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发胀发酸的脑袋，王尘下了床。
    此时是早上八点多，他跑步出城，就在蒙德大桥的东侧练习起剑术。
    大桥上早晨运货的或是拉客的马车络绎不绝，马蹄惊得桥上的鸽子乱飞，偶尔也有几辆热气球飘过。
    不时有人把目光投向王尘，王尘认真练剑，不怎么在意。
    到了十点左右，早高峰渐渐平息，八十五位骑士团本季度的新兵，背着半人大的行军背包，在高大威猛的总教官和两位副教官的带领下出了蒙德城。
    随行的还有一支骑士团的十人小队，不知道是去出任务还是跟随新兵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最后还跟着安柏。
    她看到提米在喂鸽子，加速超过了前面的人们，和提米与鸽子们打招呼。
    自从半个月前的劳伦斯事件处理完后，优菈就又出城了，她带领的游击小队长期在外追猎魔物和深渊教团。
    而安柏身为骑士团仅剩的唯一一位侦察骑士，也需要频繁出城监测靠近蒙德城的魔物的动向，不过她必须及时的把这些消息带回来，所以每天都会返回蒙德城。
    明明一大队人从桥上经过，容易受惊的鸽子们在安柏的安抚下竟然没有逃跑。
    提米每次看见都觉得很神奇，他就完全做不到。
    “身为侦察骑士，可不能还没靠近目标就先被人察觉到了啊。”安柏是这样说的。
    等到一群人都过了桥，自然也注意到了在桥东边练剑的王尘。
    倒不是王尘想给他们送行，只不过哥特小酒店离城门比较近，与其费力在城内找空旷的场地，还不如直接出城来。
    新兵们昨天下午见王尘离队，不少人就有了猜测，这会儿终于得到了证实：这位新晋荣誉骑士，果然不可能一直跟他们一起训练。
    没等他们多看，教官大声道：“从现在开始，跑步前进！”
    八十五位新兵迅速跑了起来，从空中看，一个小小的方阵朝一望无际的森林进发，就像被森林一口吞了似的。
    王尘仍然心无旁骛。
    风神岩神比较好说话，雷神……王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耐能让她帮忙，说不定到时候要御前决斗……
    实力，实力，实力。
    他就这样不间断的练习西风剑术到了中午，三个多小时下来，运用到的肌肉都开始发酸发痛，尤其是胳膊，有些提不起力。
    往常喝瓶恢复药水就行了，今天没有。
    拖着疲惫的身体，王尘在猎鹿人餐厅吃了午饭，然后开始尝试炼金术。
    禁书区的那本《炼金术：从入门到入土》中，记载了很多简单的炼金配方，就是像游戏里那种防风药剂、狂风精油之类的。
    其中也有一种治疗药剂。
    需要的材料王尘没有，但是他可以买，成品的治疗药剂也能买，只是肯定没有自己做的便宜。
    王尘走到了蒂玛乌斯的摊位前，端详着那座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合成台。
    “你好，你也对炼金术有兴趣吗？”
    “我想买点材料，并且借用一下合成台。”
    “没问题，你要什么材料。”
    “骗骗花蜜、晶蝶晶核、适量的纯净水。”
    “这样啊，你是要做药剂吧？那还得一个容器才行，这个瓶子和里面的纯净水算是送你的。”
    蒂玛乌斯很热情，毕竟对炼金术感兴趣的人不多。
    “谢谢。”
    拿到材料，王尘又犯了愁，这合成台看起来很神秘，还有符文在发光，他不知道怎么使用——《炼金术：从入门到入土》只讲了一些炼金配方。
    于是他又向蒂玛乌斯问道：“能教教我怎么使用合成台吗？”
    “只需要将合成材料放到合成台上，然后把双手斜举到胸前，默念合成就行了。但是像纯净水这种有容器的，一定要注意在合成的时候用念头指明只要容器里的水，而不要容器。”
    王尘神色古怪，反问道：“炼金术一定要做这个手势吗？”
    双手斜举到胸前，然后默念或是产生一个念头，圣遗物、秘境、炼金术都是这样的流程，也太奇怪了吧？
    看到这人对炼金术敢于质疑，有求知心，蒂玛乌斯很高兴，炼金术就是要保持好奇、求知，才能进步。
    他答道：“是也不是。如果通过合成台进行炼金的话，必须做这个手势，如果不使用合成台，那就自由发挥了。”
    “怎么个自由发挥法？”
    好！蒂玛乌斯内心大声喝彩，感觉自己即将通过安利拉到新人入坑。
    他耐心解释道：“炼金术分为三个部分：容器、材料、仪式。像这座合成台就是一个容器，你买的这些材料就是材料，做固定手势并且心中默念就是仪式。但是合成台只能合成一些小物件，它的能力是有上限的，这时候就需要另外一种容器了，这个容器可以是瓶子、锅、山坡、甚至整个蒙德城——”
    “蒙德城？”
    “咳，这只是举个例子。”
    感觉有点太激动了，蒂玛乌斯控制了一下情绪道：“材料也可以更换，不过用活体作材料是一种禁忌，切记。”
    看到王尘点了点头，蒂玛乌斯才继续道：“仪式当然也能更换，只有合成台必须以这个手势为仪式。其他有的画阵法，五角星、六芒星、三角形、圆圈，甚至文字或者无人能懂的符号；有的念咒，古文字或者方言，甚至有唱歌的；有的不拘于规规矩矩的仪式，直接像做菜一样用火烧材料，把火作为仪式。所以我说可以自由发挥，只要能炼出想要的东西，再怎么离谱都算成功。”
    王尘正欲开口，蒂玛乌斯继续说道：“不过也正是因为组合太过于丰富，炼金失败的概率超级高，即使炼出东西了，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概率也超级高，很多人被打击之后都就此止步了……唉。现在世上流传的那些配方，都是先人们通过大量实验总结而成的，就像你要的这些材料，我一看就知道是要做治疗药剂吧。”
    药什么？
    本来王尘只准备浅浅的学一下炼金术，会做点药剂就行，但是听蒂玛乌斯这么一说，不由得心动起来。
    这不就是抽盲盒吗？不，这是gacha，这是抽卡！
    “那、那我能炼出一个生命吗？”
    蒂玛乌斯摇了摇头，道：“活体炼金和活体炼成都是禁忌。活体炼金不人道，不尊重生命，实验结果不可控，而且异常艰难。活体炼成不是凡人应该触碰的，无人知晓怎么才能炼出生命，并且就算炼出生命，这种生命应该如何自处？正常生物又该如何自处？谁尊谁卑，是否会形成炼金生物被奴役或者反过来奴役人类的情况？身为炼金术师，这些都要考虑。”
    “这样啊……”
    蒂玛乌斯用力点了点头，就算会打击新人的热情，也必须把这些说清楚。
    “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炼药剂吧。”
    王尘把用圆锥形小玻璃瓶密封的骗骗花蜜、晶蝶晶核、装在小瓶子里的纯净水放到了合成台上，然后做出双手斜举到胸前的动作，心中想着：合成。
    然后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三种材料漂浮在眼前。
    他心中想，只要骗骗花蜜不要瓶子，要晶核，只要纯净水不要瓶子。
    等他睁开眼一看，骗骗花蜜变成了水，水和晶核都消失了。
    “啊！我忘了跟你说了，合成的时候要用意识同时选择所有材料，否则就是一件一件单独合成了。这也是新人放弃炼金术的一个原因，很多人根本做不到。”
    蒂玛乌斯一脸歉意道：“我再赔你一份材料吧。”
    他回身在自己的材料柜里找材料，王尘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精神力，又是精神力，而且正好是自己练过的精神分裂，这对自己来说可算不上难点。
    “所以材料越多越难控制，现在流通的大部分配方只有两三样材料，有自我意识的活体材料控制起来更是难如登天。”蒂玛乌斯把一个晶核放到了合成台上，继续交代道：“合成完毕之后还要用意志引导产物进入准备好的容器，这个差点又忘说了……主要是我自己都熟练了。”
    “嗯。”
    王尘再次做出动作，默念合成之后，再次看到了三种材料，分裂出的三道意识虽不熟练选取物品，但是比起三十道意识操控三十道风飞往不同方向还是要轻松多了。
    他耐心的尝试，终于同时选中了三种物品，之后他在闭眼的黑暗中看到三种材料全都融化在一起了，化为一种淡青色液体。
    请放到瓶子里吧。
    等王尘再睁开眼，一份治疗药剂做好了。
    王尘和蒂玛乌斯对视着问道：“这我敢喝吗？”
    “喝吧，这材料做出来不会有问题的。”
    王尘举起之前装纯净水的小瓶子，抬头一饮而尽，入口全是苦涩，跟西药里的小白色药片放嘴里嚼碎或是熬了半个时辰没加糖的中药一样，他的面部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