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叶你这个靠谱吗?”王大川眼睛瞪得溜圆，心里琢磨着，是老叶宿醉未醒还是自己宿醉未醒。
    “你把那个‘吗’字儿去掉，我们打交道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知根知底，这事儿可能性极大，你能有什么损失吗？”
    “我损失可大了，现在这桥预算可是两亿，我两亿项目不做，带着兄弟去你弄几百万的项目，传出去我就是这个圈子第一傻缺了。”
    “瞧你说的，你有正当理由啊，为了兄弟，这个能全你义薄云天的名声。”
    “我兄弟死了，还拿他做文章？老叶你不该是这种人？”
    “你如果是真心想了他的心愿就不是做文章，如果你昨天跟我喝醉是演戏，那就是做文章，这两本书一幅画送你了，当我今天没来过。”
    “我当然是真心的。”
    “这就对了，你有损失吗？没有，反正你们队现在停工安全学习，出这么大事儿，你面子上挂不住，然后退出也合理是不。”
    “有些事儿你不知道，我跟老张其实是连襟，我老婆是他大姨子，他老婆是我小姨子，现在停工和安全学习也是走个流程，堵大家的口，他答应我下个月复工。”
    “老张年龄比你大吧，看不出来他还是一个喜欢吃嫩草的家伙，先不能告诉他这个事儿，既然是亲戚，等真挖到东西可以让他入一股。”
    “这事儿我今晚认真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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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宽，虽然名字宽，但是做人一点都不宽，长得高高瘦瘦，一看就有八百个心眼子那种。
    最近钱宽心里很烦，他让柱子带东西，然后柱子出事儿了，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这事儿能怨自己吗，这工地上让工友带个东西不很正常吗，搁平时，一天能发生八百回，有点过，一天能发生八回。再说了，自己手下还一帮兄弟呢，其中一个还是亲的，这事儿自己不能认啊，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现在好了，自己狠下心来撇清关系，那个王大棒槌天天找自己，自己得躲啊，他一掌，这么厚的鹅卵石都能拍碎，自己这身板可受不了。
    “队长，你弟弟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被王大川堵办公室了，让你去救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钱捷可是自己亲弟弟，这次是躲不了啦，别人不知道，自己知道啊，张经理跟王大川是连襟，我拉着张经理一起去，王大川总不能当着老张的面儿拍我吧。
    “胡闹，这王大川越来越不像话了，走，我跟你看看去。”老张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出这么大事儿，工程进度已经慢了好几个节点，现在这个王大川还不让自己省心，要不是看在他老婆是自己大姨子份上，自己能这么纵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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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捷，虽然名字很快，但是做人一点都不宽，长得矮矮胖胖，一看就是坐车都快不起来那种。
    “王队长，我已经派人去找我哥了，现在工地忙，真不是躲你，你不用守着我，让我去上个厕所行不，我快憋不住了。”
    “你说话这么慢，有半点憋不住的样子吗？”
    钱捷涨红了脸，“真快憋不住了，我说话慢，就是为了憋住啊。”
    “走，我陪你上厕所。”
    “你在旁边，我尿不出来。”
    “说明你还是能憋住啊！”
    “走，走，走，但是你别看哈。”
    “有什么好看的，你上面有花呀！”
    钱捷在王大川的陪同下，夹着小碎步来到厕所，听到一阵流水传来的声音，王大川也有了尿意，走到旁边解开小扣子，偏头一看，原来是小，怪不得怕别人看。
    “王大川，你不讲信用，说好不看的。”
    王大川，抖了两下，“我没看啊，我能看见吗？”然后扣上扣子。
    “你还说。”钱捷拿王大川一点办法都没有。
    “快点，别磨叽。今天要是找不来你哥，我能弄死你信不信。”王大川假装恶狠狠的说。
    “我不信，就算传闻是真的，这事儿也不怨我哥，你也是工地上的老人儿了，你觉得这事儿能怪我哥吗？”钱捷尿完，说话更慢了。
    “我就是讨厌他现在这态度，你们二队有事儿的时候，我们一队一直都很仗义，现在你们这态度，说得过去吗？”
    “这不为了撇清关系嘛。”钱捷也有点不好意思，跟着王大川回到办公室，一看，钱宽跟张经理都在，心这下算是定了下来。
    “王大川，你怎么回事儿啊，老给我添乱，是不是不想复工了？”
    “老张，你来得正好，做个见证，钱瘦子，你过来，我不打你，明人不说暗话，两千块，送柱子回家，算我借的，给你打条子，柱子回家，我带一队离开，以后你就是一队队长。”
    “柱子不是有五千块的补偿款吗，还有兵工厂的慰问金，他们家属都签字认可了的啊！”张胜利有点纳闷。
    “我们都是为了还柱子一个心愿，给他凑一个万元户。这样他媳妇孩子家里老人也多一点保障，他走的也安心。”
    “你现在撂挑子，我这里怎么办，现在我们进度落后对面太多了，你再一走我这不跟不上了，你对得起我平时这么照顾你吗？”
    “你别担心，钱瘦子那里还有人，我说得对不，钱瘦子？”
    “你说的是真的？”钱宽心里将这事儿盘算了八百回了，这事儿不亏，自己确实在外面还有支队伍，接点私活儿，散活儿的，现在确实养起来费劲，但是丢了又觉得可惜，都是壮劳力，真要有了固定活计，这抽成是很可观的，比起来两千块还真不算什么。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兄弟走了一个，这么大事故，剩下的兄弟跟着停工，面子里子都丢了，我不走，在这里队伍也不好带。”
    “大川，不是给你做过思想工作吗，不要有思想包袱，后面的工作是有安排的，不要这么意气用事，我不同意。”
    “老张，公司这么多工程，你帮我找个小点的，能养活这帮兄弟就行，在这里我是真没法干了，就算我脸皮够厚，我手下这帮兄弟没这个脸啊，这个思想工作我做不下去。瘦子，你表个态。”
    “老张，确实有一帮老乡来川江投奔我，都是熟手，拿来就能用，既然大川这么为难，我可以顶一队，让我弟弟带二队，柱子人不错，跟我虽然没什么交集，但都是一个公司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借这两千块，如果老张你同意，大川你就打条子，我去凑钱。”
    张胜利见王大川这么坚决，当这么多人有些话也不好说，不过现在陪都建设投入很大，这种小目标项目不好安排，但是给这种工程队找个几百万的项目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这样对家里那个小媳妇儿也能交代，想到家里那个小自己十多岁媳妇儿帮亲不帮理的样子，“哎！谁叫自己好这口呢。”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队长都同意，我就一条要求，不但不能耽误工程进度，还要把这段时间落下的进度赶回来。”
    “张经理，我办事你放心，队伍三天就能进场，这个月进度我能给你追百分之三十，下个月追个七八十没有问题。大川你打条子，我去给你凑钱。”钱宽看张经理同意了，心里也很高兴，这个上亿的项目，自己能有两支队伍，这个威望不是两千块钱能买到的，就这会儿功夫，钱宽已经盘算到回老家竞选镇长，然后除了现在这个妻子，再娶一个夫人，不是一夫一妻吗，不是只生一个吗，夫人生一个，妻子生一个不违反政策吧，两个孩子最好是一儿一女，凑一个好字，以后外孙跟孙子娶什么名字?我得翻翻字典。
    不一会儿功夫，钱宽回到办公室，手上两螺大团结，递给王大川，“大川，你点点。”
    王大川，接过大团结，沾上自己的唾沫，认真数了一遍，两百张，不多不少，然后递给钱宽自己打好的借条。
    钱宽接过借条一看，上面写着：“借条，今向钱宽钱队长借兔人币两千元整，借款人王大川。”后面还落有日期，但是没有说还款的时间，但是钱宽不介意，这是一个姿态，真要逼着王大川写还款时间，对自己名声有影响，自己可是还要竞选镇长遵从一夫一妻制度的人。
    而且王大川也是带队伍的人，以后缺钱，真拿这条子去找王大川，他如果有钱，也不会赖账，当然，没钱肯定另说了，就算有写还款时间，依然会赖账。
    “老张，等送了柱子，我来找你办手续。”
    “不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钱宽，你也可以着手安排你的队伍进场，等一队退出施工区域，你就填补上。”
    张胜利已经想好怎么安排王大川了。
    “张经理放心，保证追上进度，”
    送走张胜利和王大川，钱宽让钱捷赶紧的召集几个组长开会，准备大干一场，钱捷也很兴奋，自己要当队长了，以后嫂子肯定会高看自己一眼，给自己煮点饺子什么的。
    钱捷现在的心是已经把组长都召集齐了，哥哥宣布了自己成为二队队长，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吃上嫂嫂包的饺子。
    可惜，太胖，走不快，组长又分散在工地上，一时召集不齐，只有通知晚饭时间在办公室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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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川拿到钱径直奔柱子媳妇的安置房，柱子媳妇儿跟柱子儿子都在，在柱子遗像跟骨灰前上了三柱香，然后扭头把钱交给柱子媳妇，说了一下柱子的心愿，生前没能帮柱子达成万元户的心愿很是遗憾。
    柱子媳妇儿郑翠花身着一身素孝，显得分外娇俏，接过钱，拉过儿子赵春，对着王大川说：“大哥，这次来处理柱子的身后事，你忙里忙外的张罗，我们很是感激，柱子一直都说你人仗义，跟着你干不吃亏，现在柱子走了，这是他的命，钱我会带回去，两个老人有柱子大哥照顾，加上这些钱，晚年应该没什么问题，算是柱子尽孝道了，我现在就是担心这个孩子，这么小没了爹，在农村会受欺负，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不能看柱子死心塌地跟你的份上，让这孩子认你做干爹，等他长大了也能孝顺你。”
    “我有什么本事？就是有几分力气，我知道以后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都找我，放心，我会像带亲生儿子一样带小春这个孩子，我有个女儿，正好缺个儿子，以后小春也不用孝顺我，孝顺你就行。”
    “来，小春，当着你的面，给干爹磕头。叫干爹。”
    赵春黑着脸，对郑翠花的安排很不满意，扭过头，没有搭理。
    “柱子刚走，孩子心里难受，别为难他。”王大川替郑翠花打圆场。
    “孩子不懂事儿，王大哥你别介意，等送柱子回去后，我会好好教他的。”
    “钱你收好，大后天一早的车，你提前准备一下，我队上还有事儿，先走了。”王大川告辞离开。
    送走王大川，郑翠花转身关上门，抄起门边的扫把，指着赵春说：“你给我过来。”
    扫把还没打在赵春身上，赵春已经开始哇哇大哭，孩子死了爹，哭几声很正常，听见孩子哭，想到自己命苦，所以郑翠花打得就更狠了，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家里那个又老又色，还经常爬窗户偷看自己得大伯，更是气不大一出来，现在柱子没了，回去没有了倚仗，不可能带着孩子回娘家，如果孩子认了干爹，讨得王大川喜欢，说不定还能留在城里上学，自己说不定也能在王大川的工程队里弄个轻松的活计，怎么也比回去受大伯欺负强。
    越打越觉得孩子是个拖油瓶，丈夫常年不回家，寄回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的孩子和老人身上，自己在村里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枝花，家里看柱子人老实，也能挣钱，把自己许给了柱子，自己本是认命的，觉得会有好日子，现在来到这个花花绿绿的城市，才知道自己早该走出来，城里人他们过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日子，看城里男人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以自己的姿色在这些工人中间找一个老实憨厚的不难，如果没有孩子，找一个像王大川这样有本事的也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