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容俱无；
    “真是白白浪费了个好名字！
    “晦气！”
    “听说第五保林从见完皇上回来，一直拿宫女撒气呢！”云梦笑道。
    “还砸坏了好多东西！”云雾也补充道。
    “她那猪脑子也不想想，她是东宫命妇，东宫是太子的地界；
    “后宫那些嫔妃，有儿子的，原本就对东宫虎视眈眈；
    “谁会真心帮她？
    “更何况，她救了谢贵仪，让谢贵仪平安生下龙种；
    “有人早就对她不满了。
    “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帮她？”伏绾冷笑道。
    这“有人”，指的自然是皇后；
    太子是皇后的亲儿子，他的妾却胳膊肘往外拐，去帮别的嫔妃？
    “云梦，你去第五惊鸿殿里亲自问她：
    “是否记得她刚进宫时，太子说过什么？
    “她要是记性不好你就提醒她；
    “太子说了‘给你晋了位分，便可惜了这姓氏’。
    “无论东宫的位分怎么改、怎么变、怎么调整，她永远是‘正五品’。”伏绾吩咐道。
    第五惊鸿伺候元慎多年，仍然不同意这个歪理；
    但是……
    东宫谁说了算？
    太子和太子妃。
    连太子都得听太子妃的，更何况是她？
    “第五保林，恭喜啊！
    “我们天天都要为位分提心吊胆，说不定哪天得罪了太子妃就要被降为没品阶的‘孺子’；
    “可你就不同了！
    “太子和太子妃都亲口说了，您在这‘正五品’的位子上坐稳了！
    “一生的荣华富贵都有了！”一些妾侍假装来贺喜。
    第五惊鸿又急又气，可又不好发作——
    毕竟皇上说了，经常有人说她“言行无状”。
    她开始怀念秦夙。
    伏绾可不管她在想什么，她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阿慎，关于黑齿国和亲的人选，明日早朝你这样说……”一番温存后，伏绾在元慎耳边悄悄说道。
    那日之后，她对前朝的事渐渐上心起来。
    这几天，元慎仍在永宁殿陪伏绾；
    只是担心被伏绾厌恶，便没有和伏绾亲热；
    每晚都等伏绾睡着了，他才放心睡去。
    这两日，元慎见伏绾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又开始粘着伏绾求欢；
    伏绾倒也没有拒绝。
    次日，元慎按伏绾教的，提议在和亲队伍里找到某个随行陪嫁的女子；
    她是罪臣之女，朝廷以“免去全族罪名、让父亲官复原职”等条件；
    封她为公主，继续与黑齿国和亲。
    对她来说，她本身就要前往黑齿国的，是做陪嫁还是做公主，没有区别；
    毕竟媵妾也是妾；
    对她全族来说，恢复自由身、免遭白眼和流放之苦；
    对于朝廷，有了新的和亲人选；
    而对黑齿国来说，这女子的父亲官复原职，她便是官员的女儿，身份上符合他们的要求。
    如此，皆大欢喜。
    若按前世，要等原先的公主被掳走后将近一个月，该女子毛遂自荐的消息才会传回朝廷。
    伏绾不过是让这件事提前了，并且送了丈夫一个人情——
    皇上见黑齿国和亲之事圆满解决，对太子甚是满意。
    元慎并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子，这点和伏绾在商扬眼里一样。
    元慎能当太子，皆因“子凭母贵”。
    最近，皇上对皇后颇有不满；
    宫里宫外就有些流言，说太子之位可能没有以前那么稳固了。
    而元慎这次的提议，解决了燃眉之急；
    皇上对他大加赞赏；
    “废太子”的流言，不攻自破。
    商好好被掳走，一开始众人不敢在伏绾面前提起此事，怕她伤心；
    毕竟太子妃是黑齿公主的亲姐姐。
    可时间长了，大家发现，伏绾是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说太子妃“喜怒不形于色”、“不以私忘公”的；
    有大肆宣扬黑齿公主在民间做的丑事的；
    有说“又不是一个妈生的要是我我也不难过”的；
    还有说黑齿公主勾搭了太子妃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和四皇子；
    又想勾搭太子，被太子妃报复才去和亲的……
    种种传言，不一而足。
    这日，伏绾正在银杏王附近散步；
    便听到身后有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
    “妹妹被掳走了，太子妃不求着父皇派兵救援；
    “反而让太子捡个顺手人情，真是好姐姐啊！”元戎笑道。
    伏绾见了元戎便想离开。
    “太子妃怎么走了？
    “啊……是我忘了行礼。”元戎规规矩矩行完大礼，却不起来。
    伏绾知道，他这是故意等她开口，让他平身呢。
    伏绾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救她？
    “我不救她的原因，四哥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
    “倒是四哥，与黑齿公主做了那么多次‘露水夫妻’；
    “如今还有心思拿她取笑。
    “真让我这个做姐姐和弟媳的，感到寒心哪！
    “难怪四哥至今未娶。”
    元戎叹道：“我未娶的原因，太子妃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
    “何苦拿我取笑。”
    伏绾似笑非笑：“四哥房里的事，我这个做弟媳的怎么会知道？
    “我可不是你那怀了别的男人骨肉的姘头。”
    伏绾原本想来欣赏一下银杏王；
    如今见了元戎，兴致全无；
    立刻掉头回永宁殿。
    “太子妃，四皇子还跪在那儿呢！”有个小宫女巴巴地提醒道。
    “怎么，心疼了？
    “要不你过去，陪他一起跪？”伏绾啐道。
    小宫女吐了吐舌头。
    伏绾回到东宫，却不急回永宁殿。
    她改道见了阮素芸。
    “《黄帝内经》抄了多少了？”云梦问道。
    “抄、抄到第三卷了。
    “太子妃，臣妾知错了；
    “臣妾再也不敢了。”阮素芸低头哭诉道。
    这一个多月里，她虽被禁足；
    可东宫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她都知道。
    太子妃一下子解决了三位正四品良媛；
    尤其是庄欠芍；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庄欠芍之死是太子妃的手笔；
    但大家都在传，“得罪了太子妃会被大象踩死”；
    太子妃的表弟冒着大雪亲自来东宫求情，都没用；
    秦夙和自己一样被贬为孺子不说，大冬天的连炭火都被收走了；
    太子妃提拔裴银生为东宫唯一的良娣；
    太子妃驱逐皇后的亲外甥女许鸣音；
    叶雪心大病未愈；
    第五惊鸿晋了位分反受羞辱，不如不晋……
    桩桩件件，都彰显了太子妃的雷霆手段。
    在阮素芸眼里，更重要的是——
    太子妃入宫以来就是专房之宠；
    就连东宫公认最美的秦夙，也落败了。
    阮素芸再无那晚的心气。
    一想到自己居然听了庄欠芍的撺掇，试图和太子妃争宠；
    就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今庄欠芍死了，她之前做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再也不敢了’……
    “你指的是什么？”伏绾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