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熠效率很快，晚饭之前就带着合同和律师站在了楚珂病床前。
    楚珂美滋滋看着已经作废的合同，强撑着伸手去拍白熠的肩膀。
    “白熠，如果我是你老板，绝对给你加薪！”
    白熠“......”
    他只看了一眼还在捧着合同来回确认的楚珂，就收回了略带同情的视线。
    楚珂没看懂白熠欲言又止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秦折玉在一旁处理别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被他们这边的动静打扰。
    “没什么。”白熠整理好表情，“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带律师离开了。”
    楚珂点点头，“我就这么点儿事情，你去问你老板啊。”
    秦折玉终于抬头望过来，“处理好了就回去吧。”
    楚珂心里一直牵挂的事情有了了结，连带着睡觉都比之前舒服了不少。
    半夜，楚珂打了个哈欠，就着病房门外透来的光亮，自己摸索着下床去洗手间。
    一双手悄无声息扶了过来。
    “卧槽......”楚珂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你......”
    是秦折玉。
    她刚想骂一句，对上秦折玉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一下子熄了火。
    “你没睡？”楚珂看了眼挂钟，“都凌晨三点多了......”
    秦折玉这才回过神来，“都三点多了？”
    他摇摇头，“可能是看文件看的，没什么睡意。”
    楚珂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她对光亮和声音足够敏感，十分确定房间里一直没开灯，也没什么翻动文件的声音。
    秦折玉看的哪门子文件，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还在为傅沉的事情发愁？”楚珂问。
    秦折玉刚关上洗手间的门，被楚珂这么一问，下意识就掩盖过去，“没有......”
    楚珂皱眉，“你不擅长演戏。”
    秦折玉手还停留在把手上，他转过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颓废实在太明显。
    “我......”秦折玉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
    楚珂以为他是被剧情结果吓到，她叹了口气，“你想开点吧，命运就是这样......在你过的顺风顺水时猝不及防给你整一个烂活。”
    说到最后，楚珂感觉自己这安慰人的水平实在太烂，连她都快抑郁了。
    “好在命还在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楚珂干巴巴补上一句，“总比为了那点虚名连命都搭上强啊。”
    秦折玉从这串没头没尾的劝告里，终于听明白楚珂是误会了。
    她以为自己被白天那些信息给弄自闭了，怕自己想不开？
    秦折玉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看男人这个动作，楚珂还以为他哭了。
    反派最后是个什么结局来着？
    楚珂从自己对这本小说贫瘠的回忆里疯狂搜索结局。
    好像是，在沈韵芝的帮助下，傅沉打败秦折玉，最终被排挤出秦家？
    那她应该没说错啊，只要还活着，总还有点翻身的机会的......吧。
    虽然最后身无分文、孤家寡人......
    嘶。
    他俩半斤八两的惨啊。
    楚珂果断闭上了嘴。
    她还是别给人家拉仇恨了。
    可别最后秦折玉一怒之下把自己这个乌鸦嘴先给献祭了。
    秦折玉刚放下手，就看到楚珂一脸期期艾艾，递过来一包纸巾。
    秦折玉没看明白，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楚珂眼里的同情，就跟人出门吃火锅，看见火锅店门口栓的小羔羊似的，五味杂陈。
    秦折玉把纸巾放到一旁，试探着把人圈进怀里，“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有些哭笑不得。
    秦折玉总结的确实没错。
    楚珂眼里的秦折玉现在就跟那个砧板上的鱼、养鸡场的鸡、马上要出栏的猪......一模一样。
    同情是真的，怜悯也是真的，但她最多蒙上眼跑的远远的，多给秦折玉烧点纸。
    毕竟跟主角光环对上的苦头她已经吃过一次了，楚珂绝对不会傻到再跟主角对上第二次。
    一次就没了半条命，再来一次，跟末世那个地狱难度有什么区别？
    关键付出这么多，甚至都没看到什么收益。
    楚珂在心里默默给秦折玉又点了根蜡。
    太惨了，哥。
    秦折玉靠在洗手台上，大手放在楚珂脑后，有一搭没一搭给她顺毛......
    “楚珂，”突然开口，把正在给秦折玉云上香的楚珂吓的一个激灵，“周烨是傅沉最重要的暗线之一......”
    楚珂没反应过来。
    “你所谓的那个结局，看起来并不是很稳固。”秦折玉撩开楚珂垂在后背的头发，又摸索到之前的疤痕。
    楚珂一抬头，还没等出声，又被秦折玉的吻给堵了回去。
    “周烨已经废了。”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楚珂后背的旧疤，垂眼看着怀里的女人，“顺着他这条线，还能剪除傅沉不少羽翼。”
    楚珂眉头又皱了起来，“周烨手底下的人......”
    秦折玉低低笑了声，“混黑的，有几个是真心实意服人的？周烨一倒，多的是人想抢他那个位置。”
    “也多的是人，害怕被周烨引发的这场清算，连累自己。”
    楚珂心念一动。
    他们内斗起来，那她暂时不用担心周烨势力打击报复的事情了？
    秦折玉怕碰到楚珂被包扎的伤口，只虚虚环着她，“傅沉忌惮周烨的事情，一时半会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所以，你可以在我身边安心修养。”
    楚珂的警惕慢慢放松了些。
    “等后天复查，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我带你去私立医院？”秦折玉的声音又放轻了一点，羽毛似的，往楚珂耳朵里钻。
    “那家医院是成医生就职的单位，医疗资源是本市顶尖的，能最大限度给你提供便利，这样你也不用担心复健......”
    楚珂动了动，声音没什么情绪，“花费太高......还是算了。”
    秦折玉叹了口气，“那家医院的花费比这里可要低一些。”
    楚珂一脸问号。
    你充会员了？
    秦折玉笑了笑，“我在那家医院有股份。”
    “而且医院离我的别墅不远，你来回往返很方便，有什么问题，成医生随叫随到。”
    楚珂沉默下来。
    秦折玉知道楚珂又在权衡利弊，也没打扰她，只安静等她回应。
    过了不知多久，楚珂的声音才传了过来，“那也行......”
    秦折玉的手又搭在了她腰间的松紧腰带上，“闲聊结束，干正事儿？”
    楚珂“？？？”
    她终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你给我出去，我自己能上厕所！”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折玉这次的笑带了些强势，“我知道你自己可以，但你活动能力还没恢复......你能坐下，也能自己站起来？”
    楚珂又一次痛恨现在跟废人一样的肢体。
    “好了，别浪费时间，”秦折玉语气里的诱哄越来越明显，“之前我帮你你不是也可以适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