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你害怕吗？”
“我…………”
嘉雯挤出一个微笑，抬起手，揉了揉葭雅那染血的长发。但握不住铡刀的右手，一直在发抖。
几分钟之前，一切如常。在火力掩护之下，敢于踏入云骑战阵一步的丰饶战兽都在几秒钟之内遭到了处决。
对付这种低等战兽，云骑士兵还是挺轻松的。
“维持住战线稳定！医疗兵就位了吗？？？”
“三组云骑士兵缺失！三组云骑士兵缺失！”
“武弁已经过去了！三组注意接收！”
战斗之中，伤亡出现难免。这个时候，来自十王司的武弁就要暂且顶上去，直到后方的云骑增援到来。
来自于各个仙舟十王司的武弁人数较少，而且都是精锐。这样用来填充战线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指挥官彦卿都已经上前线了，西线已经快要无人可用了。直到彦卿决定进行临时的阵线收缩。
将西线的最西边往东部收缩，在缩短战线的同时能匀出一部分战斗力用于机动支援。
同样，这也是无奈之举。要不然彦卿才不愿意放弃云骑好不容易才攻占的区域。
但是至少现在阵线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了。等到杀完了这帮子丰饶孽兽之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艰苦的战斗。
那个时候，他们就要面临的就是欧尔沃德上面的各个支部的能力者战士了。
虽说各个队长级别之下的战士都还算好对付，但······
用最为直观的数据说的话，那就是，云骑的伤亡在和战士接触的时候，瞬间翻了好几倍有余。
“前面的兄弟撑住，支援来了！”
来自于后方、中线和东线的增援部队踏着爆炸的轰鸣，抵达了战场。
新来的生力军很快就硬生生的把逐渐陷入下风的西线又给顶了回去；补完了因为死伤而产生的漏洞，武弁们也在有条不紊的一一处决冲过防线的漏网之鱼。
虽然阵线是暂时稳住了，但是这样也并非长久之计；对方的战士们可是一直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到战线之中，和云骑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时刻都有大量的伤亡产生。
就当在最前头的彦卿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貌似欧尔沃德丰饶战士的进攻力度貌似小了一点。
不是错觉。他们正在缓慢的撤退。
但战士撤退了，彦卿心中那不算太好的预感却愈发的强烈了。
“全——…………”皱了皱眉头，彦卿最终也还是没能喊出那句全军撤退。“全军警戒！”他不敢。
看着本来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军队又如同潮水般退去，彦卿握紧了手里已经出现了豁口的轻尘柳。
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沸腾了起来。巨大的精神压力瞬间萦绕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不好！全军撤退！！！”
条件反射一般，彦卿下达了这个命令。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是在欧尔沃德撤退的同时退去，也来不及了。
天空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穿透云层。
那是——
彦卿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眼中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几分恐惧与绝望。
一直偷偷在阵线最前方给欧儿沃德搞事情的夕雾和爱莉希雅也沉不住气了。如果真的让那些东西全部砸到云骑军的阵线中的话，全军覆没将会是唯一的结局。
下一秒，夕雾毫不犹豫的把全身的崩坏能都灌输进手中的断水里，而爱莉希雅也把弓箭给换成了法杖。
灿烂的白光冲天而起，那是夕雾进入人为崩落状态时散落的特殊的崩坏能。
距离欧尔沃德“投石车”的火球落下，不会超过十秒。这时候再吟唱已经绝对来不及了。而且法术说不定还会给云骑造成更大的伤害。
夕雾能想到的，就只有崩坏能和剑意凝聚出来的剑气了。在时空的加持下，砍个炮弹啥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然后，两人同时出手了。
雪白的剑气，以及如同雨点一般的粉紫色星石，夹杂着炽火弩的箭矢，一同向空中射出了绝望的还击。
第一批炮弹的大部分都被击毁在了空中。
但
后面跟着的，是第二批。
还有第三批。
夕雾和爱莉希雅已经尽力摧毁掉了大部分的从天而降的火球，可还是有不少炮弹穿过封锁线，直接重重的砸到了云骑军的西线阵线之中。
一瞬间，地动山摇。肆虐在阵线之中的爆炸把这里染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间炼狱。
在这一次的轰击还没结束的时候，丰饶战士们就又一次冲了过来。
等到地毯式覆盖打击结束之后，欧尔沃德的丰饶军队距离阵线已不足百米。而云骑阵线·······
虽然有夕雾和爱莉希雅的全力掩护，但阵线之上幸存的士兵不说十不存一，用百不存一来说可能会更加合适。就连彦卿都灰头土脸的刚刚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还是被爆炸波及到的。位于爆炸中心的仙舟士兵就更不用说了，甚至就连一个完整的可供后人凭吊的遗物都已经留不下了。
这一次的打击之下，众生平等。
等到打击彻底结束之后，愤怒的夕雾回过头来，手中的断水已然对准了欧尔沃德的军队。
出剑，出剑，宛若机器。杀得欧尔沃德方面片甲不留，就连冲上来的几个首领都不是全力爆发状态下的夕雾的一合之敌。不识时务者皆被斩于剑下。
但目标达成之后，军队没再留下更多的尸体，迅速的撤走了。留下已经几近覆灭的西线在原地无声的哀诉。
这一次，仙舟方面遭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的失败。
整条战线都已经成建制的消失了，幸存下来的士兵寥寥无几。
“……”
一拳砸在焦黑的地面上，眼泪无声，润湿了彦卿身下的土地。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
“雅雅，你害怕吗？”
重伤垂死，葭雯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声音变得颤抖，葭雯又问了一遍。
她不会后悔把葭雅拉进只能容纳一人的掩体。
永远不会。
“有点冷呀……”
葭雯没等来妹妹的回答。
就像，同样处在弥留之际的葭雅，已然无力回答姐姐一样。
在那样的冲击之下，没有什么掩体，能起到掩体的作用。
努力，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也许是回光返照吧，葭雅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姐姐也在看着自己。
她笑了，支撑的手臂承受不住上半身的重量，她倒在了姐姐身上。
小时候，姐姐帮她系鞋带，她觉得姐姐比她矮。
长大了，姐姐帮她做饭，她还是觉得姐姐比她矮。
到现在，她把头磕了下去，姐姐还是比她矮。
这就是命。
你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的，既定的，该死的，天注定。
能和姐姐一起——
能陪妹妹一起——
嘿嘿，也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