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地重复，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面含着绝望的悲伤，直至愤怒地嘶吼。
    他手指掐入自己的伤口撕扯着，血液染红了身上精致的西装。
    “你怎么可以骗我呢？”
    特意选择与沈玉衡搭配的白西装此时显得那么的可笑，他嘴角再次裂开，高高地挑起，喉咙里的声音变得怪异起来：“我要杀了你，做成雕塑。”
    “我不会把你关在地下室。我会把你摆在卧室，悉心爱护你的。”
    他的手掌抬起，原本被玫瑰攥住的手杖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掌心握住手杖顶端，尖锐的底部对准沈玉衡。
    “哥哥，抱歉。”沈玉衡握着陆东序送给他的匕首横在胸前，眸子里原本的温柔散去，徒留一片冰冷，“我必须活下去。”
    他的性命只能由他自己决定，而不是系统或者boss来掌控。
    他在之前把匕首交给了玫瑰，让她用绳子中央绑住匕首，绳子的两端挂在两根烛台蜡烛的半腰处。
    随着舞曲的进行，当蜡烛燃即将烧到绳索时，沈玉衡换了舞步，带着陆东序来到了绳索下方。
    沈玉衡身形灵活，又拥有着不符合体型的力气，一时间竟然和陆东序僵持起来。
    玫瑰和郑哥在旁边协助，然而无论是鞭子、弩箭还是长刀。
    陆东序都任由他们割裂自己的身体，他只是沉默地攻向沈玉衡。
    刚刚崩溃的情绪仿佛消散了干净。
    看似木质的手杖，在与匕首相交时却隐约发出金属的敲击声。
    明明看不见世界，却能够感受到世界。
    微不可闻的声音，气味的变化，空气的流动都是他所能用于推测沈玉衡行为的线索。
    【明明跟boss跳舞不就可以了吗？】
    【为了那双倍奖励吧，毕竟这种等级的副本，单倍的奖励都足够他们活得潇洒了，何况两倍。】
    【爱情使人盲目。】
    “呜……”沈玉衡身子一颤，右边肩膀被陆东序的手杖刺穿，剧烈的痛楚令沈玉衡眼里沁出泪珠。
    “哥哥，我肩膀好疼。”沈玉衡脸色因为痛苦而迅速地白了下来，他笑道：“哥哥应该向我的心脏刺的。”
    “这样死得能快一点，当然，像是杀掉西装男那样，刺穿我的大脑或许会更舒服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竟然握紧陆东序的手杖，一点点向对方靠近着。
    手杖的根部从细到粗的弧度让沈玉衡肩膀的伤口不断撕裂。
    陆东序僵住了，身体竟然往后退了一步，原本稳稳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陆东序不明白，明明只要对方答应留下来，自己怎么可能舍得伤他。
    “够了！”陆东序皱着眉，低声呵斥着。
    原本扭曲的五官重新恢复下来，他强硬地拔出了手杖，转手刺向了沈玉衡的心脏。
    “住手！”玫瑰的长鞭缠绕住陆东序的脖子，本就被割开的皮肉血液浸染着火红的长鞭。
    “该死的！”郑哥直接用刀砍向了陆东序握着手杖的手臂。
    然而陆东序身上猛然涌出的黑气震开了玫瑰与郑哥。
    玫瑰顾不得擦着呕出的血水，兑换着符箓甩到黑气上。
    散着金光的符箓在黑气上的瞬间腐烂成灰。
    短短的几秒缝隙，那根手杖已经刺入了沈玉衡的心口后拔出，血液随着心脏残存的跳动，一股股往外流着。
    沈玉衡咳嗽两下，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哥哥，抱抱我吧。”沈玉衡抬起手，鲜血滴落在玫瑰领带上，他僵持着这个动作。
    直到他的手臂有些发抖，陆东序才靠近了对方，张开手臂抱住了那个小骗子。
    “你真的不愿意陪我留下来吗？”陆东序亲吻着沈玉衡的耳垂，“我愿意把我的一切献给你。”
    “……”沈玉衡眉眼微垂，最后轻嗅了下陆东序含着血腥气的冷香，缓缓说了句：“抱歉。”
    匕首刺穿了陆东序心脏。
    【反杀了！！反杀了！！】
    【没用的，boss怎么可能用个匕首捅下心脏就死。】
    西装胸口绣着的黑龙含珠被割开，散发淡淡金色的血液从里面涌出。
    他的血液具有一定的恢复作用。
    但是昨晚他分给了两个重伤濒死的玩家，心脏里残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修复身体了。
    更别提插入他心脏的匕首，是他送给沈玉衡，上面的材质特殊，能够对他们这种死物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害。
    这是他从外来者身上夺到的。
    “小骗子。”
    沈玉衡松开握着匕首的手，捧着陆东序的脸吻了上去。
    沾满血液的手指湿黏，触碰的陆东序身体一抖。
    不同于之前撩拨意味居多的吻，这个吻里多了许多陆东序无法分辨的情感。
    舌头互相纠缠着，两个人胸口流出的血液交融着。
    在沈玉衡没有发觉的时候，从陆东序心脏流出的金色血液已经悄然缠绕到了沈玉衡的身体上。
    【恭喜沈玉衡完成任务，奖励“绝望的爱意”。】
    沈玉衡睁开眼，有些疑惑这个奖励，余光瞥见玫瑰与郑哥带着惊喜的神色。
    显然大家的奖励完全不同，自己甚至可能是被系统坑了一笔。
    陆东序似乎感受到了空中力量的波动，他手臂揽住沈玉衡的腰，牙齿咬破了对方舌尖。
    对方的血肉在陆东序看来都散发着甜香。
    像是童年时渴望的生日蛋糕，柔软香甜，让他可望而不可即。
    没有焦距的眼里倒映着沈玉衡的身影，他最后紧紧抱着沈玉衡的腰，却被系统的力量强硬地扯开了胳膊。
    空中出现了类似于黑洞的漩涡，副本中的鬼怪被力量禁锢得不得动弹。
    玫瑰和郑哥很快飘入黑洞中，玫瑰对沈玉衡喊了一句：“出去看信箱！”
    而被陆东序抱在怀里的沈玉衡则是最后飘起来的。
    沈玉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然而喉咙里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堵住，根本无法像玫瑰一样说什么。
    【结束了？！】
    【盲猜boss要受罚了。】
    【他都放海了，大概率要被刷新格式或者直接销毁吧。】
    沈玉衡眼神一凝，他挣扎着，身体却被无形的大手紧握着投到了黑洞之中。
    陆东序跌坐在昏暗灰败的古堡中，华丽的手杖沾着鲜血被人随手扔在地上，周围散落的婚礼彩带看着那么刺眼。
    他看向空中，心口处流出的血液还在滴落着。
    那个吻，原来不是爱。
    只是欺骗他之后，施舍般的补偿罢了。
    【叮咚——】
    【古堡迷情副本低级boss——陆东序。】
    【严重违反核心准则，予以惩罚。】
    【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