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商非晚
作者:穗岁安   老祖在此,诸神退位!最新章节     
    冬日暖阳,碧空如洗。
    少年一身清癯,立在暖阳之下,一身素衣,容貌清俊,眉目温顺,只一双眼,漆黑幽深,他俯身,冲姬南初一揖:“非晚见过三小姐!”
    姬南初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有这样一双眼睛的男子,又岂会如表现的这般温顺:“见过商公子。”
    商非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姬南初挨着姚眉落座。
    茶汤入杯,茶香四溢,姬南初轻叩茶桌道谢:“辛苦商公子了。”
    商非晚微微垂目:“荣幸之至。”
    一旁的姚眉笑得龇牙咧嘴的,只怕自己情绪太过外露,以袖掩面冲商蕤使了一个眼色。
    商蕤也是一脸笑意,她已年过三十,却肌肤白皙,气质卓然,此时看着如朝阳一般的少年少女,也是由衷地开心,但是想起前路,眉间还是染上了忧愁,忍不住叮嘱商非晚:“姜女官同我说过,等入了春,平凉城要建医署,若是到时候我还未归来,你就入医署。”
    商非晚手持茶勺的手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姚眉担忧地看向她:“怎么?如此棘手吗?”
    商蕤微微颔首,神情凝重:“若不是束手无策,怀夕是不会给我来信的。”
    怀夕就是商蕤的那位好友。
    姚眉叹了一口气:“为何要过些安稳日子这么难。”
    商蕤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安稳日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四人坐在院子里谈话饮茶,大部分都是姚眉和商蕤说话,姬南初和商非晚偶尔应答两句。
    等到院子里阴沉下来,冷风袭来,商蕤起身:“明日天亮,我就出城了,就不来辞别了。”
    姚眉拉着她的手,忧心忡忡:“明知前方是险境,还是涉险吗?”
    商蕤点头:“我等为医者,济世救人,舍生忘死,是命。”
    姚眉知道劝不住她了,只能亲自把人送到门口:“你就放心非晚,我一定替你照顾好他。”
    商蕤躬身一礼:“多谢夫人了。”
    此时,夕阳收起了最后一缕霞光,天色暗淡下来,商蕤上了一辆青帏牛车,此去一别,生死难料。
    直到那辆牛车消失在巷口,姚眉才转身入了宅院的大门,一边走一边同商非晚说:“我与你姑姑是多年好友,你莫要拘谨,随意随心即可。”
    “是!”
    姚眉已经替商非晚安排好了院落,他的贴身小厮已经先去了院子里,她差了一个仆人领商非晚过去:“若是府中下人不服管教,你尽管直言,莫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夫人放心。”商非晚表现得十分温顺有礼。
    见着仆人领着商非晚离开了,姚眉这才和姬南初往后院去:“按说你已经醒了,这大好的时光,就应该多出去玩乐玩乐,但是如今情势复杂,等一切安定了,再带你出去游玩。”
    姬南初笑着挽住姚眉的胳膊:“我又不是稚子,哪里会只想着玩乐,出一趟门,难免会有奔波,我倒觉得待在府中怡然自得更好。”
    姚眉也觉得如今这种平静安稳的日子更好,她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受不得任何风吹草动了,母女俩一边说话,一边往回走。
    “你觉得这个商非晚怎么样?不仅一表人才,更是温和有礼。”
    “是挺不错的。”
    “要不要考虑考虑?”
    “那倒也不必。”
    ......
    督军衙门议事厅,如堕烟海。
    今日一早,城中大雾蔓延,此时,以姜燮为首的文官已经进了议事厅,连茶都喝了两盏,那些武官却无一人前来。
    此时,窗牖大门大开,翻涌的雾气如海水一般涌入了议事厅。
    姜舒清抬头看向正垂头批阅公文的姜燮,今日只怕要见刀见血,不过,只有割开脓疮才能彻底治愈,今天,自己就要当这把刀。
    文官们又坐了半个时辰,直到阳光穿透浓雾,雾气渐消减散,这时,街巷里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紧接着是一串孔武有力的脚步声,然后是一脸意气风发的王觉,他身后跟着十来位武官,俱是神情飞扬。
    “抱歉,抱歉,来迟了。”王觉一身官服拱手入内:“今日大雾,不能疾驰,恐伤及百姓。”
    姜舒清一向看不得他装腔作势,此时,打趣道:“看来王将军还是比姜尚书和善一些,若是我们胆敢迟了,就算只迟了一炷香的功夫,今日就休想下衙了。”
    王觉笑嘻嘻地坐下,眼里却无甚笑意地看向她:“看来姜祠官对姜尚书颇有微词啊,姜尚书,你莫要同我这粗人计较,驭下过严也不是好事,难保底下的人不生出别的心思。”
    “我倒是觉得姜尚书太过和善了,才让某些人蹬鼻子上脸。”
    王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姜祠官,我今日不曾得罪你吧,我是粗人,不似你们这些文人嘴皮子利索,若是我哪里得罪了你,请直言。”
    “王将军这话我倒受不起了,我自问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也比不上王将军的九曲回肠。否则,昨日王将军与一众大人无故不入衙门,藐视军规律法,今日也应该送上自己的项上人头,不知道诸位大人有何脸面笑盈盈入内,而且迟了一个时辰。”姜舒清言语如刀,一身傲骨。
    王觉恨得牙痒痒,这个姜舒清今日就是要驳了自己的脸面,但是,没关系,他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现在,他们已经送走了所有的亲眷,这个平凉城,再也没有谁值得他们畏手畏脚的了,既然大家都装不下去了,那就拔刀吧。
    “姜舒清,你想死吗?”一个武将拿起桌上的茶杯朝姜舒清掷去。
    姜舒清微微侧身,那茶杯落在她的肩膀上,茶汤落了一肩,她却没有起身,依旧一脸讥讽地看向对面的武将们:“池将军好是威风啊,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倒是涨了一些本事,我倒是深切地明白了什么是窝里横了,还是王将军驭下有方,千年王八万年龟,一群鬼子龟孙,倒也相称!”
    王觉真的气死了,这臭娘们,这一句一句的,就像朝他扇了一个又一个的耳光,他腾得起身:“姜舒清,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王觉!”姜燮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接着抬手打开桌案上的匣子:“今日本是有些贵重之物要交给诸位大人的,倒是我的不是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