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珂和林齐，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趟在一盏盏昏暗灯光串联起来的小路上。
    走过闹市，走过荒郊，最后为他们指路的路灯一盏比一盏昏暗，只是那间出租房，岿然不动立在路灯尽头的黑暗之中。
    等待在这座城市暂歇的行人落脚。
    “哎，”林齐拎着袋橘子轻车熟路往楚珂的单间走，“在酒店的时候，我把那些保镖拖出去之后，就去找沟通媒介的痕迹了。”
    “啪！”吊灯开关清脆的响声过后，黑洞洞的房间一下子有了尽头。
    “没找到关于科研疯子的痕迹。”林齐皱眉沉思。
    “而且男女主身体里我血肉的痕迹，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如果那个疯子没有勾搭上傅沉，那傅沉控制沈韵芝表妹的药，是从哪儿来的？”
    楚珂随手从桌子上的塑料袋里摸了把瓜子，接上他的疑问，“有没有可能消耗的是库存？”
    林齐摇摇头，“我们从研究所离开之前，我就已经回收了所有的药片，加工流水线都捣毁了......”
    楚珂沉默下来。
    “等等......”她突然想起什么，“联系你同事，看看沈韵芝的记忆呢？”
    林齐把橘子皮丢进垃圾桶，“你能想到的，我们也能想到。”
    “沈韵芝和傅沉的记忆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除了还能搜到的早期他们还没成婚时，傅沉下的黑手......再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楚珂眉头紧皱。
    到底遗漏了什么地方......
    “让沈韵芝的表妹和傅沉勾到一起......”楚珂丢开瓜子，又开始写写画画。
    “出这种昏招，总要有一方得利。”
    林齐凑了过来。
    “按照之前网上的那些八卦，我们之前的推断应该没错，傅沉如果能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把沈韵芝的表妹收入囊中，她的父母，作为沈氏的亲缘高层......必定会为了女儿倒戈向傅沉。”楚珂的声音越来越严肃。
    “最终还是傅沉得利。”林齐补充了结果。
    将手里的笔停下，楚珂有些疑惑，“假如......不止是傅沉呢？”
    林齐一愣，“你什么意思？”
    “献上良策......再和傅沉共享成果，”楚珂又画了个标志假定是敌人，“也不是不行啊。”
    “有人在背后煽动傅沈内斗？”林齐喃喃。
    “能是谁呢？”
    楚珂正在列剧情里所有和商战有关的主要角色。
    之前被卫道者定罪的时候，她还是把原剧情给记下来了的。
    “傅沉阵营的，傅颜、周烨和其他黑白道势力，沈韵芝阵营的......江峪、秦宴和。”
    “两方共同的敌人，秦折玉。”
    “但现在剧情早就被改变了，秦折玉没死，甚至还成长了不少......”
    “秦折玉如今最大的威胁，除了傅沉，大概就是还没解决的秦宴和这个正牌继承人......”
    “秦宴和站队沈韵芝，他父亲秦家家主的态度呢？”林齐捕捉到关键词，“既然秦家家产还没有表明要交到谁手上，说明秦父还有后手。”
    “林齐的记忆里是见过真正的秦宴和的，人已经被秦折玉报复的快逼近精神失常了。”
    “至于秦父......他只见过一次，是被幽禁在秦家老宅。”
    “看上去倒没什么问题，精神矍铄的......”
    “林齐，”楚珂突然想起秦折玉噩梦之中吐露出的那些过往，“秦父的妻子，你有没有印象？”
    林齐愣住了。
    “又是你们。”卫道者见到讨人厌的那两张脸，面露不悦。
    【祂的意思是，欢迎......】
    卫道者在下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齐和楚珂没心思管祂，直接发问，“我们想查查关于秦父法律意义上的妻子、秦宴和的生母的人生。”
    【抱歉，】眼垂视面前的小人，【这是世界剧情分支里的隐藏剧情，我无权告知给你们。】
    林齐和楚珂立刻掉头就走。
    【但正如众生拥有获取智慧的权利，人民可以自由进出图书馆索取自己想要的知识，规则并没有禁止你们主动查探。】
    【当然，前提是你们足够聪慧。】
    “妈的，谜语人！”楚珂愤愤不平，片刻之后她又订正自己的口误，“谜语大眼球子！”
    “眼和手不会再干预我们了。”林齐倒是松了口气。
    “啊？”楚珂眉头一皱，“我们会有外挂吗？”
    林齐“......”
    这小屁孩儿怎么这么喜欢急功近利呢？！
    嘴上骂骂咧咧，但第二天楚珂还是和林齐去打听关于秦家家主堪称短暂的婚姻。
    没错，十分短暂。
    新闻上展示的，秦家家主秦元峰，与苏氏独女苏柔，结合不过四年，苏柔便得了重病不治身亡。
    公开的信息是苏家的家族遗传病。
    苏柔死去的这一年，秦宴和两岁。
    苏柔的葬礼极尽奢华，当时还有不少媒体说虽然两家合作起于商业联姻，但谁都没想到竟然是这对不被看好的合作夫妻最后竟重情至此。
    自此之后秦元峰便对外宣称不再续娶，只将生活重心全部放在培养秦宴和身上......
    “杀妻算计苏家财产，是跑不了了。”林齐和楚珂在看到苏老家主对外宣称百年之后家产都留给外孙时，立刻锁定了结果。
    “但秦元峰，会和最近出现的造梦药有关系吗？”
    楚珂心中有点猜测，毕竟秦折玉现在的体量已经成长到正面硬刚傅沉，如果秦元峰再坐以待毙，恐怕他跟他儿子都得被秦折玉搞死。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另一个世界送来的药物蛊惑，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还有一点解释不通，如果秦元峰有能力突破秦折玉的封锁，为什么要忍到现在才出手？
    “而且，”楚珂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林齐，“目前我们的猜测，都排除了秦元峰重视秦宴和这个选项。”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真正的爱不会放任秦宴和长成纨绔跋扈的二世祖，甚至也不会在能拿到控制人心的造梦药时，不去解救自己的儿子，而是拿药物去给傅沉献计要他们内斗......
    “除了秦宴和不是秦元峰的儿子这个选项，我是真猜不到别的可能性了。”楚珂摇摇头。
    “人类不是有句谚语么？”林齐沉吟道，“虎毒不食子。”
    “也许，秦宴和真的不是秦元峰的子嗣呢？”
    楚珂又想到了那个疗养院。
    “林齐，”楚珂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似乎太过疯狂，“我们这么查实在太慢，更何况他们那个圈子的消息，也不是能靠我们打听就能打听到的。”
    林齐一脸问号。
    “如果我们能直接和秦元峰当面对质......”楚珂脸上的笑越来越诡异，“要不，直接将秦宴和绑到秦元峰面前？”
    林齐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你笑得跟变态杀人狂似的。”他抖了抖胳膊。
    “大哥，夸张了，”楚珂无语，“你一个前杀神你怕什么？”
    林齐脸色一黑，“照顾人类不存在的自尊心。”
    楚珂“嘁”了一声，又开始想正事儿，“刚出傅沉这个龙潭又得进秦元峰这个虎穴......”
    林齐瞥了楚珂一眼，“找你前男友放行，不行吗？”
    楚珂果断拒绝，“不行。”
    “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她振振有词，“所以，拷打他爹这种事咱们悄悄的就行了。”
    “反正他跟他爹也不熟。”
    林齐又伸手去拿楚珂还没开封的烤冷面，突然意识到什么，“哎？不对啊？”
    “你不是刚刚还吵着要外挂，秦折玉不就是你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外挂吗？”
    “放着这么好使的工具人不用，非要舍近求远......”
    楚珂摇摇头，“你不懂，就在刚刚，我不存在的自尊心突然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