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眼神有些呆滞，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车俊力，声音颤抖着：“孕妇做错了什么？”
    “给你一个忠告。”刘玉清突然开口，年轻的娃娃脸上只有冷淡与轻蔑：“副本里，弱即原罪。”
    白芷嘴唇嚅动一下，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何尝不知道，哪怕真的动起手来，她也只能依靠两个老玩家，和不知底细的沈玉衡。
    白芷眼眶逐渐红了起来，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大概她的心没有彻底冷下去，在看见同为女性的苦难时，难以控制地心酸。
    沈玉衡听见刘玉清的话，眉尾微挑，蓝眸里带着笑意说道：“你说得对。”
    “看起来我们是同类人。”刘玉清轻笑着，伸出手对沈玉衡说道：“要合作吗？”
    “嗯？”沈玉衡脸上笑意不变，眼神却没有看向刘玉清，他指了下楼梯间的闹剧，说道：“证明一下。”
    “好吧。”刘玉清收回手，拍了下车俊力的肩膀，说道：“去吧。”
    刘玉清和车俊力的选择都是帮助老人的家庭。
    “咳咳。”车俊力清清嗓子，走了下去，看着面露凶狠的老人与眼神麻木却又暗含希冀的孕妇，咧开嘴笑道：“这个媳妇不听话，换一个不就好了。”
    “……”孕妇抱紧哭得抽搐的女孩，沉默地低下头。
    显然这次来的人也不是帮助她们的。
    老人却像是有人撑腰，拿着扫帚打着孕妇的头和背，骂道：“看见没有！就连外人都看不起你，你的肚子没用的东西，要不是我儿子要你，你就只能浸猪笼。”
    “等你这小赔钱货长大，就直接送给一楼的麻子，换钱给我乖孙娶老婆。”
    老人伸手抓着女孩的头发，嘴里的污言秽语说个不停。
    孕妇也从一开始麻木地挨揍，到主动伸手想要把女孩抱过来保护住。
    女孩子尖锐的哭泣声响彻整个楼道，痛苦的哭泣声像是在不断地求助。
    ‘谁来帮帮我们，救救我的妈妈。’
    ‘拜托你们，谁都好，求你们出来救救我妈妈。’
    沈玉衡揉了下耳朵，脑袋一时间有些眩晕。
    【我小时候被打的时候，真的好希望有一个人，哪怕是邻居、路人，能够冲过来抱住我，对我家长说一句：别打孩子了。】
    【来自亲人的那股绝望，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这栋楼里，感觉真的好糟糕，似乎每个家庭都很奇怪。】
    【如果说昨夜本应该死亡的是金丝雀，那么今晚……】
    【大概这个孕妇和女孩活不下去了。】
    沈玉衡淡淡地看了眼三楼靠近楼梯口的几个房间，它们果然又打开了门缝，冷漠又带着兴奋地欣赏别人家庭的灾难。
    在发觉沈玉衡目光时，它们像是羞耻般地把门缝关小，却还是保持着沉默与窃听，嘴里发出嘟嘟囔囔的声音。
    ‘一看就是这个女的在外面偷男人了，不然她婆婆能打她？’
    ‘连自己儿子都骂她赔钱货，能是什么好东西。’
    ‘要我说，她这胎还是个女娃，男娃肚子尖，女娃肚子圆。她着肚子圆得跟皮球一样。’
    “哈？”沈玉衡被鬼怪气得发笑，乱哄哄的吵闹声令他头晕目眩。
    那些藏在门后的鬼怪就像是恶意的凝聚，人性的丑陋伴随着浓重的恶臭笼罩在沈玉衡的身上。
    沈玉衡弯下腰，吐出一口酸水。
    一旁的白芷早就瘫软在地上，捂住耳朵，泪流满面。
    刘玉清手臂被自己刺穿，用着疼痛换来了清醒。
    “需要我帮忙吗？”刘玉清抬起手，露出一个三棱锥。
    沈玉衡站起身，摇摇头，看着开着门缝的鬼怪们歪着头，白发长发从背脊滑落，微卷的发尾在空中摇晃着。
    他蓝眸里满是冷意地看向藏匿于黑暗中的鬼怪，轻声说道：“我会把你们的舌头都拔下来。”
    在脑中吵闹不断的声音终于小了下来。
    刘玉清抓着扶手，对楼下喊道：“车俊力，动手。”
    在孕妇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车俊力一掌抓住了孕妇的脖子，就在他准备拉住孕妇的身体，断了她的脖子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还在楼上威胁鬼怪的沈玉衡，竟然翻身下楼，踩着车俊力的后背用力一踹。
    一瞬间车俊力甚至感受到自己整个腰椎变形断裂的声音。
    珍藏许久的保命道具瞬间使用。
    在车俊力被踹倒在地上时，浅白色的光芒笼罩住他的身体。
    “操！！”车俊力怒吼着，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玩家背刺。
    保命道具的使用，说明他刚刚真的被一脚踹到濒死。
    沈玉衡并没有回头看，只是沉默地掰断老人的手骨，把哭喊不停的女孩抱到怀里，随后抬脚直接踹飞了老人。
    “囡囡……”孕妇接过女孩，抱在怀里查看着女孩脸上被打出来的伤口，眼泪终于从她的眼中流出。
    女孩到了母亲的怀里，反而停止了哭泣，她抱着孕妇，嘟囔着：“妈妈不哭，囡囡保护妈妈。”
    沈玉衡挡在孕妇身前，眉眼冷淡下来，总是上挑着的嘴角扯平。
    “你们，还真是让我生气。”沈玉衡从系统背包拿出摆渡匕首，嗓音轻柔，步履轻盈地抓起地上已经被吓傻的男娃，说道：“你很在意这个废物？”
    “乖孙！你把我乖孙放下来，咳咳……”老人原本还躺在地上，拍腿骂着沈玉衡打老人，在看见男娃被抓住时，整个人都回过神。
    她小心地抬起头，说道：“我、我不打这赔钱货，不是，是不打儿媳妇了，你……”
    “嘘。不要哭。”沈玉衡把匕首横在了男娃的脖子上，对方哭闹见脖子直接被割出血痕。
    匕首扎入男娃的大腿根，尖锐处直接从另一边穿出。
    老人撕心裂肺地哭着，在房间里装死的男人终于出现。
    “妈，别在外面丢人。”他抓了下头发，眼神淡淡地扫过被挟持的男娃，满身上的母女还有地上跌坐着的老人。
    老人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
    那男娃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吵闹的哭声终于停止。
    “还好吗？”沈玉衡摇晃下手上的肉团子，转过身对坐在地上的孕妇说道：“要我杀了他们吗？”
    孕肚抬起头，憔悴的脸上爆发出惊人的情绪。
    恐惧、胆怯和压抑不住的狂喜。
    “这是交换。”沈玉衡把昏迷过去的男娃递给孕妇，拔出男娃大腿上的匕首，说道：“你杀了他，我帮你杀了另外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