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弥补当年遗憾
作者:艾甜橙   春棠香暖最新章节     
    老夫人活了几十年,她的人脉关系和手腕自然要比顾明棠强上许多。有老夫人帮忙,顾明棠只觉寻到了靠山,心里自然踏实许多。
    邵氏那边还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还日日都把心思放在一双儿女的终身大事上。
    如今她的女儿被夺了协理内宅之权,她也并不指望女儿再重新夺回这个权。毕竟芍儿已经在议亲,等亲事一定下来,她就要忙自己的事了。
    就算再重新要回这个权,又能有用多久呢?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何况,她也的确不是这块料。
    所以,在掌家这方面邵氏彻底放弃了女儿,而把这个希望寄托到了儿子身上。
    确切来说,是寄托到了未来儿媳妇身上。
    昇哥儿是侯爷唯一的儿子,迟早是要受封世子的。而一旦他得封了世子,他娶的新妇便是世子夫人,到时候,世子夫人就是侯府里新的女主人。
    届时让岳氏让贤,也就要容易很多。
    可儿子虽身为侯府之子,却尚无功名在身。邵姨娘不免也犹豫,到底是现在就开始帮儿子说亲,还是再等等看,等到秋闱时儿子中了举人再说。
    若现在就着手忙这件事,又怕没有功名在身上的儿子会稍稍矮了一截,说不上好的亲事。可若是要等到他秋闱高中,更甚至是来年的春闱……邵氏又有些等不及。
    先要等上大半年,之后才能开始议亲。议亲总得议上个半年吧,亲事定下后,还得三媒六聘。
    等真正把人娶进门,那估计都是一两年后的事了。
    邵氏想尽快就把掌家之权再拿回来,她实在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思来想去的,不免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儿子受封世子一事上。
    若昇哥儿如今能得封个世子,那么就算他暂且还没有功名在身上,那在相亲市场上的行情也要远比现在好。虽说侯爷就他一个儿子,世子之位迟早是他的,可说是这么说啊,毕竟不还不是么?
    人家肯定也会想,宁安侯若无别的心思,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何故迟迟不肯向朝廷请封呢?
    人家肯定会觉得,或许宁安侯心中还有自己的打算在,未必就一定是这个儿子得封世子。
    这件事上,邵氏是实在等不及了。
    所以等晚上顾呈砚到她房中时,邵氏不免又再一次旧事重提起来。
    “昇哥儿如今都十七八了,和那徐三公子差不多大。人徐三公子早开始议亲了,咱们昇哥儿呢?没人问没人管的,到现在还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在书院里念书。”
    顾呈砚却并不急:“儿郎嘛,不似女子,好年华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没有了。别说昇哥儿现在十七八,就算他二十七八了,只要他有功名在身,有前程可奔,亲事也自好说。”
    邵姨娘急了,忍不住摔了筷箸在桌子上。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等到昇哥儿二十七八的时候再给他说亲事吗?侯爷您自己这般大的时候,昇哥儿都好几岁了吧?您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您自己倒是不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怎的就要耽误昇哥儿的了?”
    顾呈砚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根本没这个意思。所以见邵氏生气了,他也忙放下筷子来哄。
    “你瞧你,气性还真是大。我就随口那么一讲,又什么时候说要等昇哥儿二十七八了再给他说亲的?”
    这方面邵氏永远能拿捏得住顾呈砚,所以她也不收敛自己此刻的气性和脾气,只继续哭道:“侯爷方才就是这个意思!侯爷别不承认,你就是提到了‘二十七八’这几个字。”
    顾呈砚笑:“我的意思是咱们的儿子优秀,人家男儿二十七八了还不议亲,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咱们儿子不一样。他即便到了那岁数,也还是香饽饽。”
    “香什么?”邵氏总算能顺着这话把自己想说的说出口了,“昇儿到如今,连个世子都不是,不过只是个侯府的大公子,他又是什么香饽饽?”
    天聊到这里,顾呈砚总算知道爱妾今日想说的是什么了。
    于是他严肃了些,认真的同邵氏谈论起这个问题来。
    “我知道,我继承宁安侯的爵位也有几年,可昇哥儿仍未得封世子,你心里不高兴。”
    邵姨娘只仍气鼓鼓坐在一旁,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呈砚则拉过邵姨娘手,紧紧攥握在自己手掌中,他认真说:“我记得我之前同你讲过,如今朝中不太平,天子朝堂之上几乎日日发火。便是我有这个心去请封昇哥儿,可就眼前形势来看,我也实在没这个胆量。这种节骨眼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免得一个不小心,就能撞在了枪口上。”
    可顾呈砚的这些话,邵姨娘根本听不进去。
    这件事上,只要顾呈砚一日没有请封顾昇,邵姨娘都觉得他是在搪塞自己。
    所以什么大局观,什么朝堂动荡,早全被她抛在脑后了。
    “就算天子因无后而心情郁结不佳,可难道大家的日子都不要过了吗?难道每日都没有臣子向天子进言了吗?难道民生不顾了?有冤假错案都不查了?边境的军防不管了?”
    “这桩桩件件的,哪一样不比请封世子这事大?可为何别人每日都无所畏惧的在上奏这些,侯爷却畏首畏尾的,连家里请封个世子都不敢呢?”
    “到底是侯爷不敢,还是您就不想呢?”
    “妾知道,侯爷不只昇哥儿一个儿子的,侯爷还有一个嫡出的嫡亲小儿子呢。论起身份来,那可是正室嫡出,是正正经经的侯府未来继承人。咱们这个又算什么呢?是庶出,不过是占了个‘长’字而已。来日,等小儿子找着了,侯爷想必是会立刻进宫去请封小儿子为世子吧?到那时,也不管什么天子发不发怒了,那时候自然又有另一番说法了。”
    “天地良心!我顾呈砚若心里是在盘算这个,便叫我下雨天被雷打死。”顾呈砚竖起三根手指来发誓,一脸的严肃。
    邵氏说这些原就是有些赌气的,并不是真想这样。又见丈夫竟发这样的毒誓,她更是一把握住他高举过头顶立誓的手。
    “不许你发这样的誓。”邵氏是又急又气,当然,也有几分演戏的成分在,她当即便红了眼睛哭起来,“侯爷起这样的毒誓,是故意针对妾的吗?是故意这样,以好堵住妾的嘴的,是吗?”
    一边这样说,一边哭的越发厉害起来。
    顾呈砚和邵氏本就有极深的感情在,原也没为她的不信任生气。所以,见她突然这般,顾呈砚立刻将人拉进怀里来抱着。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顾呈砚忙不迭的连声向人道歉,“我不应该这么怕事,应该像个男人一样为昇哥儿、为你站出来。其实就算到时候被圣上斥责一顿又能怎样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特殊时期撞了枪口,也不至于会付出多大代价。”
    顾呈砚忽然又想到了当年。
    当年就是这样,他优柔寡断,畏首畏尾,所以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当年若他能勇敢一些,再奋起些和母亲对抗,也不至于让清瑶沦落至今日局面。
    所以今日不想再重蹈当日覆辙,当年的遗憾,如今想一并都给弥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