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自污
作者:艾甜橙   春棠香暖最新章节     
    云沛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情上,虽然是经顾二小姐之口传出去的,但顾二小姐不是存心想这样做的。一来的确是有过这样的事,顾小姐并非捏造事实,胡乱往他们兄妹身上泼脏水。
    二来,她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当时被逼之下的无奈之举。若非当时三妹妹去找她,想她也不会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话来。
    最后,他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年,如今总算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这一切,可都是顾二小姐功劳。若非有她,自己如今说不定还活在一日日的内耗中,仍不可自拔。
    所以,看在这些上,也还望父亲能体谅宽容,别再同她一小辈、一小女子计较。
    云国公也不是蛮横不讲理之人,在同儿子一番深谈之后,他心里的怒火也消下去了些。
    眼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最重要的还是解决问题。至于别的,之后再清算不迟。
    “既然你极力护着那个丫头,为父也不会非要同你作对。只要那个丫头后面不再来招惹我们云家,为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上不再追究。但,难道,你就打算由着那些人去说嘴?你身为男儿,名声可以不去在乎,但你妹妹的呢?”
    “菀菀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她自始至终可都是无辜的。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的心思,也不知道你和那顾家丫头之间的恩怨。虽略有蛮横,但心却是善良的。这件事上,为父的意思是,不能叫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云沛点头:“还请父亲放心,儿子哪怕是舍了自己,也得保全妹妹名声。何况,如父亲所说,此事上,三妹妹是再无辜不过的了。”
    云国公却说:“此事上,你必须想个两全之法,就算为保全你妹妹,也不能以舍弃你为代价。”儿子前程无量,怎可叫他自毁前程?
    他绝对不允许。
    若实在是没法子,想不出个两全之法来,那也只能在那顾家丫头身上做文章了。
    到时候,就把一切都推到顾家丫头身上去,说是她胡编乱造胡言乱语,是她在婚事谈不拢后背刺了云家。
    但心里想的这些,云国公此番自然不会告诉儿子。
    “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为父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云国公起身。
    此番态度,同方才来时的又不一样了。
    云沛起身恭送:“儿子送父亲。”
    云国公朝他摆手,示意他不必相送。他自己负手踱着四方步,走到门口时,又回过身来,交代:“明年春闱之事,为父望你能真正放在心上。”
    这件事情,云沛并没敷衍父亲。他既提了,自然正是打算这样做的。
    所以,见父亲又再提起,云沛立刻保证道:“父亲放心,此事上,儿子必然全力以赴。”
    再次得儿子保证,云国公心情又更好了些。
    只点头,连声应了几个“好”字后,才又继续离去。
    父亲走后,云沛心里也略松了口气。
    至少他算是说通了父亲,目前闹出来的这件事上,他不会再动手去为难顾家、为难顾二小姐。
    至少目前不会。
    所以,云沛眼下当务之急要做的,倒不是准备春闱考,而是得想法子怎么把这件事平息了去。
    得既把事情给平息掉,又争取将对所有人的伤害都减到最低。
    若真必须要伤害一个的话,那就由他一个人来担着吧。
    云沛思来想去,觉得为今之计,他若想尽快的去解决这件事情,也只能自污来保全另外两个了。
    这般想着,云沛不免也活动了起来。
    潘楼里摆了酒宴,宴请了平日里走得比较近的几个朋友。
    这件事如今传得上京城里几乎是人尽皆知,这些勋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自然不可能不知情。
    所以一到宴席上,便立刻等不及了般问起云沛来:“云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又说,“看你如今还能摆宴请我们吃饭,想来是没什么事?”若真有事,怕是早躲在家中不愿出门见人了,又还怎会大张旗鼓的摆宴席请客。
    何况,瞧他气色也还不错,应该是不曾为这事着急过。
    “就是啊云兄,这两天可是把我们给着急坏了。若不是你提前送了帖子来,邀请我们今日一聚,我们怕也得找到你家里去了。”
    云沛却不急不慢问:“你们说的是那件事吗?”
    “当然是有关你和玉菀妹妹的事,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值得我们这么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说。我听说,是那日凤平长公主的马球赛上,玉菀妹妹和顾家小姐起了冲突。那顾家小姐一怒之下,就说了很多对你声誉不太好的话。后来,玉菀妹妹被气走了,这些谣言,也就这样传开了。”
    “那顾小姐……所言非实吧?”
    云沛也没急着解释,只是不紧不慢道:“顾小姐有些话说的是真的,有些是她气怒之下自己的猜想,是不实的。”
    “那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呢?”云沛越是有些漫不经心的,他身边的这群朋友就越是着急想知道真相。
    云沛这才摆出认真的态度来,他颇有些严肃着道:“最近在同顾小姐议亲之事,想必你们都知道的吧?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也相看过不少女子,但却没一个是真正入了心的。唯独这个顾二小姐。”云沛说的这些,也是真心话。
    不管当时的动机为何,但就目前,他对顾明棠的心意的确是真。
    没人答他的话,都只想他快继续说下去。
    云沛便又继续道:“但顾小姐似乎有什么顾虑,亲事也一直迟迟未能定下。我当时……我当时是有些心急了,想着能快点事成,便做了件令我今日十分后悔的事。”
    说后悔也是不假的,云沛细想过,若没朱雀大街上行刺一事,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一切。
    若当时没有脑子一时糊涂,想尽快把亲事定下,如今,虽他同顾小姐事情仍还未能成,但想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会将二人、甚至是两家,关系弄得这么的僵。
    若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但事情既已发生,后悔也无用。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尽力的一点点去挽回。
    说起这个来,有人立刻问:“是朱雀大街上的那件事?”
    “正是。”云沛承认得倒是坦荡。
    众人相互望了望,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但凡是稍微有些正义感的人,都会觉得是云沛的错。首先,动机就不纯粹,若真事成了,那他也是通过欺骗的手段得到的这份情爱。
    其次,在这件事中,那顾家小姐的的确确是受到了伤害。
    就算她身体上没受什么伤,但那么大的一件事,她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又如何承受得了呢?
    若因这个而彻底拒了他、拒了云家这门亲,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们都是云沛的朋友,有些话,自然不好对云沛说得太过分。
    只能道:“这件事情,你实在是做得太错了。云兄,你也当真是关心则乱,有些心急了。”
    云沛点头,承认自己的错,态度十分诚恳:“所以,我如今再回想过往,也十分后悔。”
    “所以,也不怪那日那顾小姐那般说你了。人家受了这样的伤害,估计是心里恨透了你。正在气头上呢,玉菀妹妹又去招惹她,难怪她要不管不顾的说出那些话来。”
    “哦,对了。说了半日,你跟玉菀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啊?那顾小姐怎的语气那般坚定?”
    他们自然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那顾小姐又语气那般坚定。
    今日组这一局,正是为解释这件事而来。既是有备而来,云沛有些事会说,有些事自然三缄其口,是不能轻易透露出半个字来的。
    所以,有关这件事上,云沛只是说:“这件事上,或许有什么地方令顾小姐误会了,所以她才会说出这些话来。当时两个人说了很多,也提到了很多事,有时候话赶话,我说了什么令她误会的话,而又未能及时解释得清楚,也是有的。”
    “这么说,这件事上,全然是那顾小姐的猜想了?”
    云沛低头端起面前酒盏来,恰好回避了问话人的目光,只听他轻轻“嗯”了一声。
    端起杯盏,浅浅抿了口酒后,又继续说:“也是没想到,会闹成今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