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赌注
作者:艾甜橙   春棠香暖最新章节     
    因宫里突然发生了贵女落水事件,且当时事态又比较严重。所以,在曹贵妃查得了幕后之手后,也怕宫里会因此生乱,所以,就请旨陛下,立刻将进宫为天子庆生的人都遣散出去了。
    当然,除了云家的几个。
    当时因为云沛也有跳水救人,且他自己不会水,落了水后,受了些伤。所以,天子格外开恩,便也打发了云沛这个新科状元郎也先回去。
    这会儿功夫,云沛正在家里焦急等待着父亲,以及祖母妹妹的归来。
    直到后半夜,差不多天都要快亮起来的时候,总算等到了人回来。
    而这时候,云家的人几乎都等在了前院花厅内。有关皇宫里发生的一切,云夫人在内,包括云家的另几位公子、少夫人们,都已经知道。
    云国公府内,自然也是各人怀各心。有平日里瞧不上云玉菀这个姑子嚣张跋扈的,此番自然也怨恨她竟嚣张到宫里去,也怕她会因此而给云家带来祸端。
    天子寿诞,这是多么重要的事?她倒好,竟敢在那样的国宴上做出那等上不得台面之事。
    好在如今天子暮年,没了早些年的脾性。否则,就她今日在皇宫里闯下来的那些祸端,就算不惹得天子治他们云家一个大不敬之罪,也得对他们家的男人们罢官削爵。
    哪能像现在这样,只简单的去向顾家的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世子夫人陪坐在云夫人身旁,她们是亲婆媳,自然一条心。这会儿,也就是世子夫人这个儿媳最关心自己婆母的身子。
    而另外两个,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自然更在意的是云家的兴衰,以及此事是否会给自己丈夫带来什么不好影响。
    至于云家的几位公子,则始终静坐一端,也不说话。
    待得门口传来消息时,众人再等不得般,立刻都起身往门前迎去。
    云沛拦住母亲:“更深露重,母亲且留在屋里等着吧。既人已经回家,说明没事,就让哥哥嫂嫂们去迎就好。”
    仿佛只是一夜间,云夫人就憔悴了不少。
    许是方才着急过头了,一直撑着那口气。这会儿得知了人已经回来的消息,心里那口气松了后,云夫人突然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她扶着长媳的手,身子踉踉跄跄,险些没站稳。
    “母亲,快坐下休息。”云世子夫人也劝慰。
    云夫人也没强撑,只在长媳和幼子的搀扶下,又坐了下去。
    “也好。”云夫人倒没非得坚持一定要亲自迎出去,“人回来了就好,人回来了就好。”人回来了,就说明陛下就算有惩罚,也不会是太重的惩罚。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的丈夫、儿子,又个个风光出息。所谓树大招风,又君心难测,云夫人也很怕天子会借机打压云家。
    她的丈夫手握兵权,万一天子借机发挥,扣她丈夫在深宫里呢?
    只要人能平安归来,就一切都好说。
    但过了一会儿后,只云国公一个人过来见了妻子。云老夫人和云玉菀祖孙,皆都先各自回屋歇着去了。
    “母亲身子可还好?她老人家最是好面子之人,今日菀儿闯下这等大祸,想她老人家在宫里丢了极大的脸面。她老人家没叫给气着哪里吧?”
    有些事,只云国公父女同云老夫人知情,便是连云沛也不知情。方才回来路上,云国公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不把真相告诉妻儿。
    老夫人好脸面,便是如今这般,她老人家都给气成了什么样。何况,若是叫家里都知道其实今日之祸乃是她老人家闯下来的。
    若当真真相大白,日后,叫她老人家在这些小辈面前如何自处?
    为保家庭和睦,云国公决定瞒住这个秘密。
    “忙到了现在,母亲同菀儿都累了,我便叫她们先回去歇着去了。”云国公对妻子说,“气肯定是气,可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气也无用。好在,最终结果还算是好的,贵妃只是杖毙了母亲身边的婢女,其余人倒未牵连。”
    想到因女儿之错,倒累得老夫人身边侍奉多年的大婢女被杖毙,云夫人心里很是愧疚。
    “是我教女无无方,害了云家。菀儿这性子,委实是蛮横了些。从前在一众贵女跟前张扬些就算了,如今,竟嚣张到了宫里去。若再不严加管教,怕日后更是闯出大祸来。”
    云国公沉默着不吭声。
    既把罪责都推到了女儿身上,那此番妻子说要责罚、管教女儿,他也不好求情。
    沉默了片刻后,只能说:“但菀儿性子比较刚烈,凡事也不能太过。得循序渐进,慢慢来,太过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云夫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公爷放心,妾明白的。”
    云玉菀是云夫人亲生的女儿,她自然不会如何过分的去严惩于她。但于云玉菀来说,此事本就是她受了极大委屈,可回了家后,不但母亲没有宽慰,反而还施以惩罚,她自然心中愤懑。
    而云老夫人那边,心中也是极纠结。一边心里藏着这个秘密,本就不快活,另外一边,还得日日听得儿媳妇惩罚孙女的消息。
    云老夫人几次想管,要把孙女从儿媳妇手中捞过来。可几次欲如此做时,都被自己身边嬷嬷劝住了。
    “三姑娘是夫人的亲闺女,夫人平日里也对三姑娘疼爱有加,夫人又怎会虐待三姑娘呢?此番是三姑娘犯了错,夫人是不得已才罚她的。夫人心里有数,定然不会真对三姑娘怎样。您老人家若是插手去管,不但令夫人为难,反倒还会因此生了矛盾。”
    “你懂什么!”云老夫人心中焦躁,可那个秘密,却又极难宣之于口,所以也只能自己干着急。
    又想到那日,四郎竟也跳水里救过那顾家丫头,云老夫人不免心中怒气横生,有迁怒之意。
    “四郎人呢?”云老夫人语气不善,“这几日怎不见他来跟前孝敬!”
    立刻有嬷嬷回说:“四公子前两日都来的,是您老人家不想见任何人,这才打发了公子们都走。许是公子们觉得您老人家想静养,不愿见任何人,这才这两日都不来了。”
    云老夫人才不管那些个,只冷声吩咐道:“去把四公子给我叫来。”
    很快,云沛便过来了。
    祖母找,他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快步往祖母这儿来。
    可谁知道,一来,便被祖母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云沛懵了懵,但细想之后,又能理解。
    所以,在祖母跟前,他也不做任何解释,只道是自己的错。
    “你妹妹同那顾家丫头如今闹成这样,可你当时却还跳下水去救那丫头……你不是存心置你妹妹于难堪之地?”又紧拧眉心,一脸的不解,“我就不信了,那顾家丫头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
    云沛认真着道:“孙儿当时并不知此事与三妹妹有关,瞧见人落了水,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跳下去救人。旁的,并未想得太多。”
    其实云沛当时第一反应并不是要跳进水去救人,因为他不会水,所以根本不敢。
    只是,当时瞧见了徐霁义无反顾的往水里跳,他犹豫了下后,也鼓足勇气跳了水。
    当时想的是,四周围的人多,就算他不会水,届时也能及时被人就上岸来。
    而若他不跳,之后京里人再传扬起来,至少在此事上,别人会说他比不上徐霁。
    不知从何时开始,上京城里已经完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亲徐霁、觉得他不好,一派则是觉得他极不错、比徐霁好很多。
    更甚至,京中赌坊里,已经有人对此开始下了赌注。
    有人赌他会赢,觉得日后必定是他抱得美人归。而也有人看好徐霁,觉得日后必将是徐霁娶得顾家小姐。
    另还有一派,是觉得日后顾二小姐会另嫁他人,并不会嫁他同徐霁中的任何一个。但这一派,比较冷门,几乎没什么人买。
    也是因此,很多时候的很多事,云沛其实也不再真正遵从本心,而是在被裹挟着前行。
    比如今日他跳水救人一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