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我明明应该很恨她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如今，会觉得心疼。
“阿钰，你不要自责，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恨也是对的，不恨也是对的。”
“我知你是个善良心软的人，你只是想让她得到惩罚，却并不想要她的命，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对不起。”
“你怎么老是爱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
迟钰爱她，尊重她，从未对不起她过。
“她害了你，也害了父皇，或许，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颓废的靠在床上，眼神空洞。
唐婉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太后娘娘，是不是说出了真相？如今，你也可以为父皇报仇了，不要难过了，这是好事，对不对？”
“或许太后娘娘，只是去和父皇团聚了也不一定。”
迟钰在她的一番劝诫之下，终于重新打起了精神，他捉住她的手：“谢谢你，婉婉。”
唐婉笑：“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能来到我身边，能成为我的妻子，谢谢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尽管在我身边受了那么多伤害，却还是愿意留下。
他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还从未正式向你道过谢。”
唐婉脸上带了一丝疑惑：“我们，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何要顾及这么多。”
“是，”他紧紧的将唐婉拥在怀里：“我们是夫妻。”我此生，唯一的妻。
…………
京城，某处宅院。
“哎呦，我告诉你们啊，这个玩意儿可不多得，这还是陛下赏赐下来的，整个京城，也不过百余个。”
“赵兄啊，你搞得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一个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谄媚的笑了一下，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赵志，骄傲的抬起下巴：“此物名为瓷人 ，极其珍贵。”
另一个有些瘦小的男子 ，听到这话 ，眼睛里迸发出精光：“哎哟，一听名字就是个好东西 ，不知，这瓷人，到底是何物？”
“所谓瓷人，就是将人，砍去四肢 ，削去肩膀，放在瓷瓶当中，供人观赏。”
“只要是被瓷人养过的瓶子，便会价值千金。”
“这……”那瘦小男子一下白了脸：“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赵志冷哼一声：“有何残忍的？这些都是罪有应得的人，再说了，古法上记载的瓷人，可是要从小就养在瓷瓶里的，陛下赐给我的，还是个成年的人。”
“他既没有从小长在瓷瓶里那么遭罪，老了之后，也不必担心自己老无所依，这不是很好吗？”
另一名尖嘴猴腮的男人，认同的点了点头：“就是啊，王五，你若是不愿意看，走便是了，何苦扰了大家的兴致。”
王五羞愧的低下了头：“这，恐怕的确是我没见识了，赵公子，能否再再下去见识一下？”
赵志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 ，颇有些傲气的说了句：“行吧，今天本公子，就带你们见识一下。”
一群人莫约十几个，浩浩荡荡的跟在赵志的身后，赵志带着他们左拐右拐，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推开一间屋子的门。
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腐臭气息，众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只觉得鼻腔里的气味，这与家门前的臭水沟无异。
赵志见他们一个两个都捏着鼻子：“行了，马上就到了，忍一忍。”
终究是好奇心害死猫，他们猫着腰，跟着进去了。
一直到了里间，他们各自搬了凳子来坐，两个小厮，才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瓷瓶过来了。
瓷瓶被铛铛一声放下时，那股腐臭味变得更为明显，在座的人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一些承受能力差的，当场就打起了干呕。
“赵，赵公子，这就是您所说的瓷人吗？”
“正是。”赵志颇有几分骄傲，在京都有瓷人的百余户人家里，他是养得最好的一户，都好几个月了，瓷人还是没死。
“诸位，躲那么远做什么？凑近一些来看看吧。”
几人闻言，上前几步，凑近了些打量。
一颗人头被搁置于瓷瓶之上，下半部分估计就是他的身子，那瓷人长得并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
脸上的肥肉挤做一堆，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头发油污难闻，瓶口处还有发脓的血迹。
“赵公子啊，这真是陛下赐给您的吗？”
这难道真的是赏赐，而不是惩罚吗？若是他们家被赏赐了这样的东西，恐怕会吓得夜不能寐，连饭都吃不下。
赵志扬起了下巴：“那当然，我告诉你，这瓷人 ，跟个玩意儿似的，比狗还听话呢。”
尖嘴猴腮的那人，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趣，也顾不上恶心了：“赵公子，他是如何听话的？”
“简单，我演示给你看，来人，取粪便来。”
不多时，一大盆排泄物，就被捂着口鼻的丫鬟端了上来：“公子，您要的东西。”
“行，放下吧。”
只见房中几人面色狰狞，面如菜色，一部分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生怕把自己的隔夜饭也吐出来。
“呕，赵公子，呕，您这是……呕……”
“是啊……呕……赵公子……就算您不喜我们……呕……也不必这般吧。”
屋内一时呕吐连天，赵志皱了皱眉：“我哪里是要折磨你们，看好了！”
他随手用勺子舀起一大勺汤汤水水：“何亦 ，吃饭了。”
瓷瓶里的人，瞬间睁开了眼，额，虽然睁开和没睁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确实把屋内的众人都给惊着了，他们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原来还活着呢？！
“吃下去。”
“是，嘿嘿嘿，主人。”
何亦很快就将那勺东西吃得一干二净，连勺子都舔得蹭光瓦亮，看他闭上眼，仰头享受的样子，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他吃的是什么珍羞美味。
房间内，有人呕吐声更重，也有人起了兴致：“赵公子，我能不能喂一次？”
赵志沉思了一下：“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那人没听他的后半句，一把拿过勺子，就舀起一勺，送到何亦的嘴边。
何亦这次还是吃了下去，那人看着，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可谁知，下一秒，何亦就吐了他一脸。
黄黄绿绿的汤水，糊了他一脸，将他新做的袍子，都染臭了。
“呕！！！！”那人疯了一样冲出去：“水，快把水给我！”
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但也有人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刚刚没凑上去凑热闹。
见何亦痴痴的笑出声，赵志无奈扶额：“怎么都不听我把话说完呢，他是认主的，除了我，没人能喂。”
…………