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攀附
作者:艾甜橙   春棠香暖最新章节     
    对这顾二小姐的感情,来的也的确是有些莫名其妙。
    若非是徐霁自己亲生经历的这样的事,而是他身为旁观者,去看别人经历这些的话,他多半也是费解、也是要劝的。
    但感情这种事,没遇到时不明白、难能理解,可遇上了,哪怕是别人眼中的疯子,徐霁也觉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可怕的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这一切。
    哪怕并没被人家看得上,哪怕是自尊被放到地上来踩踏,哪怕其实徐霁心里也气恨过……可最终,仍还是妥协了。
    其实以他的傲慢,他是最不该做出这些的人,但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做了。
    不但做了,并且还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看出了自己身边的人对顾二小姐不满了,徐霁冷着脸轻斥道:“顾二小姐没有做得不对之处,你不可对她有这些偏见。”的确,从一开始,她就是明明确确的拒绝自己的。
    她并没有在钓着他。
    也没有在他和云沛之间徘徊,迟迟的不做出选择来。
    她从一开始,就是明确着用她的行动来拒绝他了。是他自己,是他不争气,是他做不到割舍。
    所以,如今此番局面,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又何必去怪别人?
    青釉心里是不痛快,为主子不平,为他不值。可见主子这种时候了还在为顾二小姐说话,他身为奴仆,自然一切以主子意愿为自己意愿。
    所以青釉立刻称是。
    想必是他目光短浅,才会觉得顾二小姐没有那么好。
    主子是何等优秀之人,他看中的人,想是不会差的。
    再想着今日顾二小姐在马球场上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青釉也忍不住赞叹她的言行,道:“不过,顾二小姐当真是有骨气之人。今日之事,若搁旁人身上,或许因畏惧云家的权势,早作罢了。哪怕知道受委屈的是自己,应该也不会敢同云家小姐争辩。”
    “但这顾二小姐却不一样。她敢说,她不畏强权,敢为自己扭转局势。公子,这或许就是您看重她的原因吧。”
    徐霁道:“她并非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云沛之事,她原也没想继续再追究的。今日之事,全然是云家小姐咎由自取。”她虽年纪小,但行事却算稳妥、谨慎,若非不得已,她也不会为自己树下云家这样的大敌。
    走到今日这一步,全然是云小姐所逼。
    徐霁从来没看得上过云玉菀,从前就是,今日之后,就更是了。
    云玉菀行事嚣张,仗着自己公门小姐的身份,平日里总好个拉帮结派,以强凌弱。说得好听是真性情,有个性,说得难听些,其实就是不懂事、仗势欺人。
    行事也不稳重,凡事只凭自己喜欢,从不考虑事情后果。
    像这样性格的女人,哪怕是最终他同顾小姐没能成,也不会迁就着同云家的凑合。
    此刻,徐霁心里是既为顾明棠如今的处境担忧,同时,也隐隐有些雀跃在。
    顾二小姐如今得罪了云家,令他们母子姐弟三个本就举步维艰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他也会想,这种情况下,顾小姐或许会为前程考虑,从而妥协了同他成亲。
    但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心里其实也不会痛快。
    若真是这样,就算最终成了夫妻,他怕是也不会真正走进她心里去。
    但徐霁也会安慰自己,想着,只要结果是好的,日后漫漫岁月,在一日日的相处中,难道还不能相处出感情来吗?
    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他也会给自己编造一个希望,以图寻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但对顾明棠来说,徐家从一开始就被她排除在外了。哪怕如今得罪了云家,顾明棠也丝毫未曾动摇过自己的决心。
    其实顾明棠走到今日这一步,也不是真就听天由命。还是因为有傅定在,有傅定给她兜底。
    也正是这样,她才敢有底气去同云玉菀对峙,不吃云家的亏。
    今日马球场上,她和傅定再遇,令她欣喜且意外的是,傅定是一直记得她的。
    不然,也不会主动找到她跟前来。
    只要傅定记得她就好。
    因有傅定这个坚强的后盾在,所以今日之事于她来说,也不算是困局。
    云家这样的强敌,自然是能不树就不树的。但若是云家欺人太甚,她也不必一味的忍气吞声。
    今日虽没上场打马球,但却比那日打了球的还累。
    回了海棠院,顾明棠立刻就去睡了。
    一觉睡醒后,已是傍晚黄昏时分。
    顾明棠只觉脑袋沉痛。
    兀自拥被子在床上坐了会儿后,顾明棠喊了丫鬟进来为她梳洗穿衣。
    睡了一觉,整个人精神好得多了。
    顾明棠认真想了想,还是打算把今日所发生之事告诉母亲。
    这件事母亲迟早是要知道的,与其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从别人那里知道,倒不如她主动来说。
    还有,傅定之事,她也从未跟母亲讲过。今日,也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
    于母亲来说,这也是个极好的消息。
    听女儿说了今日马球场上发生的事后,岳氏十分气怒,只道是这云家的实在欺人太甚。
    但又听女儿说了年初时金龙寺后山桃林里,她偶然一次机会救得了肃王府公子,而今日,肃王府公子找来后,岳氏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
    “这么大的事儿,你当时怎么没有说?”这么大的事,哪怕如今结局是好的,但细细想来,也是后怕。
    都到这种时候了,顾明棠实在没有再瞒母亲的必然。所以,自然是把当时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全都告诉了自己母亲。
    “年初时,娘当时还在病中,身子还未养得起来。而且那时候,弟弟也还下落不明,娘一直为弟弟的事而忧心。若当时女儿把这样的事告诉了母亲,岂不是徒增母亲烦恼?”
    “可是你……”
    “娘!”顾明棠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她定是要说可是这么大的事,她小小年纪的,又是如何独自一人承受住的呢?
    母亲定然是心疼她的。
    或许当时的处境是有些危险,但事情既然已经过来了,也就无需再多花心思去想当时艰难的处境。
    所以,顾明棠立刻打断了母亲,只引着她往好的方向去想,道:“娘,我已经长大了,早能独当一面。所以,娘也别再拿我当小孩子看。往后,我还要做娘和弟弟的靠山呢,我还要好好照顾你们呢。”
    女儿如此稳重懂事,看得岳氏既心酸又心疼。
    其实她才十四岁,过了年才十五,她还没及笄呢。
    就是个小孩子,可硬生生被艰难的处境逼得少年老成起来。
    若她能有个好父亲可倚仗,能有个强势有权的外家,能有个好兄长……她也就不必如此小小年纪的就为生存而筹谋。
    细想起来,当真是亏欠了这个女儿。
    “棠儿。”岳氏眼圈泛红,一把将女儿搂到怀里抱着,她声泪俱下道,“是娘对不起你,是你弟弟拖累了你。否则,你这样的年纪,是该无忧无虑的开开心心着生活的。”
    顾明棠却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她甚至很开心。
    今日得遇傅定,令年初二月之事有了个结果,她悬了大半年的心,总算可以稳稳落下来了。
    若能攀上肃王府,攀上未来的皇权,又还何愁日子不能好好过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