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到边站起身，挥手朝后一招：“爷的啪啪军，给爷来个响的！”
    愣着头听了一阵，无声无息。
    管到边转着身子乱瞅，终于看到了啪啪军的九个身子和九颗人头，各自为战，互不牵连。
    哇哇大哭：“谁干的？谁干的？”
    突然转身，一手胸口，一手脖子，抓起王保四，举起来，嗨的一声，王保四身首分离，管到边一头一脸一身的鲜血。
    人群一片惊呼，也都呼呼啦啦跑了过来，近前围观。
    管到边咽了几口血和自己的口水，扬手一扔，王保四的人头，偏巧不巧，卡在树枝上，血红的脖子朝上，头顶朝下，长发随风飘逸，悠悠荡荡，颇有诗情画意。
    画面太恐怖，人群停办了笑声和惊呼两大业务，现场一片寂静。
    管到边：“怎么，你四个还不走，等大爷发金条？骑上马，滚！”
    没胳膊，流血过多，还真的骑不上马。老学究这时候站出来，招呼几个人，扶他们上马，再加一鞭，四马奔腾而去。
    今天的晚饭，温馨、铺张、热烈、闹哄哄乱糟糟，但是，绝对属于平民百姓的狂欢大晚餐。
    夕阳红，晚霞红，管到边身上的鲜血也红。
    尸体早已被处理干净，除了王保四的脑袋卡在树枝上，对着夕阳晚霞，还在长发飘逸，别的血雨腥风，早已烟消云散。
    管到边放出了大话：“今天，晚餐，我车上的一千多两银子，埋单了。谁吃都行，谁吃饱谁不饿！”
    逃走的胆小鬼们，也差不多都回来了。几十亩大一块荒地上，支起来好几十口大铁锅。拉肉拉菜拉水拉米、拉碗筷拉劈柴、拉酒拉盐拉酱拉醋、拉猪拉牛拉驴拉羊拉鸡鸭鹅的车子，络绎不绝。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要吃的人高兴，送货拿走银子的人更高兴。
    最高兴的是那些临时厨师、火工，平常，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难得吃一次肉，今天，嘴瘾可以过足过够。
    特别是刚刚下手干活儿，白花花的银子就塞进了口袋里，而且，做一顿饭的工钱，比起五更得黄昏，扛仨月长工都挣得多，更是闻所未闻。
    此前做梦，从来都不敢有这样的。
    同时，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锅里的肉熟不熟，自己先尝一尝再说，管他谁说三道四呢，管裤裆请客，不宰他宰谁？
    几家馆子和杂货店，都被管到边的银子买了下来，成了公产。里里外外，哪都是人，挤扛不动。只有管三全一家的馆子，门前冷落，没人从前门进出。
    三张餐桌，一张前坐着徐通扬，一张前坐着管到边，老学究等五个人，占了一张。管三全在往下撤盘碟碗筷，看来，已经酒足饭饱。至少，徐通扬这顿晚饭，吃饱了，比早餐和午餐实惠得多。
    管三全擦干净桌面，换上茶水，低头退出。
    管到边起身，在徐通扬面前跪下：“小王爷，我要跟着您，走南闯北，请小王爷收留！”
    徐通扬：“起来说话，还没张嘴，先跪下，我不习惯。”
    管到边起身，站好：“小王爷，见到了您，我才知道人该怎么活，请收留，牵马坠蹬铺床叠被端茶倒水，管到边任劳任怨。”
    管三全进来，对众人：“他们来报，还剩下四百二十两银子，怎么花。”
    管到边：“怎么花，怎么花！今天吃不完，明天不能再吃？早餐，你十四根金条，管得起几个人的肚子？”
    老学究摆摆手：“告诉他们，管少爷说了，明早接着吃，吃完为止。”
    管三全捂着嘴，低头出去。
    徐通扬：“管公子，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管到边楞了一阵，指着自己鼻子：“小王爷，您是问我？”徐通扬点头。
    管到边又跪下，泪下如雨：“不敢当不敢当！您以后就叫我管到边、管裤裆、小管，都行，在您面前，我当不起这个公子！”
    徐通扬：“又来了！你起来，坐下，我有话说。”
    管到边坐在自己位置上，注目，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