    那包袱的事，陆大奶奶当天就知道了。
    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因为陆大奶奶得差人去行宫，把这件事一五一十报给陆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
    事情太大了。
    陆大奶奶一个人可兜不住。
    得需要秦国公府的长辈们拿主意。
    陆大奶奶太清楚此事被发现的后果。
    搞不好就会灭族的！
    因为这事儿，关键点不在于是偷盗东西的价值，而是偷盗者对皇家是大不敬！
    摸一点金叶子、碎银子也就算了。
    这种没有标记，很快就能消化掉。
    但是芳云偷的可是娘娘皇子的首饰、配饰。哪怕没有记载，稍微懂行一点的人看一眼就知道那是皇宫出来的！
    被发现，上头可不管秦国公府是不是知情，直接拉去砍了就是。
    反正，秦国公府这一窝人和如今的陆皇后是远亲。
    没了她们这个秦国公府，上头完全可以再找一窝姓陆的来填这个空。
    陆大奶奶这两日都没睡着。
    早知道芳云是这么个祸根，她当时就不会让人进门！
    但千金难买早知道。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聪明的人，怎么就干了这么糊涂的事啊！
    就算秦国公府得知后，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报了。
    但芳云是秦国公府的家生子出身。
    这个变不掉。
    秦国公府妥妥一个治家不严。
    陆大奶奶道：“此事，我也保不了你。你若是不说。那就只能去官府说了。”
    吴妈妈扛不住压力，满头都是大汗。
    “大奶奶——奴婢，奴婢不敢。”
    她心存侥幸。
    也许陆大奶奶说的是别的事呢！
    她和芳云说那包袱里的东西的时候，是说悄悄话的。
    也没人在场。
    陆大奶奶居高临下地看着吴妈妈。
    这人啊！
    都这样。
    不见棺材不落泪。
    到这份上，吴妈妈还是不想说。
    陆大奶奶道：“锦衣卫直接接手了你们这件案子。”
    “他们在侧门外等着你和芳云。”
    “我已经命人去找芳云。”
    “你呢？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送你过去？”
    吴妈妈脸色发白。
    什么？
    陆大奶奶在说什么？
    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见。
    吴妈妈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