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扬一拍石头，直起腰来：“你说什么？”怒气勃发。
    皮大花吓得趴在地上，两手抱头：“官人，我该死，该死，该死……哎？我没说什么呀？相公，我这个王八羔子女人，哪儿错了？您告我，我一定痛改前非，狗改吃屎！”
    徐通扬：“呸！跪好了，接着说。你没说错，是我没听清楚。往下说，别哭了！”
    皮大花：“官人，我这个王八羔子女人说到哪了？”
    徐通扬：“六个儿子。”
    皮大花：“什么？谁一下子生下六个儿子？六……对了，王定有六个儿子，前五个在衢州作恶，老六听说最近走了狗屎运，当了大将军。他家不是衢州当地人，不知道是从哪个鬼地方迁到了衢州。王定这王八羔子，看见好看的小妞就走不动了。奶奶的，看见老娘，正眼都不瞧，跟看见他祖宗一样，没见人儿！”
    徐通扬：“说给你们什么好处！”
    皮大花：“我们把小妖女包凌霄送给王定，他就写推荐信，叫我们四个去王保六那里当小将军。我哥……皮全占这个王八羔子说了，一旦手里有了军权，什么样的金童玉女不能吃？还不是想吃几个就吃几个，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这么着，我师父就能只能舔狗的屁屁了。”
    徐通扬：“不问了。都站起来吧。我和三侠这就去衢州烂柯山，取金子。皮大花，你把兵刃还给皮全占和温大柱。这就下山，还是你背着我。记住了，我喜欢看天，不想看你的脖子。”
    刚刚起身的三侠无不大出意外。
    皮全占温大柱同时出声：“公子不杀我们？”
    皮大花早忘了徐通扬的训诫，也问：“官人，相公，不杀这俩狗崽子？”
    徐通扬：“我说过给你们金子，换我的命，怎么会食言而肥？不过，现在多了一项，三侠帮我见到王定，我想知道他长什么样。还有，你俩一切听皮大花皮女侠指挥，只要不怕她坐你俩脸，尽管使出各种花招。
    “皮大花，你把药瓶子放好了，落在他俩手里，第一个嗑药丸子的，一定是你。皮大侠也别想着寻死，死得了，那就一了百了，死不了，本公子就不管皮女侠了，她愿意怎么折辱你，随便。”
    皮大花两手同时拍自己屁股：“得令！相公的话，我听着浑身舒坦！”朝毕温二人身上一个一脚：“先去自己收拾收拾，流血给谁看？捯饬好了，赶快滚，前面带路！”
    给皮大花这样的上司当下属，看来真不是个好干的差使，嘴和脚一起说话，用力再大一点儿的话，这俩货就跟着汪有米下去了。
    两个在前，皮大花背着徐通扬在后，不停地骂骂咧咧，不是嫌温大柱走得快，就是嫌皮全占走得慢，一口接一口往二人头上、脖子上吐口水，说是老娘恩典，奖赏两个王八羔子。
    这么大喊大叫，她也不怕有人听到。徐通扬也不怕，自己现在是个老百姓，没人知道自己是谁，即使知道，也传不到王保六耳朵里。
    总算下山了。皮大花把徐通扬放下，乖乖跪着，给徐通扬磕了个响头，站起来，双手叉腰，一脚踢在温大柱屁股上：
    “前面那几个饭馆，挨着看看，哪个好，我相公一桌子酒席，我一碗饭。你俩，等我官人吃完了，随便剩下什么，胡乱填一下狗肚子。记着，相公撒尿，你俩拿嘴接着，有多少喝多少，这不是头一回了，用不着扭扭捏捏！”
    温大柱看看皮全占，见他只是低着头看地面，没有任何意向，也不再看皮大花，扶了扶一直都负在肩上的小包裹，朝饭馆走去。
    不一会儿回来，对皮大花：“四师妹，那边地方宽敞些，看着也干净。”
    皮大花：“带路。”转身对徐通扬：“相公，贱妾江湖一朵花请您去那边用饭。”
    徐通扬：“就别瞎充文化人了，酸不拉几，听了恶心，干脆说去喂脑袋吧，比说什么都实在。还有，以后不许再提撒尿喝尿的事，再敢提起，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皮大花哭着跪下，自打耳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皮大花王八羔子，说不敢就不敢了，相公，您可别赶贱婢走，皮大花生是你人死是你鬼，这辈子，变成一张皮，也跟相公在一起！”
    早就过了午饭时辰，馆子里只有这么四位食客。徐通扬一人独坐，皮大花站在身后倒酒奉茶，皮全占温大柱蹲在门后，低头看脚尖。也不见店伙计，大概是看这几位相貌不凡，吓得不吆喝不愿意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