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嫂嫂,你帮我掌掌眼吧。”
作者:艾甜橙   春棠香暖最新章节     
    岳氏和唐氏妯娌两个感情挺好的,唐氏于岳氏来说,就如同大姐姐般的存在。
    当年侯爵还属于大房,还是唐氏这个嫂嫂做侯夫人时,常常的,岳氏独守空房每日以泪洗面,都是唐氏这个嫂嫂常来陪她。
    府上奴才也多势力,她娘家家世不好,又不得夫君宠爱,有些捧高踩低的刁奴便会欺负她。还是嫂嫂帮她做的主,杀鸡儆猴一次后,那些刁奴就不再敢欺负她了。
    之后,嫂嫂也会劝顾呈砚莫要宠妾灭妻太过。利用着顾呈砚性格上的弱点,会哄着他到自己屋里来。
    虽然后来渐渐的她对顾呈砚没了感情,但这辈子能得棠儿易哥儿这一儿一女,她是十分欣慰的。
    而这一切,都要感激嫂嫂才对。
    嫂嫂于她来说,是除了生养她的父母外,对她恩情最重的一个。如今她落魄了,她又怎能不念着她、不巴望着她能早早好起来呢?
    可唐氏心里的悲痛和无奈不是别人一句两句就能劝好的,其实她现在已经想得开得多了,三年多前初初得到那个消息时,她是恨不能一头撞在棺椁上跟着丈夫儿子一块儿走的。
    如今三年过来,她已经想开很多事情了。
    但要她还和从前一样的过日子,又怎么可能呢?
    唐氏自然知道岳氏这个弟媳是为自己好,所以她也笑着道:“你就不必管我了,我若真想不开,早在三年前就想不开了。如今既能撑过这三年,就肯定不会再做什么傻事情。你就放心吧。”
    很多事不是劝就能劝来的,岳氏也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嘴巧的聪明人,所以也很怕说多的弄巧成拙,反而惹得嫂嫂不快。
    所以,岳氏也只能作罢,然后又承诺一遍晔哥儿媳妇的事她定会放在心上。
    唐氏没久坐,很快就离开了东府这边。
    唐氏走后,顾明棠便来了母亲这儿。
    想到刚刚嫂嫂跟她说的事情,岳氏不免也同样交代了女儿一遍:“没事多去西院儿那边走走,或陪陪你伯娘,或陪陪你嫂嫂。另外往后再要出门的话,也把你嫂嫂带上。”
    前世嫂嫂后来就是改嫁了的,嫁了个行伍之人,听说那位将军对她极是不错,她日子过得也算幸福。
    所以,顾明棠也就直接说了:“嫂嫂还年轻,改嫁也没什么。阿娘放心,女儿若得机会的话,定会好好劝劝嫂嫂。”
    “你伯娘的日子……过得实在凄苦。老天真是不长眼睛,你伯父伯娘和堂兄,都是那么好的人,竟落得这般下场。”她的易哥儿也是,多好的孩子,竟就丢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那邵氏母子狼心狗肺,日子倒过得潇洒自在。
    顾呈砚昏庸无能,竟还能承袭侯爵。
    但有些话岳氏不能说,哪怕是在女儿面前。所以,这些牢骚也只能都憋在心里。
    “邵氏今日来这么一出,她之前所犯下的错,你爹爹怕是都不会再计较了。”岳氏语气还算平静。
    顾明棠对此反应也平淡得很:“意料中的事。”她太了解她爹了,“其实邵姨娘心急了,看爹爹几天都不理她,她也慌了。其实但凡她能稳得住,再多忍个几天,也不必吃今日这顿苦。爹爹又能冷她几天呢?”
    “所以说,往好了想,邵姨娘今日白吃了这顿苦,这也是好事啊。”
    岳氏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她还怕女儿会在意呢。所以见女儿也不在意,她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你这样想就是对的。这几日你爹爹过来,我反倒不自在,所以他不来,还是好事。”
    “人就给她们吧,反正我们只要拿到了好处就行。”
    .
    春天到了,各府的筵席也都开始摆了起来。
    今日你家办个赏花宴,明日我家办个品茶宴……不过都是为相互走动交际寻个由头。
    前些日子是广阳侯府徐家老夫人办的筵席,很快的,云国公府老夫人也开始往各家下帖子了。
    云国公府自然也给宁安侯顾家下了帖子。
    而且不但给了顾老夫人请帖,也往顾侯夫人岳氏这边送了一张。
    岳氏以前当然也参加过这样的筵席,但不是以侯夫人的身份。当时她只是侯府的二夫人,收到的请帖少,往往过去了也是当个透明人,无需应酬什么。
    之后做了这个侯夫人后不久,儿子丢了,她紧接着的三年一直卧病在床。所以,这次往云国公府去赴宴,是她以侯夫人的身份的第一次。
    心里难免会有些紧张。
    但即便如此,岳氏仍是想着那日嫂嫂对她说的话。所以,岳氏在收到请帖后不久,便立刻收拾了下,然后派人去喊了女儿来,她打算带着女儿一道去西府一趟。
    唐氏婆媳没处可去,一直都待家里,所以去之前也没先差人送请帖。
    西府说是说叫西府,和隔壁的东府并列。但其实,所谓的西府不过是东府侯门的一个附属小院子而已。
    府内一应境况和东边儿的侯府不能比,小且闭塞就不说了,哪怕如今是春天,也随处可见萧条,不见丝毫生机。
    这里一派死气沉沉,毫无生的迹象。
    看着这里的景象,岳氏母女不免也心中难过。
    唐氏来见,程氏就陪在婆母身边。程氏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站在那儿。
    还是顾明棠主动过去走到了她身边,主动提起的说要她陪着一块儿到院子里走走。
    唐氏:“你陪你妹妹去走走,我和你婶娘有话说。”
    婆母开了口,程氏这才乖巧应是。
    出了待客的厅,进了外头院子后,顾明棠就开始跟嫂嫂聊了起来。
    “我记得嫂嫂以前是最爱这些花花草草的了,也爱春色。一到了春天,嫂嫂就喜欢出门来找我们玩儿。”
    程氏曾经也是活泼洒脱的性子,外人面前时端肃守礼,关起门来只自己人在时,她便就露出了自己活泼的一面。
    可那是曾经了,自从丈夫走后,她就每日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已经早不知道笑是什么感觉。
    心都枯萎了,眼里哪还有什么春色?
    “人都是会长大的,我如今已不再是年轻那会儿了,已经不爱玩儿。”程氏如今连说话都透着股子悲戚。
    顾明棠知道她仍深陷在堂兄的死中无法自拔,这么大的变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来劝就能把人劝好的。
    所以,顾明棠也并不着急。
    她只是慢慢说:“嫂嫂长大了,我也长大了。记得嫂嫂刚嫁到咱们家那会儿,我还梳着两条小辫子呢。再看现在,我也快及笄了。”
    提起过去,程氏便也想到了当年的一些趣事,于是,眉眼间也渐渐染了些笑意。
    “我还记得初次见你时的场景。”那个时候,这个妹妹胆小怯懦。到她的新房来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也不说一句话。比起那位芍妹妹来,她可是卑怯多了。
    当时嫁过来前,就知道夫家有两位十岁上下的小姑子。一个是婶娘所出,一个是姨娘所出。
    如果没人给她介绍谁是谁,她当时定会以为她是那位庶出的。
    后来知道原来她才是婶娘所出的嫡亲堂妹,她心里不免诧异。怎的正室所出的,反倒是还不如一个妾室姨娘所出的呢?
    也是后来才渐渐知道,原来夫家的这位叔叔宠妾太过。妾得宠了,自然而然妾所出的儿女便也得宠。
    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家中兄弟姐妹也是一屋子。自然能明白,若不得宠,是会养成卑微的性格的。
    可能是同这位妹妹略有几分投缘吧,所以,她当时就一直主动逗她说话,更多的顾及了她的感受。
    她还记得当时她那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实在太令人心疼了。
    哪怕是现在再回想过去,她也深觉心中不是滋味儿。
    但现在再看,这个妹妹好像比从前自信多了。
    而且,前几日还听说了东府那边发生了些事,是这个妹妹对付那位姨娘的。一时间,闹得轰轰烈烈的,她当时听了也很为这个妹妹高兴。
    这样就很好啊。
    挨欺负了就该奋力反击,否则,人家当你好欺负的呢。
    “一转眼,妹妹也这么大了。如今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比以前更漂亮。想来,登门提亲的人不少吧?”程氏今日心情还算不错,故言语间也有一二分的调侃。
    顾明棠也就顺着她话说:“倒没有多少人登门提亲,不过,祖母和我娘倒是有用心在为我挑选。嫂嫂,我比较相信你,不如你帮我掌掌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